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草原戰事，起
公元前207年，大年初二。
襄陽城外，楚軍軍營。
項羽站在高台之上，身上的鎧甲被溫暖的春日陽光照耀著，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他將手中的玄鐵長槍高高舉起，大聲喝道。
“楚地兒郎可在！”
“在！”
“匈奴犯我邊關，辱我九州子民，楚地兒郎可能忍氣吞聲？”
“不能！”
“今日，我便率爾等，前往幽州，去到那從未去過的草原，可有懼怕者？”
“沒有！”
“你們，可能死在途中，死在戰場，而我！與爾等同生共死！”
“喝！”
“諸君，隨我赴死！”
“喝！”
震耳欲聾的呼喊響徹整片天空，扶蘇皺了皺眉頭，這說法可不是什麽好兆頭，他可不希望項羽死在草原上。
畢竟……沒了項羽，秦漢之間再無緩衝。
扶蘇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流逝，而且越發地快了。
他沒有怨恨小閻王的道理，有且僅有的是感激。
但他也有一些遺憾，不能再陪著胡亥走更遠的路了。
可是，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胡思亂想著，項羽已經完成了出征儀式，向著他夢想中的草原出發。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君主，但卻是一個合格的將領。
他要去那裏，完成他的夢想，讓他的威名響徹天下，讓史書永遠記載他的功績。
隻是……有些對不起虞姬。
但這個時代的兒女情長，似乎永遠比不過大義。
虞姬站在城門樓上，輕聲說道：“準備一下，我也要去草原。”
站在她身旁的婢女愣了愣，不過馬上欠身行禮：“是，主母。”
有些任性的決定，才有成就千古絕唱的可能。
…………
公元前207年，大年初二。
項羽於襄陽誓師出征，預計近兩月時間才能抵達戰場。
韓鑫於鄴城點兵出征，預計一月過半的時間才能抵達戰場。
而那一天的雁門關。
蒙恬站在高高的城門樓上，看著草原上的煙塵與喧囂。
“來了，狼崽子們餓了一個冬天確實也是餓得夠嗆，兒郎們，好生招待著！”
“喝！”
雁門關的城樓上開始變得忙碌起來，在這雄關之下，不知道是多少匈奴秦軍埋骨之地。
秦軍常年鎮守於此，對於生死都開始變得麻木。
各種準備就像是條件反射一般地完成。
或許是為了那二三銀錢。
或許是為了那升級軍功。
或許是為了那家中妻兒。
士卒們很難明白那些天下大義，但……非要做出選擇。
他們還是更願意來到這邊陲之地，與匈奴作戰。
自家人打自家人算怎麽回事。
好男兒就是要禦敵於外，做那九州的守護神。
士卒們不懂天下大義，但他們知道他們身後是誰。
是眼巴巴送來自家栽種的老大娘。
是詢問參軍有沒有年齡限製的老大爺。
是一臉崇拜的小姑娘。
是學著行軍禮的小孩子。
這邊陲之地，總比肥沃的中原之地更加單純幾分。
匈奴的入侵和野獸沒什麽分別。
大家明明都是兩隻眼睛一張嘴，明明都是同樣的人。
可匈奴人從不把九州人當作是人，他們對九州人的稱呼是……兩腳羊。
與牲畜沒有任何分別。
所以……不能讓他們越過長城，這是邊陲將士的使命與責任。
奇怪的呼喊聲越來越近了，然後停在了秦軍長弓射程邊緣。
城門樓上的秦軍將長弓拉開，隻要匈奴敢再前進一步他們便不會再客氣半分。
可是……
匈奴人的騎兵居然從中間分開，一群衣衫襤褸還帶著鐐銬的人從裏麵踉踉蹌蹌地走了出來，或是……爬了出來。
“報……讓下麵的人分辨了下，有被俘的秦軍，也有不聽話出關去的商賈，還有……去年他們攻破雁門關是擄掠帶走的平民。”
傳令兵的聲音有些苦澀，他其實已經知道了那些人的命運，可他還是覺得心口有些悶悶的。
慈不掌兵，這是所有人的共識。
總不能因為他們便被綁住了手腳，那是對關內秦軍，以及關內平民的殘忍。
蒙恬聽到這個匯報，渾身爆裂的殺氣充斥在了整個營帳之中，這是他多年征戰之下的積累，可止小兒夜啼的威勢。
俗話說，所有的憤怒都來源於自己的無能。
所以……蒙恬此時的怒氣並不是針對這傳令兵，甚至不是針對突然有了腦子的匈奴人。
而是針對自己。
去年要不是他的失誤，匈奴怎可能進關而來，雖然最後成功將匈奴趕了出去，但那損失現在想起也能讓他從夢中驚醒。
蒙恬起身便準備上到那城門樓去，李由連忙將其攔住。
“主將，戰事才剛剛開始，讓末將去統領守關戰事吧。”
蒙恬看了他一眼，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一把將其推開。
“行將就木之人的名聲沒什麽值得留戀的，倒是你，手中沾不得那些不能沾的血。”
說完，蒙恬大步流星朝著城門樓上走去。
李由呆呆地站在原地，緊緊攥著拳頭看著蒙恬的背影，深呼吸好幾次才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重新將視線放在沙盤之上，認認真真地看著。
死守無勝可言，主動出擊才是止戰唯一的出路。
總不能攻與不攻，打與不打都由別人說了算。
在援軍到來之前，必須止住匈奴的攻勢。
否則援軍到來之時，一個被打爛的雁門關，還有什麽臉麵。
而他李由，便是主動出擊的最佳選擇。
蒙恬站上城門樓，看著那些踉踉蹌蹌被鞭子趕來的九州之民，眼神一點一點變得冰冷。
“傳令，舉弓！”
“主帥有令，舉弓！”
不知不覺守城的秦軍已經將長弓放下，箭頭指向地麵。
聽到命令，他們條件反射一般將長弓再次舉起。
可是……他們的眼神有些閃爍。
因為走得近了才發現，下麵還有著他們的熟人。
那邊那個看起來都快死了，卻努力挺起胸膛怒吼“殺了我”的，是三營的夥頭兵，那家夥老是缺斤少兩，可匈奴攻進關內之時，他卻拿著菜刀砍死了三個匈奴人。
沒想到也被俘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