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飲酒吹歌,流光歲月
盡管車窗緊閉,林瑾怡依然感覺有寒氣從四麵八方湧來。
上車前室外溫度還挺暖和的,這怎麽車內比車外還要冷呢?
將疑問發給薛寧,林瑾怡沉默不語。
“大叔衣服雖然濕,但看不到泥土或其他髒東西,難不成他是被人潑了一身水?”
薛寧眯眼,他凝神靜氣,不放過車裏的任何蛛絲馬跡。
往林瑾怡那邊挪身子,他能更仔細地觀察陳建國的一舉一動。
“什麽情況會導致人雙手打顫呢?”
綜合現有的線索,薛寧有一個不成熟的推斷,陳建國有可能是被欺負了。
欺負他的人不僅潑他水,肯定還言語威脅過,看樣子或許還動了手。
快到燒烤店時,薛寧將推測發給了林瑾怡,這個大叔人挺不錯的,如果可以,薛寧想幫幫他。
“問問大叔是不是遇到了困難,咱沒法解決,我就找我爸,他有的是人脈能替大叔出氣。”
林瑾怡擔心地回複道。
“叔,我看你怎麽全身濕漉漉的。”
試探性出口,薛寧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以他如今的實力,不說幫大叔擺平,起碼有資源幫一把。
“說出來丟人。我上一單拉的乘客去噴泉廣場,下車的時候呢,她想請我幫忙抬行李。”
陳建國單手一揮,大大咧咧地說著。
“等著抬完行李回來,那噴泉正好開噴,我剛好走在它旁邊。”
自嘲一笑,陳建國表情很坦然。
可薛寧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他剛準備以年月日時起卦,車子就停在了燒烤店門口。
“陳叔,你要是遇到啥事就給我打電話,別看我倆是學生,可她老爹厲害得很,指定能給你幫上忙。”
下車前薛寧叮囑道。
對於這個第一次見麵時就產生親切感的大叔,他選擇能幫則幫。
“哈哈哈哈好,放心吧,沒事。”
車子轟鳴,陳建國又去接下一單了。
“希望大叔真沒事。”
“嗯,最好是。”
倆人簡短地交流了一下,便找了個室外的桌子坐下,吃燒烤在室內沒有那種感覺。
小店不算大,但人氣爆棚,裏裏外外的有二三十桌,還有很多外賣訂單。
老板娘坐前台收賬,老板露天烤串,廚房裏還有炒菜師傅,服務員則是年紀比較大的仨阿姨。
“喝點什麽不?”
薛寧給服務員菜單前問道。
“喝可樂。”
雙手捧著臉,林瑾怡笑道。
和薛寧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她都能感到無以倫比的快樂,好似前世二人就相識一樣。
喧囂的燒烤店充滿了人間煙火氣,一些老爺們光著膀子飲酒吹歌,而稍顯內斂的大姑娘小媳婦則擼著串,講述自己小半生的流光歲月。
歡樂中,有個帶吉他的大姐帶頭唱起歌,粗獷高亢的嗓音很有穿透力。
或許,她年輕時也有一個歌手夢。
聽著老歌,薛寧和林瑾怡碰杯,難得的輕鬆與愉快,他希望此刻永恒。
“大姨,咱店氛圍也太好了!”
結果服務員遞過來的串串,薛寧一口悶掉可樂,大聲說道。
“不是每天都這樣,這些老顧客是心裏有事,想發泄發泄。”
大姨嘴角含笑,目光中卻隱藏著無奈與難以言明的苦。
“怎麽回事呀?”
林瑾怡把烤得滋滋冒油的五花肉放到生菜上,再撒上一些辣椒孜然,邊吃邊好奇地問道。
“唉,咱這一片要拆遷。本來嘛,市裏有規劃,拆就拆唄,隻要安置好我們就行。”
大姨語速很快,估計是怕被老板看到自己在摸魚。
“可你們不知道,承包這一塊的建築公司暴力拆遷,還打人!”
說到這裏,大姨表情很是憤怒。
“大家一看這情況,急忙喊著一堆人去上訪,打舉報熱線,結果……”
大姨搖搖頭,沒有繼續往下說。
“送你倆來的司機,老陳,他家是反抗最激烈的一戶。那建築公司多狠呢,直接把他老娘腿打斷了!”
薛寧和林瑾怡都聽傻了,原來陳建國遇到了這事,怪不得他死活不說。
“大姨,您認識陳叔?”
“當然認識,他是老熟客,那車牌號我都能背過!”
“原來如此啊。”
大姨跟薛寧聊完,小心翼翼地偷看正在烤串的老板,發現他沒注意到自己後,便麻溜的走了。
有人在的地方就有鬥爭。
險惡的人性讓薛寧感到生理不適,他年紀不大,也算是熱血青年。
若是放在前世,他屁都不算,就是想去管這事,也得撒泡尿照照自己。
可今時不同往日,薛寧身邊有郴州市最強大的人脈之一。
換句話說,他認為鄭朝和林夏在黑白兩道肯定有相當強勢的力量。
正義感促使薛寧出手,這個世界不是達官顯貴的世界,這個世界需要有人為普通老百姓搖旗呐喊。
雖千萬人,吾往矣!
“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麽。擦幹淚,不要怕,至少我們還有夢……”
耳邊響起經典老歌《水手》老食客們歡呼、鼓掌、大笑。
有的大哥唱得眼淚滾滾,薛寧知道,這淚水是苦澀的,是生活的希望被湮滅與生存空間被擠壓的絕望。
世界以痛吻我,而我報之以歌。
暫時將心中的憤憤不平放下,他全身心地投入到與林瑾怡的吃串大業上。
快九點半時,二人才吃飽。來這家店的人並沒有因為時間晚而變少,反而多到嚇人。
薛寧給林瑾怡叫了一輛車,他今晚就要去拆遷戶那邊看看,不能陪小妮子走走了。
“後天見咯,記得發消息。”
朝車窗揮揮手,薛寧說道。
明天是周一,林瑾怡白天要上課,晚上還有晚自習,二人是不可能再見麵了,隻能等到周二薛寧回校。
“好。”
上車前,林瑾怡忽然湊到薛寧耳邊。
“以後……有些東西我隻給你看。”
趁著薛寧愣神,她砰的一聲將車門關上。
“這小妮子太會撩人了!”
車上。
林瑾怡捂著胸口,如果別人說這種接近於表白的話是小鹿亂撞,那她心中的那頭小鹿都快撞死了。
“嗯,明天要打扮的普通點。”
打定主意後,她揉著肚子,想著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不由一陣傻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