第70章 純粹的搏殺

“一將功成萬骨枯,青雲黨之大業,才是大漢的未來,我等皆是鑄就大業之基石。”

白皓眉頭一挑,冷冷駁斥:“若非爾等佞黨,大漢豈會落入今日這番境地?”

鄭培顯然早就料到白皓會這麽說,他沒有任何遲疑,當即反問。

“究竟是青雲黨,造成了這亂世。”

“還是亂世,孕育出了青雲黨?”

白皓竟有些語塞,早在大漢建國之初,隱患就已經埋下。

天下四大豪族,掌控著驚人財富,在這個生產力低下的時代,究竟有多少民脂民膏,流入四大豪族的手中,誰也說不清。

富者恒富,窮者恒窮。

隻要有四大豪族,不斷貪婪的汲取著,這個國家就永遠無法太平。

鄭培背著手,雖正目而視,但眼神卻流露著不屑。

在他看來,白皓隻不過是一個自以為是的雛子罷了。

就像當年的王爺,所謂的匡扶社稷,靠的不過是一腔熱血,根本不值一駁。

“縱使你能扳倒青雲黨,剿滅禹城叛黨,擊潰南蠻,又能如何?”

“大漢之病灶,早已深入骨髓。”

“你可知,任憑一個豪族,即便是五服外的族人,家產都超過萬兩白銀?”

“我大漢內憂外患,矛盾如此之深,你可曾聽聞,陛下對四大豪族,有半點怨言?”

“你又豈知,為了守護疆域,大漢不惜窮兵黷武,百姓徭役何其之重。”

“十五從軍征,八十始得歸,一戶兄弟四人,盡數死在戰場上,年邁父母,幼兒寡妻,無人贍養,活活餓死。”

“而四大豪族,族人成千上萬,卻無一人需服徭役。”

“十年前,宗室與文官集團,鬥的你死我活,犧牲者眾。”

“十年後,四大豪族的家產,足足翻了一倍!”

“老夫倒要反問你一句,你這個大漢第一狂人,可敢對四大豪族說一個不字?”

“你不敢,說到底,你在乎的隻是皇權穩固與否,百姓的死活,天下動**與否,與你何幹?”

在眾人的注視下,已經五十歲的鄭培,撿起麵前的步槊,雙手抓在兩端,橫於麵前。

隻見他用力往下一壓,膝蓋往上一頂,隻聽“哢嚓”一聲巨響。

做工精良的步槊,竟直接被鄭培別斷!

他隨手將兩截步槊扔到一旁,雙目炯炯有神。

“老夫乃天寶七年,狀元及第!”

“護國天神尚在宮中習練六藝時,老夫已經上陣殺敵,退窮寇千裏,帳下壘有賊首百顆!”

“老夫也曾年輕熱血過,堅定不移的相信,武可定乾坤!”

“但事實證明,老夫錯了!大漢之弱,並非體魄精神,而是這個國家,從根上就不曾雄壯過。”

說到這,鄭培伸手解開官服,縱使失禮失態,也毫不在意。

他將官服扔到一旁,露出已經略顯老態,卻依舊精壯的身軀。

縱使不披甲胄,光憑地上撿起來的一把大斧,仍舊氣勢悍然,這便是大漢狀元的氣勢。

“護國天神以為,老夫隻會在朝堂上爭權弄勢,爾虞我詐?”

“我雖老矣,尚可一戰!”

整個巷道,一片寂靜,鄭培一人,便可鎮住千軍萬馬。

白皓終於明白,為何青雲黨可以不計損失,前仆後繼,為所謂的“大業”流盡最後一滴血。

青雲黨要顛覆的,不隻是劉氏皇族,更是整個大漢現有格局。

白皓敬佩鄭培,但這並無法動搖他的政見誌向。

道不同,不相為謀!

白皓剛要邁步上前,便被保勝必旋攔住。

“護國天神,不可力戰!”

“大學士乃是狀元及第,絕非你能抗衡。”

白皓卻不理會保勝必旋的勸阻,同樣撕下衣裳,從身旁的新兵手裏,奪過步槊。

“成就大業,向來從流血始。”

“單靠一張嘴,救不了國!”

“王爺奉行亂世用重典,尚且功虧一簣,青雲黨意圖顛覆大漢社稷,又會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

“我佩服青雲黨諸位,為成大業,肝腦塗地的決心,我等目標相同,隻是手段不同,注定水火不同。”

在眾人緊張不已的注視下,白皓雙手攥著步槊,一步一步靠近鄭培。

鄭培單手攥著大斧,眼神平靜無波。

新老兩代宿敵,再一次展開了最極致純粹的搏殺。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四大豪族,才是大漢積弱的症結,但若不將麵前的“阻礙”除掉,甚至連成為四大豪族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欲成大事,先同類相殘?這便是現實之殘酷!

白皓雙目如鷹,猛然刺出步槊,速度力道,全部發揮到極致,直奔鄭培要害。

鄭培卻側身躲過,手中大斧,由下朝上掄出,光是憑借斧柄,就把白皓擊退數步。

不等白皓站穩腳跟,大斧已經橫掃而出,直接斬斷了槊柄,收勢的同時,斧柄又再次砸來,重擊在白皓的胸口上。

噗通!

白皓一屁股摔坐在地上,轉眼間,勝負已分,白皓輸的一敗塗地,甚至毫無招架之力。

鄭培眼神並無鄙夷,隻是麵無表情的質問:“老夫磨礪半生,尚有今日勇武,青雲黨經營布局已有百年,才有今日之勢。”

“後浪雖勇,卻毫無根基,老夫和青雲黨,若是輸給你,可還有天理?”

白皓深知,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大漢狀元的對手,但卻毫無畏懼,直接從地上爬了起來。

“但你老了!下次出手,可就未必能夠贏得這麽利落!”

“老夫尚能再戰十年。”

“你說得對,本護國天神,不會與你一命抵一命,你不過還有十年,而我卻有五十年。”

“今夜,羅慶山死了,沈無極也死了,但並非結束,隻是開始!”

“青雲黨,誌向雖高,但百年經營,藏汙納垢何其之多?”

“吳守義雖是豪傑,但其子吳奇,卻是囂張跋扈的紈絝子弟。”

“你雖勇,但羅慶山卻隻知玩弄陰謀,視人命如草芥。”

“青雲大業,看來已經變味了。”

殺人誅心,青雲大業,乃是鄭培和吳守義之流,必生追逐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