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敲骨吸髓?為民請命!

拆遷區麵積不小,薛寧站在邊緣往中心方向眺望,卻無法望到邊際。

踩著破碎的瓦礫磚塊,周圍有五六戶被暴力移平的人家。

垃圾隨處可見,最多的是一些衣服以及孩童的小玩具,區域改造給這裏的居民帶來了無法抹平的陣痛。

燈光昏暗,電線杆歪斜,在一個勉強能認出是大門的地方有灘發黑的血。

遠處機器轟鳴,仔細聽聽,貌似還有一些人在大聲爭吵。

薛寧沿路前行幾百米,進入到一片看不到斷壁殘垣的完好的房屋群。

一撥身強力壯的男人堵在一戶人家的大門口,吵鬧聲正是來源於此。

“我已經非常給你們麵子了,得寸進尺的下場你們應該知道。”

為首的男人長著張大窩瓜臉,還是吊梢眉,單看麵相就不是那種善茬。

“哪有你們這麽辦事的!什麽條件都不給,上來就推房子,你們還有良心嗎?”

身穿工裝的女人怒不可遏。

“你們不讓出這塊地才是沒良心,別以為地是你家的,我們說什麽時候收就什麽時候收!”

胳肢窩夾著黑包,嘴裏叼著煙棍,窩瓜臉不屑一笑。

“抓緊收拾收拾屋裏的東西走人,要不一會兒啥也留不下。”

他**裸地威脅道。

“你來,你直接把我壓死,我看你敢不敢違法犯罪!”

女人毫不畏懼,如果這套房子被惡意霸占,她們家就是一輩子不吃不喝都沒法全款在郴州買下一套房。

最主要的是她不想貸款,貸款的利息高得嚇人,不僅是給自己買房,還相當於給銀行買房。

家裏有老人需要照顧,孩子又正是上學的年紀,正因為有眼下這個家,她們過得才不至於很悲慘。

“你知道這塊地要用來幹什麽嗎?”

窩瓜臉丟掉煙把,認真地問道。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女人堵在門口冷聲道。

“市裏要籌備一個以後每年都要舉辦的大型商務展覽會,選址就是這裏。等到展覽會徹底打響名頭,那能讓郴州的經濟走向全省前列!”

走到女人麵前,窩瓜臉很激動。

“那能給我漲工資嗎?”

女人依舊冷笑。

“你們這些民眾能不能有點奉獻精神啊?市裏暫時沒錢,你們就不能主動為組織幫幫忙,就非得趁火打劫!”

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很多原住民都來為女人撐腰。

“怎麽叫趁火打劫?我們這是合理需求,你們這些狗腿子不由分說就推房子打人,讓我們住橋洞嗎?!”

聲嘶力竭是憤怒的最佳體現。

“為市裏分憂是應該的,無私這個詞你們是沒學過嗎?”

窩瓜臉有點著急,他本來想今晚強行推幾家的,即便是傷到一些人也無所謂,反正沒人會在意幾個城中村村民的生死。

“我就說一句,沒有國哪有家,沒有家哪有你!郴州是一個大家,而你是這個家裏的一份子。”

他看向其他村民,正義地說道。

“你們不想著添補大家,反而光想著怎麽從它身上薅羊毛,這種行為是無恥的!你們就不能暫時忍忍,等市裏有錢了肯定會補償你們的!”

這幾句話一說出口,周遭的村民差點暴動,窩瓜臉自詡正義,實則行使著最下流的行為。

“放你娘的屁!上坊九街拆遷的有五六年了,到現在回遷房還爛尾呢!”

“我們不信口頭承諾,必須給我們現金補償或者現房!”

“俺這一大家子人都不怕死,有本事你就給俺們全殺了!”

一些脾氣暴躁的村民已經回家拿農具了,鋤頭、鐵鍁、鐮刀,凡是能進行武力威脅的東西全部拿在了手上。

“既然你們要實實在在的補償,那我可以給大家發房票,這些票在市裏任意樓盤均可使用,一張票頂3萬塊錢現金,每家每戶按照麵積發票,20平米折合1張房票。”

從黑包裏抽出幾張票子,窩瓜臉似是為難地說道。

躲在一旁的薛寧皺眉,他老早就感覺今晚這事不對勁。

估計,窩瓜臉最開始的目標就是勸說村民領房票。

這票看似能頂現金,可實質還是鼓勵村民們去買房,然後拉動房地產。

除此以外,這玩意是有期限的,臨近城市的房票期限是24個月,兩年內不用它買房直接作廢。

並且,換個角度想想,房票可以看成一種以信用為依托的白條。

市裏把白條打給拆遷戶的同時,也是打給建築方的。

現在問題的關鍵是,市裏沒有錢,建築方那邊能認這些票子嗎?

即便是認,萬一從拆遷戶那裏收來票子後,市裏一直拖欠不給錢呢?

信任很值錢,但不保準。

村民不傻,他們以前多少聽說過這種東西,也有很多人用它去買房。

但票隻能是票,錢卻可以是很多東西,因此村民們不想要破房票。

“別糊弄我們!”

“20平折一張3w的票,開玩笑,咱們市哪個地方的房子1500一平?你給我說說來!”

“你們這些狗東西,肯定想著法弄老百姓的錢呢。”

村民們群情激奮,恨不得上去給窩瓜臉一棒子。

薛寧尋思,今晚發生的事,市裏肯定也不想看到。他懷疑,這一切都是建築公司自己的行為。

包括窩瓜臉手中的票子,應該也不是真的,真房票不可能放在一家公司裏麵。

“別不識抬舉,給你們一分鍾考慮的時間,不滾蛋就挨打!”

收回模糊不清的房票,窩瓜臉不再掩飾,他直接吼道。

“就該直接報警把你抓起來。”

薛寧自語,他聲音不大,公司的人卻聽得一清二楚。

“哪來的小毛孩?還想報警,可笑。你看看報警抓的是你還是我!”

窩瓜臉笑得很得意。

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有些東西並非鐵板一塊。

這個社會上有為民請命的人,同樣有榨取民脂民膏的鬼。

“今晚這事我還就管定了!”

掏出手機,當著眾人的麵,薛寧撥通了鄭朝的電話。

淩晨從廠裏回櫻園小區的路上,鄭朝還頗為詳細地給他講述了自己的人脈和資源。

身為在全國都能排上號的大公司的老總之一,薛寧完全不在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