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天花板中的天花板

蒙恬的陣亡並未讓士氣變得低落,反而變得更加高昂。

哀兵之勢?

倒是也談不上。

驅動著的或許更多的是仇恨。

九州與草原的戰爭,不知道已經糾纏了多久,雙方之間的仇恨隻能通過血才能夠消除。

戰場之上,似乎都已經分不清敵我雙方,糾纏在一起的士卒似乎都已經拋卻了自己的人性,像野獸一般隻想將對方吞噬得一幹二淨。

扶蘇的手有些軟了,身上的汗也打濕了衣衫,可是他依舊一下一下接著一下地敲著軍鼓,將這能做之事做到最好。

他不能像蒙恬一般衝鋒陷陣,倒不是因為他沒有衝鋒陷陣的能力。

而是因為他才是這場戰鬥的統帥。

他的死亡會讓秦軍崩潰,他的旗幟才是指引秦軍前進的方向。

他死死地咬著牙,聽著蒙恬陣亡的消息傳回,眼眶之中蓄滿了淚水,那位亦師亦友亦兄一般存在的蒙恬,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扶蘇知道。

蒙恬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非藥石可醫。

所以才會做出如此“不理智”的行為。

他不想死在病榻之上,他想死在這戰場之上。

不應該悲傷,應該為他感到高興與自豪。

“傳令!繼續衝鋒吸引敵軍注意力,為楚軍拉出足夠的戰略空間。”

“諾!”

開戰之前,私心,小心思還充斥在心中,可開戰之後,有且僅有一個目的,那便是贏得這場戰爭。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為他們祈禱,怎麽能讓他們失望。

這場戰爭的勝利,可保九州百年無虞,即使王朝更迭,九州之民也會銘記功勳。

那或許也是一種傳承的方式吧。

九州人的脊梁,本就這樣堅不可摧。

而另一邊。

韓信坐在高台之上,傳令兵顯得很是忙碌,令旗的揮舞讓漢軍不光掌握了主動,甚至打出了反推的氣勢。

不愧是當世兵仙。

單論軍事統領能力,韓信比扶蘇,項羽不知道強了多少。

換種說法,如果沒有他,大漢都沒有建立的可能。

可是……

他的政治能力太低,或許是因為受過**之辱,讓他的傲氣更加難以掌握。

劉邦那種人,兔死狗烹,怎麽都不可能將他留下。

或許也有懼怕吧。

如果韓信真的將大漢分裂,大漢真的有可以阻擋他的人嗎?

沒有。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真是令人唏噓。

不過現在,那些事終究遙遠,此時的韓信隻是迎來了他作為統帥的第一戰。

對於他來說,隻能勝不能敗。

但在這雙方兵力加起來超過百萬的戰役中,他手中的牌實在是太小了一點。

每一道命令都是刀尖上的舞蹈,稍不留神便是萬劫不複。

至少現在……

漢軍的傷亡情況是低的,完全沒有秦軍那般慘烈。

而所取得的戰果,似乎也並不比秦軍更低。

能力上的差距還是存在著,或許讓韓信來做這秦,漢,楚三軍的統帥,勝利的概率會高上不少。

但是不光是扶蘇,項羽,就連韓信自己也是心裏有數。

如果韓信是這三軍統帥,秦,楚兩軍必定會被打得沒了番號,甚至扶蘇和項羽都會丟了性命。

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成就他人之名,這般決定又豈是那麽好做的。

戰爭,人性,總是這樣糾葛不清。

再看另一邊。

項羽所率領的楚軍。

如同一道鋒矢硬生生插進匈奴的陣營。

這是最危險的任務,這也是最簡單獲得勝利的任務。

如果真的能在萬軍從中奪了那匈奴單於的腦袋,這場戰役便已勝了七成。

扶蘇最開始的預想是將這個任務交給韓信。

九死一生,甚至十死無生。

這也是開戰前的小心思,扶蘇對於漢的忌憚遠遠超過了對楚。

而且他相信有楚王項羽的幫腔,讓韓信答應下來的可能性十有八九。

畢竟……能完成這項任務,那可是首功,也是最為名揚天下的功勞。

可沒想到,項羽居然將這項任務給搶了過來。

但不得不說,最適合完成這項任務的本就是項羽。

亂世猛將如雲,但項羽這般人物縱觀曆史,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他的武力是那天花板中的天花板,即使三國呂布到此,也隻能望而興歎。

比如現在……

項羽騎著他的寶馬烏雲踏雪,手中三尺長槍當作棍使,隻是一下,就將已經轉攻為守的匈奴萬夫長給抽得橫飛了出去,砸在另一個匈奴騎兵的身上。

人仰馬翻,隻是一擊而已,兩個人兩匹馬便是丟了性命,那恐怖的力氣怕不是有搬山之能。

看主帥如此悍勇,身後的士卒士氣變得更加高昂。

楚軍從側翼撞進了匈奴的陣型當中,本以為這點人不過是在開玩笑,現在卻發現那不是一群綿羊,而是虎王所率領的一群猛虎。

如果從上往下看,能夠看到楚軍的洪流宛如一把尖刀,硬生生的將匈奴的陣型撕裂。

乘著風勢,速度力道都是更加迅猛三分。

項羽宛如突入無人之境一般,縱馬馳騁。

他的心中也是激**,果然這般才是他應做之事。

曾經的他以為像嬴政那般才是大丈夫應為之事,可真的當他坐上了那般位置,他便是膩了,煩了。

看著那些曾經不曾了解過的陰司手段,看著那些縱橫聯合的手段,他都覺得他的人生不應那般無趣。

然後……

匈奴之禍便傳入了他的耳朵。

因為起義軍的緣故,匈奴踏破了雁門關,幽州近半疆域淪陷。

淪陷區十室九空,屠城之舉對於匈奴來說似乎隻是平常。

隻是落於文字,都讓人感覺觸目驚心。

隻是短短一瞬,項羽決定退兵,不再進攻秦國。

不管範增如何勸說,他都是吃了秤砣鐵了心。

而馳騁草原的夢想在那時便在他的心中生了根,直到扶蘇來訪,他便覺得機會已然成熟。

一路遠征,來到這草原之上。

而現在……

他便是匈奴人懼怕的魔神,他便是這場戰爭的主宰。

這般暢快比飲酒還要更要讓人愉悅三分。

“將士們,隨我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