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任務
廢棄城池的住宿條件也就那樣。
三間用爛磚頭加固，屋頂鋪著稻草的破房子就是顧重山的新家。
把這個地方稱之為家，簡直有點侮辱家這個詞的神聖意味，但對於現在的顧重山，也隻能勉為其難接受這一點。
三間屋，一間住高陽，一間是給他準備的丹房，另一間才是顧重山的住房。
服侍他倆的一共有七個人，不隻燒水煮飯，端茶送水，也負責守衛。
城裏麵基本夜不閉戶，不是大家自覺性有多高，而是城裏住的人都窮得叮當響，除了幾個當家的，大家情況都差不多，根本沒必要防偷防搶。
這些守衛，更多是看守他們倆，而不是防守別人。
顧重山當然不會表現出不滿，於他而言，當務之急就是提高自身。
不過，自從殺死飛龍匪幫四當家，借助他的精血靈元突破煉氣四層後，這境界的提升就放慢了腳步。
哪怕他消費了兩枚地母錢，分割服用了一粒靈元丹，依然沒見到進展的希望。
高陽每天還是在丹房煉丹，煉丹的時間，比休息時間還多，也不見打坐修行，每日除了嗑藥，就是煉丹，好像煉丹就是他唯一感興趣的事情。
“莫非煉丹能讓你提高修行境界？”
顧重山忍了很久，終於有一天問出了這句話。
高陽沒有直接回答他的提問，反問道：“不吞噬別人的精血和靈元，你能這麽快突破玄幽，步入煉氣四層？”
顧重山已習慣他的說話方式，爽快地回答：“不能，我最近修行像是遇上了瓶頸。”
“瓶頸！”
高陽哈哈大笑，笑得顧重山很不好意思。
他從來沒人指點過修行，很多詞匯都是從幾本書中學來的，知其義，而不知其所以然。
“你以為修行是過家家遊戲，幾十年光陰彈指便過，告訴你吧！修行就是滴水穿石的水磨功夫，一點點積累，方才能達到開山裂石的突破那天。”
“我從煉氣之初到二層，隻花了不到一炷香，從二層到三層，足足用了三個月，煉了上百爐丹，而三層到四層玄幽殼開，更是花了近一年煉丹控氣積累，你才修行多長時間，好意思說瓶頸。”
高陽說得憤懣激昂，情緒飽滿，卻被顧重山一句話破防：
“說明你資質不咋地嘛！”
這讓高陽瞬間打蔫，眼睛瞪了又瞪，恨不得給這家夥鼻子來上一拳。
“滾、滾、滾，以後別來找我說話，老子要煉丹，沒空跟你瞎嗶嗶。”
看來是真急眼了。
顧重山笑道：“我是真心實意請教你修行，別那麽小氣。”
高陽瞪著眼：“小氣，老子大方得很，你敢說老子小氣。”
顧重山摸出一枚變異地母錢，眨了眨眼：“這樣，你不說這種地母錢蘊含的靈氣是別的地母錢幾倍嗎？你拿五枚地母錢給我換上一枚如何？”
高陽立馬變臉：“真的？”
顧重山馬上明白自己虧了，但也不意外，像他這種修行界新手，交學費很正常。
自從知道龜殼有提純不減量的效果後，他再次嚐試過提純手上的靈元丹和地母錢，然而並沒有成功。
他用別的東西也試過，毫無作用。
想來這龜殼隻能對一件物品提純一次，所以準備從高陽這兒換些地母錢和丹藥再次嚐試。
這種事情他也不敢向別人詢問，畢竟身上的三件寶貝有可能價值連城，一旦露白，容易招來災禍。
兩天兩夜後，與龜殼放一起的地母錢果然被龜殼自行吸了進去，倒出來時，已如同前麵幾枚一樣，大小不變，純度極高。
他又如法炮製，從高陽那兒換來了他煉的靈元丹，效果如出一轍。
猜測這隻龜殼對本身蘊含靈氣的東西起作用。
萬流歸陽經卷也有少許變化，與文字交界的空白處隱隱現出了一些筆畫，但完全推測不出什麽文字，隻能等。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
天上飄起了雨雪，大地上白一塊黑一塊，像長了疥瘡的皮膚。
城裏麵的人也穿上了厚厚的冬衣。
顧重山卻一點沒覺得冷，不過他不想引人注目，跟大家一樣換上了服侍軍士送來的冬裝。
他和高陽的冬裝與普通軍士不同，質地樣式更有檔次，通常大富人家才有錢置辦，這種綾羅棉衣以前也隻穿在公子小姐身上。
飛龍每月居然還會給他們發放地母錢和銀子，地母錢五枚，銀子十兩。
高陽對此相當不滿，每次都會大聲抱怨一通，抱怨歸抱怨，飛龍讓軍士通知的煉丹任務他還是一一照辦。
隻不過送過來的煉丹材料，這家夥都會私吞其中三成，用來煉製自己需要的丹藥。
每次飛龍派人過問丹藥成品量不對，他都以煉丹損耗推搪。
顧重山當然不會背著去告密，畢竟在這座廢棄的羅縣城，隻有這家夥還算跟他有點共同語言。
天氣越來越冷的時候，飛龍突然召集了兩百餘名精幹匪徒，也不說明緣由，不知從何處弄來一百餘騎軍馬，一行人冒雪出發，專揀小路，翻山越嶺，向東而去。
顧重山和高陽也在其中。
大冷天山上路滑，行軍速度大受影響。
飛龍似乎比較著急，定下死命令，要求行軍不得低於每日一百五十裏，再苦再累都得受著。
這個行軍速度對顧重山和高陽這種修行者來說相當輕鬆，但匪徒大多是普通人，兩三天下來，累得苦不堪言。
誰也不敢出聲抱怨，飛龍老大向來說一不二，沒人敢在這節骨眼上觸老大逆鱗。
匪幫向來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越是辛苦的行動，最後得到高回報的幾率也更大，大家都抱有這種期望，心氣在那兒擺著，士氣相當高昂。
雪穀中，天色漸晚。
今日尚未到達一百五十裏行軍路程，前軍突然停了下來。
惡頭陀策馬過來通知，就地搭設帳篷，待天色黑盡，再埋鍋造飯。
前軍居然送來了新鮮牛羊肉，讓所有匪徒興奮不已。
按照飛龍匪幫以往慣例，這種情況往往表示他們已到達目的地，第二天便會有一場驚心動魄的行動。
果不其然，當匪幫享受過一頓熱氣騰騰的大餐後，飛龍老大如期而至，逐個小隊訓話，簡單布置明日任務。
到了顧重山他們這隊，任務相當簡單，明日與他一起行動，多一句話都沒說。
高陽第一個不幹了，跳起來就鬧：“我們到底要做什麽總該說點子醜寅卯吧！好歹我們也是真人的記名弟子，你這麽遮遮掩掩，是不是對我們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