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黃上古觀遇美人

月白風輕。

荒山古觀。

蘇東甲與柳白夜宿觀內。

古觀破敗,一邊門塌了半邊。

另外一邊不知去了哪裏。

深秋時節,破無漏窗,頗為寒冷。

好在二人生了一堆火,火舌舔著樹枝嗶波作響。

蘇東甲坐在一塊石板上拿著樹枝寫字。

柳白烤餅煮湯。

“老柳,你看我這一筆寫得怎麽樣?”

柳白瞥了一眼:“長了。”

“那我重寫。”

蘇東甲也不塗抹,直接在旁邊又寫了一個。

不等他開口詢問,柳白瞥了一眼廟門處,隨即低下頭去,默不作聲。

蘇東甲也沒有開口,專心練字。

三人出現在廟門前。

一男兩女。

男人身穿紫色長衫,頭戴方巾帽,白臉薄唇,手拿一柄折扇輕輕搖動。

旁邊二女,一個身穿紅裝,胸前浮誇,臉上白膩,不知抹了多少粉。

腰間束一根毛茸茸的腰帶,也是紅色,十分別致。

另一女子身著綠裝,神色清冷,映著火光依稀可見額頭光暈。

紅裝女剛進門就看了蘇東甲一眼,目光大亮。

這荒山野嶺的,還有這麽俊俏的哥兒!

青裝女子卻皺了皺眉。

紫衫男子折扇一攏,抱拳道:“兩位兄台,天色已晚,夜路難行,我兄妹三人想借此地歇腳,不介意吧?”

柳白沒有說話,隻是看向蘇東甲。

名義上,他隻是隨從。

當然,他趁機多看了好幾眼那紅裝女子。

看他目光,全然是老色批見到了中意的妖嬈女子時的放肆,恨不得能生把對方的衣服扒光了。

紅裝女子也不在意,低頭輕笑。

綠裝女子麵露厭惡。

蘇東甲笑笑點頭:“兄台隨意,我二人也不是主人。”

一月來或是露宿荒郊野外,或是借宿廟中……

各種情況下應該怎麽做,怎麽說,柳白都跟他講了個明白,早已爛熟於心。

說完,他繼續低頭練字,顯得十分用功。

紫衫男子道了聲“謝”,這才帶著二女在觀內另外一邊歇腳。

紅裝女人扭扭挺挺走到柳白跟前:“這位大哥,借個火可好?”

柳白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笑道:“當然好,姑娘自取就是。”

紅裝女子彎腰去拿柴火。

柳白趁機往某處飽滿看去,不看白不看。

蘇東甲則趁機瞥了一眼柳白,“咳咳”提醒了一聲。

老色批,說好的“非禮勿視”“女人隻會影響你出劍的速度”呢?

柳白卻壓根不理自家少爺,索性伸手挑了一根燃得最旺的柴火,遞給紅裝女子:“姑娘,拿這根,容易點著。”

紅裝女子滿臉驚喜,一手接柴禾,一手趁勢搭在柳白手腕上:“謝謝大哥!”

柳白也趁機捏了一把,笑得十分滿足。

蘇東甲臉去。

他娘的,沒眼看。

紅裝女子拿了柴火,交給紫衫男子,生了火,從隨身帶的包裹裏取出餅,就著火烤。

紫衫男子笑道:“妹子,你倆看著點,我出去再撿些柴火。”

說著就起身走出破觀。

路過蘇東甲他們身邊,他臨時起意,看了一眼蘇東甲寫的字,忍不住開口道:“小兄弟這字還得再練練呐。”

蘇東甲麵露不悅,抬頭冷哼道:“要你管!”

一副“老子寫字幹你鳥事”的不耐煩。

紫衫男子也不惱,嗬嗬一笑,走了出去。

蘇東甲似被氣著了,忍不住喝道:“老柳,能吃飯了嗎?

從天剛黑就開始弄,弄到現在還沒弄好。

你想餓死我?”

“好了,好了!”

柳白十分熟絡盛了菜湯、泡了餅遞給蘇東甲,又取了一雙筷子,用一塊粗布擦了擦,也遞了過去。

蘇東甲捧著碗,念叨著“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這才貼著碗沿喝湯吃餅,一口一個不吱聲。

柳白則晃悠悠地給火堆加了火,這才給自己也盛了一碗,一手端碗,一手捏餅,對付起來。

隻是吃飯也不耽誤他眼睛忙活,盯著那紅裝女子的方向不住地看。

蘇東甲毫不懷疑,要是自己不在這裏,沒準柳白現在就撲了過去。

嗬嗬,老色批!

綠裝女子冷哼一聲,聲音清冷:“看什麽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下來!”

柳白頗為無賴:“姑娘好沒道理,你不看我,怎知我看你!”

“找死!”

綠裝女子豁然起身,抽出一把短匕,“你再敢看我大姐,信不信我挖了你眼睛!”

柳白老神在在,一口湯喝下,把餅放在碗裏,伸手抄起身旁劍鞘磨損的長劍,揚了揚,嗤笑道:“姑娘家家的,耍橫?”

綠裝女子不為所動,抽出匕首就朝柳白刺來。

“哎呦!”

柳白吃了一驚,似沒想到綠裝女子真的動手。

慌亂中丟了湯碗,不管湯撒了一地,連忙拿劍鞘去擋。

擋是擋住了,可綠裝女子似乎是練家子,力氣奇大,竟借力將柳白推得踉蹌向後,差點摔倒。

蘇東甲臉色“煞白”,趕緊起身捧著碗退向牆角,嘴裏念叨著:“死老柳,你幹什麽,差點打翻了我的碗!

那穿綠衣服的,你凶什麽!”

綠裝女子冷笑道:“什麽樣的主子,養出什麽樣的奴才。

這老東西眼睛不幹淨,你這小崽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趁現在本姑娘不想殺人,趕緊滾!”

蘇東甲怒了:“你敢凶我!

老柳,快,給我撕爛她的嘴!”

柳白也當真似被解了限令的鷹犬,一個挺身站起,拔出長劍,獰笑道:“小姑娘,難道不知道出門在外要與人為善,客客氣氣嗎?

今天柳大爺就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說著,仗劍刺來。

綠裝女子側身躲閃,以短匕迎敵。

二人你一劍,我一匕首,短時間內交手了六七個回合,打得有來有回。

最終還是柳白瞅準機會,一劍橫削,看著就要削掉綠裝女子的手腕。

卻不料紅裝女子慌忙呼喊:“大哥住手,饒了我妹子吧!”

柳白倒也算得上憐花惜玉,竟及時收手,一個瀟灑翻轉,抖了個劍花,這才收劍入鞘。

柳白抱劍在懷,映著火光,威風凜凜地看向綠裝女子:“給我家少爺道歉,再賠我的湯!”

蘇東甲得意洋洋,“壯著膽子”捧著碗走上前來,喝道:“就是,快給本少爺道歉!”

紅裝女子舍了火堆,趕忙起身跑來,橫在綠裝女子跟柳白之間,挺了挺胸脯,陪笑道:“大哥,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妹子一般見識。

她年紀還小,不懂事。”

她一把將綠裝女子推到牆角,又賠笑上前搭著柳白的手,將沉甸甸的一團有意壓了一壓。

“大哥,你這樣的豪傑劍客,跟我們這樣一個弱女子計較,傳出去豈不是丟了名聲?”

柳白眯眼瞥向某處,笑容玩味:“這可不能怪我,好端端的可是你妹子要挖我的眼睛。”

“大哥,”

紅裝女子一聲叫喚,膩歪至極,再次壓了壓胸脯,“有話好好說嘛……”

說著話,她朝柳白輕輕哈了口氣。

當真是吐氣如蘭,使人陶醉。

柳白眼睛再眯,笑得十分開心,捏了一把,慨然道:“既然妹子你這麽說了,那就算了。

也虧得你們遇到了我……”

紅裝女子滿臉賠笑:“是啊,大哥你是難得的好人!”

說著她看向外麵,低聲說了句,“大哥,哪裏有方便的地方,外麵太黑,我不敢出去……”

柳白立馬會意:“不礙事,我帶你去!”

蘇東甲完全沒想到變化如此之快。

自家仆人竟然不管不顧他的命令,不教訓這綠裝女子就算了,現在還跟紅裝女子出去搞七搞八了!

“老柳,老柳!”

蘇東甲喝道,“回來!”

哪知道柳白十分不耐:“少爺,你看人家一介女流,萬一遇著狸貓狐狸啥的不得嚇個半死?我帶他出去,斷怕。”

說著就跟紅裝女子走出觀外。

蘇東甲捧著湯碗愣在原地。

意識到觀內還有綠裝女子後,他趕忙朝後退了幾步。

綠裝女子卻也沒有趁機再刁難她,隻是麵露嘲諷,淡淡說了兩個字:“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