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賭約獲勝,夜探石府
聞聽此言,張定遠眸中殺意迸現。
“你是想告訴我,我阿姐的死,不是石景嚴所為?”
石安搖頭,絲毫不懼的直視著張定遠。
“恰恰相反!”
“殺人,未必需要親自動手!”
“而且嫂嫂一身的武藝,石景嚴卻是個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破爛貨,即便是暗殺,他也難取走嫂嫂性命。”
“以我對他的了解,他若要殺人,很可能會刻意遠離,如此一來,才好為自己洗清嫌疑。”
張定遠收斂了殺機,沉聲道:“所以我需要仵作來驗屍。”
“你方才所言,我也想過,而且我已經親眼看到過阿姐的屍身。”
“她身上無傷,如果真是石景嚴殺害了她,那麽最大的可能,是用毒!”
石安緊接著道:“但我還說過,刑部未必能給出你想要的答案。”
“當你強行帶走嫂嫂屍身的時候,石景嚴並未阻攔。”
“甚至直到現在,他都沒來用亡者夫君的身份追來索要屍身。”
“有時候表麵看似沒有任何動作,恰恰是因為背地裏已經做足了籌謀。”
張定遠依然是留有猶豫,接連幾次欲言又止。
“張驍衛,不如你我打個賭如何?”
“我賭刑部給不出你想要的答案,如果我贏了,你我可以再談日後的合作。”
“你幫我查出金吾衛中缺失之人,我幫你查出嫂嫂的真正死因!”
張定遠在認真權衡之後,才終於做出了抉斷。
“好,我跟你賭!”
“另外,我這人對旁事不感興趣,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將你的行蹤泄露出去。”
石安再一次舉起酒杯,對張定遠笑道:“我既然敢露麵見你,自然是相信張驍衛的!”
言罷,石安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但張定遠依舊沒有舉杯,起身笑道:“但我現在卻不敢信你了。”
“之前咱來也見過幾次,你和我印象中那副膽小如鼠的模樣,相差甚大。”
“我隻見你在侍郎府中苟且度日,沒曾想你竟是如此隱忍之人。”
“和你這種人合作,我還是多加謹慎的好。”
張定遠滴水未進便起身離席,石安沒再強留,他其實也沒有想到,看似是個莽夫的張定遠,其實比想象中更有城府。
細細想來,能逼他做出當街搶屍這種事的,也隻有張桂紅之死了。
張定遠走後,石安三人並未著急離開。
原因無他,三人現在都是靠著姬懷雪的積蓄過日子,實在是不想有所浪費,將一桌子飯菜吃得幹幹淨淨後,才結了賬走出酒樓。
酒樓距離刑部衙門不遠,三人扶著後腰挺著肚皮走回去的時候,那個負責驗屍的老仵作剛好也從衙門裏走出來。
“張驍衛,老朽已經認真勘驗過屍身,石夫人是因飲食過度,才突患急病過世的。”
“細說起來,也著實可惜,還請節哀。”
張定遠愣在原地,雙眼有些失神。
“飲食過度?”
“我阿姐不是貪嘴的人,而且她和我一樣自小習武,我們這種人難道會因為多吃了幾口東西,就被活活撐死嗎?”
老仵作長籲短歎了一番,繼續道:
“張驍衛不能以己度人,男女畢竟有別,男兒強壯,女子即便習武,身體也還是要柔弱一些。”
“而且我在勘驗屍體的時候,還看到你阿姐身上有些練武留下的舊傷,說不定反倒是因為習武,所以才縮短了壽數。”
老仵作不僅回答的滴水不漏,而且說話的聲調還故意拔高了幾分。
表麵上看,是因為張定遠對他驗屍水平的質疑,讓他心中生出怒火。
但在人群中觀望的石安,卻看出了端倪。
老仵作剛才那番話,其實是說給在場的所有人聽的。
人言可畏,隻要讓所有圍觀百姓都認為張桂紅是病故,那麽張定遠再想發作,就會被本能的認為是無理取鬧。
進一步說,如果不是因為他張俊義子的身份,一個金吾衛驍衛,也沒有資格鬧到現在這個地步。
“張驍衛,如果你還是不信,那老朽也無話可說。”
“論起驗屍的本領,我敢說除了我們尚書大人外,整個刑部都沒人能比得過老朽了。”
“不如這樣,我刑部裏也有保存屍身的冰窖,就先將你阿姐的屍身停放在刑部,待尚書大人回來後,再由他親自勘驗一遍。”
張定遠原本已經想著進衙門拿回屍體了,聽到老仵作這麽說後,突然又停下了腿腳。
“如此也好!”
“讓阿姐暫時留在刑部,總好過再被石景嚴放入棺材裏草草入殮下葬。”
同意下來之後,老仵作便帶人回去安頓張桂紅的屍體,張定遠也帶著同僚下屬牽著馬折返回去。
他今天這一陣折騰,即便靠著張俊大將軍的關係,能夠不被砍頭,但肯定還是要受到些責罰的。
張定遠牽馬走在街上,石安很快就從人群中擠了過來和他並行。
“張驍衛,看來是我賭對了。”
張定遠斜睨了他一眼,輕輕點了下頭。
街上人多口雜,石安不敢和張定遠有過多接觸,隻快速在往張定遠的掌心裏塞了個布條,而後便帶著武鬆和李師師快速離開。
張定遠在回到金吾衛駐紮處後,才找了個機會單獨在營帳中打開布條。
石安在上麵用油膩膩的菜汁寫了行字:
今夜,共探石府!
“我馬上就要去接受責罰,今夜還能走得出軍營嗎?”
張定遠苦澀一笑,但隨後又想到。
或許剛好可以利用這一點,其他人都以為自己短時間內無法再離開金吾衛駐地,所以隻要自己不被當麵抓住,那麽就不會輕易被人懷疑。
沉思良久,張定遠悠然歎了口氣,呢喃自語。
“這個石安,真是隱藏的太深了。”
“他想要讓我做的,或許就是石景嚴做昨晚做過的。”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
另一邊,石安三人回到了教坊司。
重新躲回鬧鬼小院之後,石安也在認真梳理著張桂紅之死的種種細節。
歸咎一切,石安在缺少證據的情況下,也無法輕易做出決斷。
“張桂紅病死的可能性極低,但是殺死的究竟是不是石景嚴?”
“他昨夜來教坊司,是不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不在場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