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如回家種紅薯
看到市政府巍峨高聳的建築，郝一建難免有些心悸。
“川哥，要不然算了，下次讓義斌和一龍再來一次，說不定……”
抱著自己和林相川剛剛準備好的東西，郝一建顫顫巍巍地說。
不是他對政府機構有什麽畏懼，隻不過自己抱的這玩意，真的能送出手去嗎？
“慫不慫？你就真和你名字一樣，當個好賤？”林相川白了他一眼，果斷進門。
郝一建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
因為2012年的春晚，某巨星演的“好賤”火了，郝一建也在學校火了，這個名字成了眾人打趣的對象。
但是他不喜歡，十分不喜歡。
名字是父母定的，自己也沒有選擇權，拿這種事情打趣自己，十分不禮貌。
“操！豁出去了！”郝一建快速跟上了林相川。
進了門，莊重不可撼動的感覺湧入郝一建的心頭，這就是政府機構嗎？
自己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來到這裏反映問題。
“您是來做什麽的？”門口的保安在進門刷卡處攔住了林相川兩人。
“您好，我來找付溫新市長，請您幫我聯係下他的秘書孫波。”林相川熟練地在本子上登記了自己的姓名電話。
沒過一會兒，就有個穿皮夾克、黑色休閑西褲的油頭男子跑了下來。
見到林相川，連忙讓保安刷卡放兩個人進來。
“喲，稀客啊！小川怎麽來市政府找你姑父了，啥事不能回家說啊？”孫波之前就見過林相川，對他印象不錯。
“公事公辦，波哥，我是來給我姑父反映問題的。”林相川大步流星走了過來，徑直就往電梯方向走。
“哎，你反映啥問題啊，付市長有客人啊……”
等林相川跑到付溫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付溫新正準備送一個客商出門，看到林相川和孫波正在自己門口上演你拉我扯，林相川拚命往前走，孫波拚命往後拽。
“小波，你拉著小川幹嘛？”付溫新有些微慍，在客商麵前，你們在幹嘛。
“付市長，不是我拉他，是他這個時候說的事情不太合適……”孫波一臉為難。
廢話，你姑父正在為了改善營商環境和客商聊天，你這時候進去說這裏的營商環境是一坨狗屎，這不是當眾打臉嗎？
“付市長！我現在就是一平頭老百姓，你別叫我什麽小川。”
“隻不過我在行政審批中心受到不公正待遇，我來給你反映問題，這還有個鬧事的在這裏拉著！”林相川拚命地用手推著孫波，想掙脫開他。
“你們……就是這麽對待……問題……的嗎？！”林相川快被孫波給拉走了，狠狠地抓住了一邊的門框。
好家夥，為了反映問題，連自己是姑父都不願意認了。這小夥子，真虎。
“小波，你別拉他，讓他給我滾進來。”付溫新臉色鐵青，給身邊人道了個歉，想讓客人去接待室先休息。
“嗬嗬，付市長，我倒是對你這個平頭老百姓侄子說的話很感興趣，想一起聽聽，你看能不能行？”客商搖搖頭，臉上笑容四溢。
“……當然可以，那我們一起聽聽這個小東西能放出來什麽屁……”付溫新見局勢掌控不住，幹脆破罐子破摔了。
“讓他進來！”
“這是濟南市科技信息化先鋒李永軒，風潮集團的董事長，你要說什麽，好好說！”付溫新單手放在桌子上，一臉不痛快。
“付市長，我來呢，肯定不是空手來的，我帶了兩樣東西！”林相川從郝一建手裏接過準備好的東西，放在了付溫新的麵前。
看著麵前一個紅薯，還有一個木雕，付溫新疑惑了。
什麽意思？
“濟南現在的營商環境，總結兩個字就是又慢又懶！”
“第一，辦理速度很慢，我們上午守在門口問了超過100個前來辦證的，平均至少來3-5趟，用時最長的花了3個月。這是我們的調研證明，部分人還有簽字。”
林相川遞上了一遝紙質材料。
“懶，則是各種懈怠。”林相川把上午的遭遇事實說了一通，都不用添油加醋，就給付溫新弄的怒意滿麵。
“我上午去買了兩樣東西，都準備送給您，就看看您想怎麽做了。”
“一個是荷花木雕，如果您督促及時改正，下麵以後就會刻濟南歡迎你。”
“一個是還沒烤的紅薯。我是想告訴您，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種紅薯！我大爺哪裏還有幾畝地呢！”
林相川抱著胳膊，撅著個嘴，賭氣地說。
聽到這裏，付溫新真是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
說他無理取鬧吧，他還真調研了。
說他公事公辦吧，又給自己整一個“回家種紅薯”。
你到底是來反映問題的，還是來給我撒嬌的。
坐在一旁的李永軒則是開懷大笑，用力拍拍巴掌：“好一個回家種紅薯，付市長，你有這麽有趣的一個侄子，怎麽不早早引薦我認識認識？”
“見笑、見笑。”付溫新尷尬笑笑。
“我作為商會副會長，隻是聽說一些。他倒更直接，直接去做了個現場調研，小孩子很成熟，很有算當。”
雖然被誇了子侄的有趣和成熟，但是一上午被打了兩次臉的付溫新，臉上還是很過意不去。
畢竟他一直覺得濟南的營商環境還是過得去的，誰知道從上到下都反映出各種各樣的問題。
“方法呢？對策呢？你就這樣給我反映問題，想讓我怎麽解決？”付溫新看著麵前的林相川，嚴肅問。
林相川扭扭捏捏的說：“副市長，這種對策就不是我能妄言了，能不能快點給我把證辦了，我急著用……”
“你這孩子……”付溫新是真的哭笑不得。
“孫波，進來。”
“付市長，您找我？”電話一掛，孫波立馬從門口露頭。
不愧是知名秘書，肯定一直從門口守著。
“帶這個‘平頭老百姓’，去行政審批中心，把他的什麽狗屁證給辦了。”
“好的，付市長。”
聽到孫波跟著去，林相川高高興興就想走。
“回來！”
“啊？姑父你還有事？”林相川不好意思地轉頭。
事說完了立馬叫姑父，你倒是灑脫。
“給我拿走你的紅薯！還有泥呢，給我桌子都弄髒了！”付溫新指指桌子上不合群的紅薯。
“得嘞！”
等林相川出了門，不禁為自己出色的表現鼓掌。
這次沒白來，不僅把證的事解決了，還認識了個大佬李永軒。
“超級澡堂”設備問題，我一定好好和他談談！
至於行政審批中心的辦事員和中年眼鏡男。
呸！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一會兒我就讓你大跌眼鏡，給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