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白蓮教和海沙盟招收幫眾一向是來者不拒,隻要願意加入他們,不管是誰,不管之前幹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隻要不是得罪了其他頂級勢力,都欣然接納。
平時雖然也會有專人給普通幫眾教授武藝,但也僅限於一些淺顯的武功招式,至於內功心法這樣的高深武藝,除非他們立下大功或者得到了某位高層領導的賞識,否則是沒有機會接觸到的。
這導致了白蓮教和海沙盟的普通幫眾實力參差不齊,良莠不一。
酔仙樓則是截然不同。
相比較於白蓮教和海沙盟,醉仙樓更像是江湖門派。
每一個醉仙樓的姑娘,無論是清倌人,老鴇還是丫鬟,都是從小就在醉仙樓長大,被醉仙樓悉心培養,長大以後,再根據各自的能力和特長,進行分工協作的。
她們中的每一個,最少都是三流武者,而且武藝同根同源,更容易配合,也更為默契,配合在一起,甚至能發揮出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在人數相差不大的情況下,醉仙樓的姑娘們對上白蓮教的普通幫眾完全可以算得上是碾壓。
更何況,現在還有海沙盟的人,以及沙浪濤這個二流上的高手助陣。
雖然同為二流上的武者,但沙浪濤能夠位居人榜第五,還是有點實力的,再加上翟天剛心知大勢已去,算得上是未戰先怯,還沒交手便落了下乘,就更不是沙浪濤的對手了。
雙方交手不過十招,翟天剛手中的鋼刀就被沙浪濤拍飛,其後便被對方一掌拍碎了腦袋,紅的白的流了一地。
沙浪濤在擊殺了翟天剛以後,馬不停蹄地衝進了白蓮教和醉仙樓以及海沙盟三方的混戰之中,以遠超其他參戰者的實力,肆意屠殺著白蓮教的人。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泉德街上的白蓮教眾人就在醉仙樓和海沙盟的聯合圍剿之下,悉數喪命。
與此同時,房頂上的戰鬥也迎來了尾聲。
鄭天成的實力雖然在紀無塵和陳媽媽之上,但他也和翟天剛一樣,根本就沒有戀戰的心思,看到陳媽媽攔在自己麵前,便抽刀拚命,也隻是想要逼退陳媽媽,進而逃跑。
隻可惜,天不遂人願,紀無塵的速度比他想象中的快,陳媽媽也比他想象中的強,他還沒來得及逼退陳媽媽,就落入了被前後夾擊的境地。
盡管如此,求生欲極強的他一邊應對著兩人的進攻,一邊還分心觀察著周圍環境,心中謀劃著自己應該從哪突圍。
鄭天成覺得,隻要沙浪濤和許瑤琴,以及那個最恐怖的王宙還沒對自己出手,隻是麵對一個二流中的陳媽媽,以及一個靠著功法爆發,才暫時有著二流上實力的紀無塵,自己就還有逃跑的機會!
隻可惜,他低估了紀無塵心中對白蓮教的仇恨,低估了對方的頭腦,更嚴重低估了對方報仇的決心。
紀無塵在交手的時候,便看出了鄭天成的一心二用,知道對方在現在這樣的情形下,肯定是在琢磨著怎麽逃跑,便故意在纏鬥的時候,突然收斂了自己的氣息,讓人感覺是自己功法爆發的時間過了。
果然,鄭天成成功地抓住了她故意賣的破綻,全力一刀朝她劈去,想要將氣息衰退的她逼退。
紀無塵卻是避也不避,打著以傷換死的主意,以肩膀硬抗了鄭天成一刀,並趁著他難以置信地愣神之際,氣息再度暴漲,將手中的長劍刺進了他的胸膛。
怕死的人卻是死在了不怕死的人手裏,屬實是有些諷刺了。
伴隨著鄭天成的死亡,白蓮教今天晚上針對洛青璿的刺殺行動,終究還是以全軍覆沒的姿態告終。
沙浪濤在親手施行了一番酣暢淋漓地屠殺以後,心中的陰鬱也發泄得差不多了。
他一臉嫌棄地在白蓮教最後一個人的屍體上,擦了擦手上的紅白之物,而後轉身看向馬車的方向,朝著王宙拱了拱手,說道:“種公子,在下幸不辱命,已經把白蓮教的這些雜碎們清理幹淨了。”
王宙拍了拍手,略帶讚許地說道:“沙少盟主的動手能力果然名不虛傳,鐵砂掌也著實讓種某大開眼界。”
沙浪濤沒想再跟他客套下去,直截了當地說道:“種公子,沙某人已經履行了承諾,現在可以離開了吧?”
他這話一問出來,場麵上的氣氛瞬間就緊張了起來,所有海沙盟的人都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確保自己能在對方翻臉的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這些人的小動作自然躲不過王宙的眼睛,他笑了笑,抬了抬手,毫不在意地說道:“這是自然,沙少盟主請便。”
沙浪濤瞬間鬆了口氣,領著海沙盟的人快步離開。
馬車上,許瑤琴站在王宙身邊,朝著海沙盟眾人離開的背影努了努嘴,語氣不忿地對著王宙問道:“你就這麽放他們走啊?”
顯然,她對沙浪濤剛剛對自己的折辱還懷恨在心。
“不然呢?”王宙瞥了許瑤琴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們醉仙樓要是願意背這個鍋,我倒是不介意幫你們把他做掉。
反正我自己是不想閑得沒事,把海沙盟給得罪死了。”
許瑤琴臉色一滯,顯然是想到了,沙浪濤死了,而且還是死在醉仙樓的手裏,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她撇了撇嘴,沒好氣地吐槽道:“嘁!不就是有個好爹嗎?”
“是啊!努力過得好,不如投胎投得好!有個好爹,確實很重要!”王宙也感慨了一句。
就是不知道,這話到底是在說沙浪濤,還是在說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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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蓮教的全軍覆沒,再加上海沙盟的離開,昭示著今天晚上的事情,終於算是告一段落,大家也該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紀無塵的左肩挨了鄭天成一刀,刀身甚至砍進了她的肩胛骨,傷口湧出來的鮮血浸染了黑色的夜行衣,甚至順著手臂流到了屋頂的瓦片上。
這樣的傷勢已經可以算得上是重傷了,若是不盡快加以醫治,恐怕會有性命之危。
同為女人,又被紀無塵那以傷換死的做法震驚的陳媽媽攙扶著紀無塵從房頂上下來,而後把她交給醉仙樓的一個姑娘,讓她先帶紀無塵回醉仙樓療傷。
她則是帶著醉仙樓其他的姑娘們,準備先護送洛青璿回洛府,再回去。
畢竟,洛大小姐可是今天晚上最大的恩主,要是在回去的路上出了什麽事情,她明天找誰結賬去啊?
王宙等人現在乘坐的馬車,前方和後方的路麵上都是箭矢和屍體,把路麵堵得死死的,簡直可以說是進退兩難,寸步難行。
他們便下了馬車,跟著陳媽媽,坐上了醉仙樓的姑娘們乘坐的馬車,由她們送自己回洛府。
至於先前的那輛馬車嘛,就讓它丟在這裏吧!
一向摳門的陳媽媽表示,財大氣粗的洛家肯定會為這輛馬車負責的!
今天晚上殺人最多的墨玉軒沒有跟著他們一起走,而是牽著紀無塵的那匹馬,往後方去了。
剛剛還喊殺聲震天響的泉德街,就這麽一會的功夫,就又變得安安靜靜,隻不過,多出了一地的屍體,箭矢,和滿目瘡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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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浪濤帶著海沙盟的眾人離開了泉德街,確定沒人跟著自己以後,才對著身邊的小弟吩咐道:“回去以後,讓大家馬上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城門一開,就火速離開洪州城!”
“啊?”那小弟愣了一下,隨後立馬提醒道:“少盟主,盟主讓咱們來洪州城辦的事情還沒辦妥,明天一早就走,事情怎麽辦?咱們回去,也不好和盟主交代啊。”
“事情重要還是命重要啊?”沙浪濤看傻子一樣地看著那個小弟,“白蓮教死了這麽多人,他們會善罷甘休嗎?這裏是洪州城,是江南道,是白蓮教的地盤!
你們覺得白蓮教會放過我們嗎?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更何況是我們這幾隻小泥鰍了!
再不走,等著白蓮教的人來找我們麻煩啊?要不是現在城門關了,我都想現在就出城去,早點回到自己的地盤,我才能安心!
至於我爹交代的事情,我回去以後,會和我爹還有海伯伯解釋清楚的,不會連累你們!
你小子怕什麽,我什麽時候坑過你啊?”
那小弟聽到少盟主要把責任擔下來,心中鬆了口氣,而後眼珠子一轉,賤兮兮地說道:“少盟主,殺白蓮教的又不止咱們海沙盟,醉仙樓也動手了。
要不然,咱們明天離開之前,在洪州城裏散布一些消息,就說今天晚上的事情,是醉仙樓做的。
反正咱們海沙盟跟白蓮教一直不對付,在江南也沒咱們的生意,明天咱們一走,那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白蓮教想要找咱們的麻煩都找不到。
但醉仙樓不一樣。
那幫娘們在江南道的生意可不少,而且實力也不弱,真要是和白蓮教幹上了,那鐵定得是兩敗俱傷,對咱們海沙盟來說,這可是一件大好事啊!”
那小弟越說越覺得可行,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猥瑣,差點都要笑出聲了。
隻是,還不等他笑出聲,沙浪濤就直接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後腦勺上,打斷了他那不切實際的幻想。
沙浪濤看著這個明明沒有腦子,卻還要出謀劃策的小弟,氣不打一處來。
他舉著手指,一邊戳著對方的額頭,一邊怒氣衝衝地喝罵道:“你有沒有腦子啊?你是不是忘了,醉仙樓是幹什麽的了?她們就是幹情報,收集消息,散布消息的!
你能散布消息,說今天晚上的事情,是她們醉仙樓幹的;她們醉仙樓也能散布消息,說這件事情是我們海沙盟幹的。
你覺得,白蓮教的人是相信,是跟他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一直和平相處的醉仙樓殺了他們的人;還是相信,是一直有利益衝突的我們,殺了他們的人啊?
人家根本就不會相信的事情,你幹這種無用功幹嘛?
再說了,你以為種家那個家夥為什麽非要我們海沙盟動手啊?
以他的實力,殺掉白蓮教的那些人不是輕輕鬆鬆嗎?
他非要我們海沙盟的人動手,不就是為了把他自己還有醉仙樓,從這件事情當中摘出去,讓咱們海沙盟給他們背這個黑鍋嗎?”
那小弟被沙浪濤罵了個狗血噴頭,卻還是憤憤不平地說道:“少盟主,難不成,咱們真就給他們背這個黑鍋啊?咱們海沙盟什麽時候受過這鳥氣啊?”
“你特麽的從小跟老子光屁股長大,跟老子混了這麽多年,怎麽腦子沒有一點長進啊?”沙浪濤真是要被他給氣死了。
可看在對方對自己忠心耿耿,又是從小玩到大的份上,他還是無奈地說道:“咱們海沙盟和白蓮教本來就有仇。
白蓮教的人,殺了也就殺了,反正債多不壓身,咱們也不多這一口黑鍋,背了也就背了,又能怎麽樣呢?
哪怕咱們把這件事情給認了,就像你說的,白蓮教也拿咱們沒辦法,卻可以賣醉仙樓一個人情,何樂而不為?
可你要是去散布這種消息,她們醉仙樓查不出來嗎?查不到我們海沙盟的頭上來嗎?
讓醉仙樓的人知道,那不是把她們給得罪了嗎?
本來是可以讓別人承咱們海沙幫的情的,你非要去得罪人,怎麽?嫌我們海沙幫樹敵不夠多是吧?
那幫娘們心眼可不大,而且還是幹的情報買賣,咱們海沙盟有時候也得從她們手裏買情報。
真把她們得罪狠了,比白蓮教都讓我們頭疼!
你個豬腦子!現在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那小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聽明白,但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隻能說明白。
“你明白個屁啊你明白!”沙浪濤看著他那個尷尬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沒明白。
“少盟主,少盟主。”那小弟雖然說腦子不太靈光,但對沙浪濤可太了解了,趁著對方的話還沒說完,趕忙轉移話題道:“您覺得,那家夥真是種家的人嗎?”
果不其然,沙浪濤即將脫口而出的話都咽了回去,皺著眉頭說道:“天地霸刀高寵現在畢竟是朝廷欽犯,而且身懷重密,也就種家的人敢如此肆無忌憚,明目張膽地展露和他的關係了。
當然,也不排除那人是在狐假虎威,想借種家和高寵的勢來壓咱們。
事實真相究竟如何,得等我回到渤州道,和我爹詳談以後,派人去秦鳳道一探究竟,才能知道了。”
那小弟根本就不在意這個,卻裝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點點頭,免得被少盟主察覺自己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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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問題,也出現在了陳媽媽的口中。
她帶著醉仙樓的姑媽們,送王宙和洛青璿回了洛府以後,在馬車裏看著許瑤琴,問道:“你覺得,那個種宙種家公子的身份,是真的,還是捏造的?”
是假的……許瑤琴在心裏默默地說了一句,卻沒有違背王宙的話,裝出一副迷茫的樣子,搖了搖頭,回答道:“陳媽媽,你還不知道我嗎?
我對情報上的事情一向不怎麽感興趣,也就被你逼著熟悉了武道三榜上的人,沒事的時候,看看關於江南道的情報而已。
那種家遠在秦鳳道,那鬼地方,都沒幾個姐妹願意過去,那地方的情報我是真沒接觸過,對種家的情況更是兩眼一抹黑,你這麽問我,屬實是太難為我了。”
陳媽媽也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點了點頭,說道:“據我所知,種家的直係子弟當中,並沒有名宙的人。旁係的話,倒是不太清楚,得派人去查查。”
“啊?查他幹什麽?”許瑤琴心裏咯噔一下,擔心陳媽媽會查到什麽。
萬一真把王宙是假冒種家子弟的事情查出來,又被海沙盟給知道了,那王宙不是麻煩了嗎?
沙浪濤那家夥可不是什麽善茬,真要讓他知道,王宙是騙他的,根本就不姓種,更不是種家的人,還不知道會幹出什麽事情來呢!
王宙那家夥雖然威脅了自己,還對自己動手動腳,但今天晚上畢竟是救了洛姐姐,也讓自己不至於被沙浪濤那個變態玷汙,對自己也算有恩,總不能看著他露餡吧?
一時之間,許瑤琴心亂如麻。
“當然要查他了。”陳媽媽一臉奇怪地看著臉色不太自然的許瑤琴,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一個一流上的高手突然在江南道出現,肯定有很多人好奇他的來曆和目的啊。
到時候,人家來咱們醉仙樓打聽他,咱們一問三不知,那不是在砸這麽醉仙樓的招牌嗎?
不過,以咱們這些人的實力和能力,想要查秦鳳道種家的事情,多少是有點癡人說夢了。
算了,還是上報給總樓,讓總樓派人去查吧。
反正,以他展現出來的實力,肯定是要登上地榜的,到時候,總樓肯定也得派人去查清楚。”
伴隨著陳媽媽的喃喃自語,許瑤琴的心中愈發忐忑。
如果隻是陳媽媽想查,她還能想點辦法,從中作梗,想辦法幫王宙圓過去。
可要是總部想查他,許瑤琴就真是沒辦法了。
她也就隻能在心中幫王宙祈禱,希望總部不要查出什麽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