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太平間裏,她了卻心願......
“姑娘,你能別唱了嗎?”
“我樂意,關你什麽事!”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京海......”
“我管你是誰,死老頭兒,再打擾我唱歌把你嘴撕爛。”
“哎呦,我的手啊,嘶~好疼啊~”
“別嚎了!來人了。”
停屍房裏麵似乎吵的很凶,當我打開太平間大門的時候,裏麵的聲音卻戛然而止。
我走到陳老頭兒的屍體前,果然發現他的左手被身體壓住,已經有了淤血,呈現出紫青色的死人皮膚。
我把他的身體掀了起來,他的屍體已經變得僵硬,我把他的手拿了出來,放到身前擺正,然後告訴他,不許在打電話嚇人,不然我把他屍體就地火化。
當我轉身要走的時候,瞥見了角落裏的那張停屍床。
那是一具女屍,直挺挺的躺在那裏,眼睛緊閉,臉色慘白,似乎已經死了很久了。
就當我要離開,準備關上停屍間大門的時候,角落裏的那具女屍身上的白色蓋屍布滑落了下來。
我怕她像陳老頭兒一樣再鬧出幺蛾子,於是打開大門,重新走了進去,打算把蓋屍布給她蓋好。
我走到角落裏,看了那女屍一眼,發現她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一層輕霜,她的身材玲瓏有致,隻是四肢僵硬,脖頸處還有淡淡的屍斑,看來死的時間不短了。
我蹲下來從地上撿起蓋屍布,剛要起身,一隻慘白冰涼的手,出現在了我的肩膀上,看那指甲上還做著美甲,顯然是剛才那具女屍。
剛才她的屍體還堅硬如鐵,這會兒手臂竟然變得柔軟,卻是有些詭異。
不過我並沒有害怕,直接小心翼翼的捏起她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讓她雙手折疊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隨後把蓋屍布平平整整的給她蓋好,就打算離開這裏。
“我不好看嗎?那麽嫌棄我。”
就當我要轉身離開的時候,看到一個女人坐在停屍**,一身白色連衣裙,雙腳來回的晃悠著,顯得很是可愛。
此時她正一臉幽怨的看著我,似乎在埋怨我沒有被她的容貌所吸引。
在見過冷凝的美貌之後,我再看世間女子,都覺得遜色了三分,更何況她還是個死屍,我自然對她提不起一絲想法。
“歌兒唱的挺好聽的,可別再唱了,大半夜的,嚇著人可不好。”
我隻是平靜的看了她一眼,就打算鎖門離開。
一隻女鬼而已,沒什麽大驚小怪。
“哎?你不怕我嗎?”
那白衣女子從停屍**跳了下來,飄到了我的麵前,看著我說道。
我頓覺一股陰風吹來,身上有一點冷,緊了緊衣服,我告訴她,我是茅山道士,比她凶的我都製服過,像她這種的,我一招就能讓她魂飛魄散。
聽了我的話,那白裙子撇了撇嘴,說了一句沒情趣,然後又飄回了停屍房。
“我死了三個月了,家裏人還不知道我的死訊,你能把我的屍體帶回去,給我的父母嗎?”
那白裙子坐在自己的屍體旁,眼神中有些傷心,看著自己的腳尖出聲說道。
“不能。”
聽了我的話,白裙子看了我一眼,半透明的靈魂體,竟然開始流出了眼淚,神色哀傷的啜泣著。
“根據相關規定,屍體不允許被運輸,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找個火葬場給你燒了,把你的骨灰交給你的父母。”
我看著那姑娘,緩緩說出了我的辦法。
那白裙子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然後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擅自毀壞屍體可是重罪,你得給我寫個證明才行,對了,你還能留下一封遺書,把要交代的都交代清楚吧。”
我從懷裏掏出紙筆,放到了白裙子姑娘麵前。
“你傻啊,我這種狀態,怎麽拿筆?”
白裙子的手從紙筆人穿過,根本不可能抓起物品。
“你沒辦法,不代表我沒辦法。”
說完我在女屍身上的幾處大穴點了幾下,那屍體竟然“噌”的一聲坐了起來。
那白裙子看著眼前的一幕,嚇得張大了嘴巴,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你這是什麽招數?到底你是鬼,還是我是鬼啊?”
“行了,別廢話了,黃符燃盡之前,你可以暫時控製你的身體,等黃符燃盡你就沒時間了。”
說完,我從懷裏掏出一張黃符,繞著女屍左轉三圈,右轉三圈,叫了一聲:
“開!”
那白裙子瞬間被吸到自己的身體裏,女屍也緩緩睜開了眼睛,然後她看了我一眼,我趕緊把紙筆遞給她,她開始奮筆疾書。
當女屍醒來的時候,我手裏的黃符“忽”的自行燃燒了起來,冒著幽幽的綠色火光,一跳一跳的,似乎是什麽東西在黑暗中眨著眼睛。
女屍迅速寫完了一張,抬頭看了一眼燃燒的黃符,此時黃符已經燃掉了大半,她趕緊繼續狂寫另一張白紙,不一會兒就留下了滿滿的一頁文字。
黃符終於燃燒盡了,最終化成了一縷飛灰,飄散在了空中。
而正在寫遺書的女屍也突然停下了筆,直直的躺了下去。
“喂!我還沒寫完呢,能不能......”
“不能!附魂術隻能使用一次,不然會消耗你的魂力,下次等靈符燃盡,你就得魂飛魄散了。”
聽了我的話,白裙子姑娘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不過她很快調整了過來,給我鞠了個躬,表示感謝,還說本來她以為道士見了鬼都要趕盡殺絕的,沒想到我還挺有人情味兒。
我看了她一眼,告訴她,道士除的是惡鬼,你沒害過人,又沒有罪孽,在我眼裏,自然跟活著的人沒有太大的區別。
白裙子姑娘笑了笑,捋了一下頭發,低著頭擺弄自己的衣角,然後問我,有沒有女朋友?
我驚訝了一下,告訴她,我都結婚了,然後在她驚訝的目光中,我收起了她的遺書和證明,轉身離開了太平間。
“喂!我叫黃鶯,你叫什麽名字?”
“野茅山,彭九道!”
我揮了揮手,把太平間的大門關上重新上了鎖。
這時停屍間又傳來一句女聲:
“喂!彭九道,我在地府等你,等你死了,我們倆一起投胎好不好?”
靠!你特麽自己投胎吧,老子還沒活夠呢。
重新坐上了電梯,回到了值班醫生的辦公室,高啟蘭還沒有睡醒,我燒了一張鎮魂符,口中念念有詞,隨即黃符化為一縷青煙,我往高啟蘭臉上一吹,她才幽幽醒了過來。
“啊~我睡了多久了。彭先生,電話!”
高啟蘭嚶嚀了一聲,然後似乎想起了什麽,驚恐的指著電話。
“沒事,你隻是做噩夢了。”
我偷偷的在高啟蘭的杯子裏加入了一點燒盡的符紙灰,讓她喝了下去,她喝完臉色重新變得紅潤起來。
高醫生取下金絲眼鏡,揉了揉太陽穴,尷尬的笑了笑,說自己可能做噩夢了。
一夜已經過去了大半,我也懶得回去睡覺,幹脆就在高啟蘭的辦公室裏坐了下來,順便套套黃鶯的信息。
高啟蘭從電腦裏的資料庫中查到,黃鶯死於突發性心髒病,的確已經死了三個月,一直沒能聯係到她的家人,所以她的屍體一直停留在太平間。
我從懷裏掏出了她的遺書和委托火化屍體的證明,高啟蘭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問我怎麽突然有了這些東西。
我隻好解釋說,以前就認識黃鶯,隻是不知道黃鶯在哪家醫院病逝,剛剛送陳老頭兒屍體時,瞥見那女屍挺像她,才試著問問的。
高啟蘭點了點頭,說醫院已經在找黃鶯家人很久了,稍後我登記一下就可以把屍體帶走了。
黃鶯的屍體在第二天中午就被我帶到了火葬場,按照她的遺願,我幫她火化了屍體。
黃鶯的骨灰被我帶回了她家,他父母把她葬在她生前最愛的山野中,撒在了開滿野花的山坡上,我在心中默默為她祝福:
“願你來世再無病痛,祝你下輩子一生安康。”
突然我的耳邊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我回過頭,隻見一個身穿白裙子的女孩站在陰影裏,衝著我甜甜的笑著。
“彭九道,我在地府等你哦,別讓我等太久。”
女孩揮了揮手,化作一陣清風,消失在了花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