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籠絡人心的工具
“護國天神，您可要想清楚了，幻月教遺毒極深，可沒那麽容易察查！”
麵對陸郝的“善意提醒”，白皓直接回敬一句：“本護國天神隻是代勞而已，主審乃是王爺！”
羅慶山出手，自然不可能留下這麽大的把柄。
陸郝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既然死因不同，證明這一切皆是巧合，與幻月教無關。”
“若是沒有其他事，本官就要蓋棺定論了。”
白皓卻一抬手，示意陸郝用不著心急。
就算這七十人，死因各不相同，但一日內被統一滅口，必有相通之處。
隻要找到這個共同點，就可以提出合理質疑，繼而繼續並案追查。
在陸郝不善眼神的注視下，白皓背著手，在屍體之間來回走動，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這七十個死者，年齡跨度極大，從十七八歲，到七八十歲。
極為符合幻月教信徒的特征。
但光憑年齡，還無法斷定他們的身份。
據白皓所知，凡是幻月教信徒，都極為虔誠。
而幻月教為了鞏固影響，推行嚴格教法，每當入夜，月生之時，信徒就要燃香供奉。
由於天氣炎熱，屍體已經散發出淡淡的臭味，掩蓋了香火氣，難以辨別。
可是當白皓掀開死者褲腿，露出膝蓋時，卻發現，所有屍體的膝蓋全部呈現出一團深紫色淤青。
信徒長時間跪拜，膝蓋受到壓迫，雖然活著的時候不顯，但是隨著死亡，體內血液凝固，膝蓋上的印記就會變得格外清晰。
陸郝也發現了死者膝蓋的異樣，他眉頭緊鎖，故意衝仵作問道：“這是不是屍體的正常反應？”
仵作沒吭聲，而是偷偷瞟了白皓一眼，見白皓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屍體上，這才湊到陸郝身旁。
仵作將嗓音壓得極低：“大人，您可是……護國天神精通仵作行？”
當初白皓在孔氏，依靠勘驗南宮淩的屍身，揪出嫌凶一事，早已經在京城仵作行傳開了。
或許白皓的手段不算特別高明，但身為護國天神，卻懂得仵作勘驗，這件事本身卻足夠驚人。
要知道……
皇親國戚，隻學六藝，而仵作行，卻是三十六行之一的“雜行”。
陸郝暗暗吃了一驚，眼前這位護國天神，最具皇室風範，權威不受挑釁，但同時……又是最不像皇室的皇室。
白皓會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明明自幼生活在京都，卻仿佛走南闖北，遍訪山川，眼界和閱曆，都太過驚人。
就在陸郝進退兩難之際，白皓已經回到麵前。
“這七十個死者，皆是幻月教徒。”
聽到白皓的結論，陸郝心裏已經涼了一半，但還是抱有一絲幻想。
“何以見得？難道僅憑膝蓋上的淤青？說不定，是屍體運送過程中，出現了磕碰。”
白皓眉頭一挑，臉上盡是調侃笑意：“七十具屍體，全部磕在膝蓋上？會不會太刻意了一點？”
陸郝老臉泛紅，就算當年他在刑部當差的時候，都不曾如此“撒潑打滾”。
但是為了青雲黨大計，陸郝也隻能硬著頭皮，強詞奪理。
“說不定，就是這麽巧呢？”
“天底下，巧合多了去了，護國天神怎能斷定，就一定不是巧合？”
白皓可不想把時間，都浪費在和陸郝扯皮上。
他直接伸手一指院子裏的屍體，直截了當道：“膝蓋淤青可能是巧合，胳膊上的淤青，又該如何解釋？”
“陸大人，你太不懂人性了！”
“幻月教信徒雖然虔誠，害人時毫不猶豫，但輪到害己時，卻會心生恐懼。”
“是人，都會怕死！”
“這七十個信徒，不乏病入膏肓，不畏生死之人，但絕大多數都貪生怕死。”
“行凶之人，隻能將他們捆起來，或是灌藥，或是捂斃，然後統一偽裝成自殺。”
“隻要生前被捆綁過，死後特征就會顯現出來。”
“虧你還是刑部出身，難道連這點經驗都沒有？你這官身，該不會是買來的吧？”
麵對白皓的諷刺，陸郝臉色漲紅，隻感覺半輩子積累的官風，被一瞬間敗壞殆盡。
白皓卻不給陸郝任何喘息的機會，當即冷聲質問。
“現在可否並案追查？”
陸郝雖是青雲黨羽，但畢竟是靠著真才實學，一步一步晉升上來，最起碼的禮義廉恥，他還是有的。
鐵證如山，不容辯駁，他也隻能低下頭，後退了一步。
白皓故意當著陸郝的麵，大手一揮。
“把死者的所有相關細節，全部記錄在案，就連他們的身高膚色頭發長短，都要記下來，不得有半點遺漏！”
“我倒要看看，這幕後黑手，為了阻礙王爺追查幻月教，究竟還能滅多少口！”
望著白皓的堅毅背影，陸郝不由長歎了口氣，眼神陣陣複雜。
就在這時，京兆府主簿湊了過來。
“大人，白皓小兒瘋了不成？難道真要向幻月教和青雲黨宣戰？”
“這七十個幻月教信徒，已經是大學士釋出最大的善意了，若白皓還是不肯見好就收，隻怕是……”
不等主簿說完，陸郝已經搖頭打斷。
“大漢的天，早就變了。”
“皇權與臣權，平息了十餘年的戰火，已經再次引燃。”
陸郝適時止住話題，畢竟王爺薨一事，就算在青雲黨內，也隻有三品官以上者才知曉。
這場戰爭，與當年相比，唯一的區別，便是衝鋒陷陣的死士，從王爺變成了護國天神。
據陸郝所知，白羊村弑母案牽扯出的幻月教，就是導致王爺薨的眾多因素之一。
幻月教，便是文官集團勢力，在民間力量的延伸，更是籠絡人心的工具。
滅幻月教，無異於虎口拔牙，就算文官集團已經分化，但朝中各黨，依舊不會坐視不理。
羅慶山此舉，不僅是滅了幻月教信徒之口，更是警告京都百姓，誰敢擅提幻月教，便是這般下場。
明目張膽的威脅百姓？這大漢，可還有半點王法？
難不成，那青雲靈月，奸臣佞黨，真能一手遮天不成？
白皓偏不信這個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