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瘋批大姨

“滾開!”

蘇東甲沉喝一聲,催動飛渡調頭,從背後偷襲來人。

不料來人竟似提前預判,身形原地消失。

再出現時已經是在蘇東甲麵前。

出現的瞬間,他的手爪距離蘇東甲的脖頸不到一寸。

看著就要被抓住!

“公子小心!”

綠腰一手合身撲上,本命短匕如夢瞬間霧化,擋在蘇東甲身前。

來人伸出去的手竟抓了個空!

而蘇東甲也在瞬間以借渡為渡口,原地消失,出現在借渡旁邊。

隻是洞內空間狹小,這一個躲閃也隻是暫緩來人攻擊而已。

而來人眼見蘇東甲手段古怪,竟沒有追擊的打算,轉而出手去抓綠腰。

蘇東甲默不作聲,心念一動,青藍、鏡花水月齊齊祭出。

可鏡花水月剛要編織幻境,就被周圍的雷霆之意擠壓得支離破碎,被迫顯出真形。

蘇東甲臉色鐵青。

三把本命飛劍,竟有兩把被克製!

而青藍才剛祭出,也沒有可以仿製的目標。

無奈之下,蘇東甲隻得抬手祭出最後一枚“簡”字符。

可來人居然再次原地消失——“簡”字符徹底報廢!

而來人似被蘇東甲這一手唬住,居然停手,麵帶奇異地看向他,聲音沙啞:“區區四品,居然有這麽多手段。

想來是儒家有名的天驕,若吃了你,定能增補我的修為!”

說話間,他再次抓向蘇東甲。

綠腰驚呼“公子”,再次合身撲來。

哪知道來人竟然虛晃一槍,輕鬆一把抓住綠腰,狂笑不止:“我的小公主,我的目標一直是你啊。

走吧,主人就在洞外等候,別讓他等急了!”

蘇東甲心神一凜,主人?狐主?

他怎麽跟來的?

蘇東甲正要再次出手,卻看到柳白不知何時站在了洞口,聲音冷冽:“閣下好歹也是妖族九品高手,偷襲不說,還用這種奸猾手段對付小輩?”

來人冷笑,言語充滿嘲諷:“你既知道我是妖族,就不該以人族腐儒的那一套來約束我。”

柳白點頭,淡然道:“說得也對,那你就不要走了。”

說話間,整個洞口都交織在一片劍網之中。

其意不言而喻。

來人獰笑,一把掐住綠腰脖頸:“不放我過去,她就得死!

反正主人也沒說要死還是要活。”

柳白譏諷:“你敢殺她?”

來人怒嘯:“為何不敢!”

綠腰冷冷說道:“魘魔獸,你就不問問他怎麽突然對我這個女兒這麽上心?

他是想見我,還是想從我這取走什麽東西?

我死了,你覺得他會不會遷怒於你?”

魘魔獸當真愣住。

這個主人還真的沒說。

但下一刻,他就搖頭笑道:“這個簡單,我出去直接跟主人說是你們兩個死不放手,慌亂之中拿她抵擋,被我失手殺了。”

蘇東甲直接聽麻了。

這個叫魘魔獸的妖居然軟硬不吃!

這下難辦了!

正在他猶豫怎麽才能救下綠腰時,一個聲音驟然在他心底響起:“出劍!”

聽到這個聲音,蘇東甲心底大喜,當即祭出一劍。

借渡。

與此同時,被掐住脖頸的綠腰身子一癱,化作狐身。

魘魔獸還未反應過來,就看到一雙碧油油的眼睛憑空出現。

無形中好似有一把手推了借渡一把。

就這麽一下,借渡驟然消失。

再看時,已經是在人形魘魔獸的心窩處!

關鍵時刻,綠腰身上的青狐“醒”了過來!

蘇東甲撇了撇嘴。

這魘魔獸無論出手還是心性,都狠辣果決,毫無破綻。

唯一的缺陷就是腦子好像不夠用,不知道“反派死於話多”這個道理。

柳白伺機而動,丨字劍、白駒齊齊趕到,一劍補心窩,一劍則以浩然氣連封魘魔獸周身要害處,封他修為。

“綠腰”隨即起身,重新化作人形,聲音卻老氣橫秋:“看來是我高估你們倆了,這才幾天,就害得她差點身死。”

蘇東甲抗議:“姨姨,不是你再次釋放氣息引來的?”

青狐冷哼:“我既然已經將嬈兒托付給你們,又何必再試?”

柳白皺眉:“那狐主是怎麽追上來的?”

青狐幽幽一歎:“他是狐主,又跟我在一起多年,可能有些我不知道的追蹤手段。”

蘇東甲:!!!

你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

青狐白了他一眼:“放心,雖然不知道是何手段,但也不是全然沒有法子應對。”

被封住修為的魘魔獸看向綠腰:“你,你是……”

青狐自然而然散發出一股上位者的氣息,怒斥道:“大膽魘魔獸,竟敢對小主出手!”

魘魔獸一個哆嗦:“主,主母!”

全無剛才的氣概。

蘇東甲大開眼界。

這畜生橫的時候是真橫,眼下慫的時候也是真的慫!

“告訴本座,外麵來的晏流蘇是真身,還是身外化身?”

“這……主母,我不能……”

“不說?”

青狐伸出一指,輕易刺破魘魔獸皮肉。

鮮血剛滲出皮膚,就化作涓涓細流湧向指尖。

“主,主母,我說,是陰神!”

“很好。”

青狐收回手指,又伸手一指點在他道袍上的其中一隻眼睛上。

隻見那隻眼睛急劇收縮,湧出一股濃稠如煙的花花綠綠妖氣。

青狐張口一吸,將這妖氣盡數吸入口中。

道袍上的這隻眼睛也憑空消失。

魘魔獸氣息萎靡,連連求饒:“主母,小的錯了,求您饒了小的!”

“嗬!”

青狐言語譏諷,“你在那賤人跟前隻怕也是這般搖尾乞憐的吧?”

“沒有,沒有!”

“沒有?我可是聞到了她的味道。想必你馱著那小賤人的時候,心底也在暗暗比較誰的腚兒大吧?”

話音未落,青狐再次出手,又戳在道袍的一隻眼睛上。

情況如先前那般,妖氣出現,青狐吞下,魘魔獸氣息再次萎靡。

蘇東甲眼睛大亮。

早知道這貨脈門在眼睛上,直接往眼睛上招呼不就完了麽。

青狐不住出手戳眼。

魘魔獸不住哀嚎求饒。

青狐卻壓根不理他,隻顧吞噬妖氣。

雖然解氣,看得蘇東甲卻頭皮發麻。

這就是妖族!

他不清楚青狐如何做到的。

但眼前的狀況恰如猛虎肆意吞食獵物血肉,任獵物如何哀求都無動於衷。

當然,蘇東甲也不會忘記,眼前這隻“獵物”剛剛差點殺了他。

要不是青狐驟然出手,隻怕這頭魘魔獸沒那麽好製服。

所以,眼下這局麵,無關對錯,隻關生死。

“給你!”

青狐忽然開口,手一揚,拋給蘇東甲一個青霧繚繞的珠子。

蘇東甲正要拒絕,卻聽到柳白提醒:“接著,對你鏡花水月有好處!”

“嗯?”

青狐笑道:“此物名為幻目珠。

跟你那把能造幻境的本命飛劍放在一處洞府煉化,以之為磨石,不斷淬礪,有致幻、破障兩重功效。”

她又伸出一手,在魘魔獸胸口輕輕一劃,接連在他身上點了十幾下。

魘魔獸一聲淒厲哀嚎:“不,主母——”

青狐不耐,提醒蘇東甲:“太吵了!”

蘇東甲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抬手寫出“音”字,叩在魘魔獸身上。

青狐滿意點頭:“這下耳根子清淨了。”

她繼續出手,最後五指一握,清叱一聲:“奪!”

隻見魘魔獸胸口無聲炸開,一柄花色彎刀倏地飛出,被她一把抓住。

“小子,借劍一用。”

“啊?”

“借渡,斬它。”

青狐握住彎刀,猛地一扯。

蘇東甲豁然看到彎刀與魘魔獸身上有條條蛛絲一樣的連線。

顯然,青狐說的“斬”,就是斬斷這些聯係了。

他恍然大悟,這是在奪魘魔獸的本命神兵!

好霸道的做法!

蘇東甲毫不猶豫,揮手一劍。

隻見魘魔獸身體猛地一個強直,雙目與道袍上僅剩不到一半的眼睛齊齊顫抖。

他嘴裏分明在淒厲哀嚎,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

蘇東甲下意識往後退了退。

他想到了老娘秦酈當時剝離自己的本命飛劍,似乎隻是晃了一晃。

如今看來,那是老娘強撐著不讓他察覺,怕他難受!

“娘……”

蘇東甲忽然有些想秦酈了。

當然,對秦酈是想念。

對眼前的這位……

他不自覺喉頭湧動,看了柳白一眼。

這個大姨,真狠!

青狐卻衝他咧嘴一笑:“你怕什麽,你可是要當我女婿的。”

說話間,她嘴一張,將彎刀吞下。

蘇東甲哪敢接話。

心底發誓堅決不能碰綠腰。

萬一要是惹惱了這位大姨,自己沒準能被做成標本!

人家娶媳婦怕舅子多,他這是怕丈母娘狠!

不服的,蘇東甲直接推薦青狐,保準一看一個不吱聲。

青狐吞下彎刀之後,看向柳白,誠懇道:“還請柳夫子再幫這丫頭一回。”

柳白點頭:“好說。”

青狐瞥向柳白腰腹處,那裏赫然是剛才魘魔獸偷襲留下的傷口。

顯然柳白強行封住傷口,不讓鮮血外流。

青狐想了想,竟直接上手,順著魘魔獸的胸口伸進胸腹,用力扯出一根深紅肋骨,看向柳白,誠懇道:“柳夫子,不如這根肋骨你拿了去,燉湯喝。”

柳白嘴角扯了扯:“不用。”

“很補的!”

“真的不用。”

青狐連道“可惜”,看了看,隻得又將其塞了回去。

蘇東甲人都看麻了。

還可以這樣!

再看魘魔獸,早已疼得神情扭曲,身體劇烈抽搐。

他下意識往旁邊又挪了挪。

還是離這個瘋批大姨遠一點的好。

這次青狐沒有再跟他計較,而是看向柳白:“還能奪寶嗎?”

柳白皺眉:“你還是多擔心洞外的狐主吧。”

“他?”

青狐搖頭笑道,“暫時不用管他,就算他敢來,我也有法子對付他。”

柳白點頭:“那你打算怎麽辦?

這雷陣至陽至剛,似乎很是克你。

而我也受了傷,再進雷陣,難以支撐長久。

更不用說進入洞府了。”

青狐笑道:“不是在**,不用你支撐太久。”

蘇東甲:!!!

聽聽,這都是什麽虎狼之詞。

他現在有理由懷疑,老娘言語奔放,是不是受了這位大姨的影響。

柳白對這種話似乎無動於衷,隻是淡然問道:“你有法子進洞府?”

青狐笑道:“當然有。”

“你能破陣?”

“不用破。”

“嗯?”

蘇東甲跟柳白眼睛齊齊一亮。

青狐也不遮掩:“以你本命字包裹,將這小子送到洞門口。

而你,再用你的本命字包裹自己……”

柳白果斷開口拒絕:“不行!”

青狐詫異:“為什麽不行?”

柳白搖頭:“外圍雷陣已經如此狂暴,護洞的球形法陣威力肯定更強。

我是九品,支撐起來尚且困難,他才區區四品,肯定難以承受!

要試,也是我去試。”

青狐搖頭:“你受了傷,進去肯定是送死。

而且外麵還有晏流蘇那個王八蛋,隨時有可能進來。

你覺得是留他在這裏合適,還是你去更合適?”

柳白沉吟片刻:“洞府寶藏不要了,我們現在就出去,未必不能走脫。”

青狐搖頭道:“雖然隻是一具陰神,卻也是實打實的十品妖修。

相信我,就算你沒受傷,你我聯手,逃命的希望也不足一成。”

眼見柳白不吭聲,青狐又道,“須知富貴險中求……”

柳白沉聲道:“也在險中丟。”

青狐兩手一攤:“那算了,我們就在這裏等死好了。”

柳白皺眉。

蘇東甲趕忙開口:“大姨,試,試!我願意進去試試!”

柳白眉頭緊鎖:“東甲,那雷霆暴烈,即便你以浩然氣包裹,也隻能稍稍減弱。

而且,就算他能進洞府,又怎麽回來?”

青狐聽出柳白話外音,啞然失笑:“我很好奇你是怎麽修出本命字的。

他把借渡留在這裏,隻要能進,就能出來。

而且這小子進去之後一旦發現勢頭不對,也能借這把劍瞬間脫身。

這一點,你能做到嗎?”

“嗯?”

柳白、蘇東甲齊齊一愣。

前者是詫異蘇東甲這把劍竟有如此神通。

但想到之前青藍仿不了借渡,他又恍然明白過來。

後者則是震驚青狐對借渡的神通如此了解。

借渡,的確可以跟蘇東甲互為渡口!

柳白征詢地看向蘇東甲。

蘇東甲重重點頭。

柳白咬牙:“好,試一下,不行的話你立馬回來!”

他深吸一口氣,“等我一下。”

說著,他從方寸物中取出一枚丹藥,往嘴裏一丟,咽了下去。

青狐眼睛一亮:“延時的?”

蘇東甲:!!!

柳白麵無表情,“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