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斬首，攻心
聽著項羽豪邁的笑聲，扶蘇也是明白了什麽。
他拱了拱手說道：“此事確實是扶蘇的過錯，還請楚王恕罪。”
項羽笑著看著他：“哪有什麽罪需要恕，多年不見，公子倒是沒了當年的灑脫。”
扶蘇愣了一下，試圖將項羽與曾經所識之人聯係到一起，可是卻怎麽也沒法在記憶中找出這麽一個人。
項羽這般身形，看一眼也很難忘記。
隻能證明，確實未曾見過。
項羽看著扶蘇眼中的疑惑，解釋道：“你我之前確實未曾蒙麵，但你遊曆江東之時，開台講課的場景可是在江東流傳甚廣，我早就想見見你了。”
扶蘇這才反應過來：“楚王謬讚，扶蘇當年不過是和江東俊才探討罷了，算不得什麽講課。”
項羽有些煩讀書人的自謙，不過對於扶蘇的自謙卻隻是笑了笑。
“當年你死亡的消息傳回江東，可是掀起了軒然大波，可沒想到你居然是假死，你如果活著順利登基，楚張王陳勝當年從順者至少會少四成，你是怎麽想的，我是真的有些好奇。”
扶蘇笑了笑，項羽所說的四成不過是開玩笑罷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陳勝的成功滋生了人們心中的野心，不管是六國遺民，還是平頭百姓。
六國遺民看到了大秦的孱弱。
平頭百姓相信了陳勝那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混亂是肯定的，一統天下這種事攻伐容易，攻心太難。
想要長治久安，嚴苛的秦律必須再次修改。
而這也是李斯和扶蘇爭吵最多的地方。
甚至讓李斯順應了趙高，立胡亥為帝。
隻能說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楚王說笑了，當年之事已是過往雲煙，現在扶蘇已是子嬰，還請楚王莫要在外人麵前提起。”
見扶蘇不肯說，項羽也不糾結，重新開口已是正事。
“行，不想說就不說，那我們來聊聊草原戰事，作為秦人，曾經也在邊陲鎮守過幾年，匈奴戰力幾何?”
扶蘇倒是不意外，隻是項羽直到現在才問都算是有些晚了。
不過先出征再問敵。
還真是項羽能夠做出來的事。
大概組織了一下語言，扶蘇開口說道。
“匈奴人在馬背上長大，草原爭鬥遠超九州，所以他們的士卒個體戰力遠超我方，特別是騎兵的戰力。
相信楚王也聽說過我大秦鐵騎。
我大秦最為精銳的鐵騎八成皆在鎮北軍，但真正草原作戰，能夠以二換一都已經算得上是士卒豪勇。
三換一，四換一更是常態。
論騎術，還是草原上在馬背上長大的匈奴人更強一些。
而且……草原空曠，最適合騎兵作戰，臨戰計謀多數無用，想要在草原上勝過匈奴，最好的辦法便是從大勢入手。”
項羽聽得直皺眉頭，他可是知道大秦鐵騎的威名，去年他與章邯對戰之時便已看過那般強悍的攻擊力。
就連這種大秦鐵騎，都居然做不到一換一。
那匈奴人的戰力倒是真正有些超過他的預料，但是……
沒有懼怕，反而更加興奮起來。
為九州而戰，這是比天還大的大義，比九州的內戰有意思太多。
“大勢？你準備如何打？”
項羽開口繼續問道。
扶蘇攤開地圖，以小旗為筆，在地圖上比劃起來。
“這片草場，便是我大秦之前所選決戰之地。
河流環繞，早早在這裏搭起浮橋，確保撤退路線，這是未算勝先慮敗的道理。
而我大秦亦是準備分兵三路。
一路作為側翼，突襲匈奴人的中軍大帳，此為斬首之策。
一路作為孤軍，繞過草場直奔匈奴後方，此為攻心之策。”
三言兩語，說得不清不楚，但常年征戰於外的項羽可是聽了個明白，眼神都聽得亮了幾分。
不過本來也是常理，大秦是去打仗，又不是去送死，怎麽可能沒點謀劃。
扶蘇頓了頓繼續開口說道：“如今三家會盟合戰草原，我大秦便不需再用這分兵之策，三方之中，我大秦兵力最多，也最熟悉與匈奴人的戰爭。
所以……此路正麵迎敵，由我大秦負責。
斬首之策由韓信負責，至於攻心之策我想讓楚王你來負責。”
這……
項羽就有些不太樂意了，他可不想去殺那些老幼婦孺，他想在正麵戰場打出自己的威名。
有一說一，這執行攻心之策的人是最安全的。
項羽不是看不出來，但他就是不願。
“我覺得斬首之策應由我來，我楚軍戰力最強，也隻有我們才能鑿穿地方陣線。”
扶蘇聽到項羽拒絕，還愣了一下，不過馬上便是反應了過來。
他苦笑著說道：“斬首之策……是最危險的那隊，一旦受阻，活著的可能性很小。”
還是止不住有些小心思，扶蘇覺得能夠一統天下的最有可能的還是漢。
如果能一次性將其十五萬精兵埋葬於草原，甚至將張良口中“紙上談兵”的韓信一起送入黃泉。
潛意識中這是大秦最好的機會。
可是……項羽不配合他是半點辦法也沒有。
畢竟大秦在此戰之中位置已定，容不得更改。
扶蘇隻好勉強說道：“此事等三方統帥會麵之時再談便好。”
…………
春日來到下旬，炎炎夏日已經近在咫尺。
秦，漢，楚的旗幟飄揚在雁門關下，分外和諧，卻也分外離譜。
秦軍之中，可是有不少人和這楚國打過一場，雖然說不上什麽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但內心別扭總是存在的。
而此時的中軍營帳中。
扶蘇坐在主位，身後坐著蒙恬和李由。
項羽坐在左首，身後坐著季布和英布。
韓信坐在右首，身後坐著樊噲。
大軍出征在即，有些事還是需要定下來。
比如職責的劃分。
項羽和韓信都同意了扶蘇的提議，分兵三路算是板上釘釘，隻是誰做偏師，誰做孤軍卻是發生了爭執。
扶蘇本來還想推動著讓韓信主動接下偏師之責。
結果他都沒開口。
韓信便主動和項羽爭起了這偏師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