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李斯受辱

“反?!你……”

吳廣聽了陳勝的話差點驚得跳起來,不過卻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緊接著他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說道:“秦軍一統六國,那正規軍的軍容看著就充滿了威懾力,我們這群人跟他們打不是找死嗎?”

陳勝的眼神卻滿滿都是興奮,不過他還是將自己的聲音壓低了少許:“目前南邊百越作亂,北邊匈奴也不安分,這中原之地守著的大部分都是我們這些服役的農民,隻要能打贏一到兩場,從者便會如雲。”

吳廣臉色並沒有因為陳勝的話而得到少許安慰,他歎了口氣苦笑著說道:“我們不過是泥腿子,又不是那舊國貴族,哪來的從者如雲。”

陳勝站起身,看向不遠處的駐地:“王侯將相寧難道是天生的貴種?生我們沒得選,但活我們可以選!”

不得不說,這陳勝忽悠人的能力很有一手,在生命的威脅下,未來會不會從者如雲還猶未可知,但此時此刻與他同病相憐的同袍確確實實變成了他的擁護者。

隨著他們朝目的地繼續行軍,流言漸漸甚囂於塵上。

大楚興,陳勝王。

受令前來押解眾人的將尉看著這群人就像是在看一群死人,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群人看他們更像是在看死人。

兔子急了也咬人,可秦國那堪稱嚴苛的律法之下平穩了太久,讓人忘記了這通俗易懂的俗語。

當將尉的鞭子想要甩到陳勝的臉上,卻被陳勝一把抓住的時候。

故事在這個時候迎來了開端。

一擁而上的“囚徒”奪得了武器,讓將尉的頭顱變成他們誓師大會的祭品。

鮮紅的血液滴答滴答地落在陳勝的身旁,可他卻沒有緊張,隻有興奮。

他提著那將尉頭頭被斬下的頭顱,頭顱之上還有一雙直到現在都無法相信的眼睛。

“天不讓我們活,我們偏要活下去!跟著我,我帶你們活出個大名聲!”

“噢噢噢!!!”

“活下去!!!”

真是單純的願望,不過是想活下去罷了,但在這個吃人的時代,活下去可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陳勝借用公子扶蘇、楚將項燕之名,發動了起義,自封為將軍,以吳廣為都尉,一舉攻下他們的目的地大澤鄉,將其他幾支服役的部隊融合在一起,衝進了蘄縣縣城。

這中原之地,可不像是邊陲之地,秦軍的抵抗看起來真是有損秦軍的威名。

這給了陳勝更加巨大的信心。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陳勝目光之中的野心在這一刻變得更加炙熱。

另一邊。

鹹陽。

“丞相李斯,求見陛下!”

胡亥已經很久沒有上朝了,陳勝吳廣的名頭都已經傳入鹹陽,但胡亥卻隻是將這件事交給了趙高,繼續飲酒作樂。

如果趙高也有一點為國為民之心,他或許便不是趙高了。

趙高是實實在在的利己主義者,趁此機會,打壓群臣,廣收兵權才是他的正常操作。

但是……願意跟隨在他身後多是溜須拍馬之輩,有學識之人皆不屑於其為伍。

導致這戰事居然被打了個節節敗退。

今日不是李斯第一次求見胡亥,他每日從清晨跪到深夜,卻始終無法見到胡亥。

而今天卻是也有了點不同……

嘎吱嘎吱。

內宮的大門打開,坐在轎子上的趙高被抬了出來,他居高臨下看著李斯。

“丞相此舉,可是不信我趙某?陛下將此事交予我手,便不勞丞相費心。”

李斯深吸口氣,將內心之中洶湧的怒氣硬生生忍下,他雙手疊於身前,居然就這樣朝著趙高拜了下去。

“趙……趙大人明鑒,斯絕無此意,陳勝吳廣近一月來已連克銍縣、酂縣、苦縣、柘縣、譙縣等五縣,兵至陳縣,這陳縣乃舊楚都城,戰略意義完全不同,一旦他們將其攻下,天下動**!”

趙高看著李斯朝著自己拜下,內心之中的爽快簡直無以複加,不過聽到李斯的話後卻依舊嘴硬。

“閻樂已領軍出發,丞相大人如此擔憂,何不隨軍出征?”

李斯的牙都快咬碎了,這誰不知道那閻樂就是你趙高的女婿,這種時候居然還在爭權奪勢。

可此時不管是恩寵還是勢力,趙高確實是在李斯之上。

李斯也隻能咬著牙忍下這常人所不能忍之恥辱,他納頭再拜:“求趙大人通傳陛下,斯感激涕零。”

趙高挑了挑眉,勾了勾手招了個小宦官過來,附耳幾句。

那小宦官看了李斯兩眼,點了點頭朝著宮內衝去。

李斯內心之中全是怒火,可此時卻隻能:“多謝趙大人。”

趙高笑著擺了擺手,繼續感受著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利帶來的愉悅感。

不多時。

“宣!丞相李斯覲見!陛下有旨,丞相李斯屍位素餐,致禍事發生,著丞相李斯跪行入宮!”

奇恥大辱,這對於士人來說是真正的奇恥大辱。

趙高入宮乘轎不用落地步行,而他李斯入宮卻要跪行。

李斯在這一刻是真的開始懷疑當時的決策是否正確,如果是扶蘇在位,那……趙高怎可能如此。

趙高擺了擺手,讓抬著轎子的人給李斯讓了個位置。

而李斯雙目通紅,不知道到底是憤怒還是悲傷,他咬著牙向著宮內跪行。

眾人冷冷地看著他,明明這還是丞相,是大秦官職上真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但此時……李斯就是一個誰人都可欺的不受寵的朝臣罷了。

扶蘇作為胡亥宮外內侍,當然也聽到了那消息,他的瞳孔也是不自覺放大。

李斯雖與他政見不合,但那能力確確實實有目共睹,如此侮辱……胡亥是瘋了嗎?

過了很久,扶蘇才看到了臉色慘白的李斯出現在胡亥宮外。

衣袍已被磨損,看起來破爛不堪,而雙腿之下還看得見血跡的拖延。

宮門口到此確實遙遠,這精神與肉體的雙重折磨,果然是那趙高的拿手好戲。

扶蘇有些忍不住想要跑過去將其扶起,趙鐵柱一把便將他拉住。

“你瘋了?你想幹嘛?”

扶蘇抿了抿嘴,沉默地站定,想要躲開趙高的視線見到胡亥,此時可衝動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