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露鋒芒
顧重山還是對丹藥戀戀不舍,地母錢倒還罷了,畢竟可以拿來換銀子,到時找個秋仙師說的仙家集市一問便知。
丹藥浪費了太可惜。
他鼓起勇氣,拿起一顆塞進了嘴裏。
本想著含在嘴裏,如果有什麽異樣就趕緊吐出來,結果丹藥剛一入口,化作一股冰涼的寒流,鑽進喉嚨,霎時間便向全身擴散開來。
耳膜轟然爆響,眼前一黑,兩腳一蹬,昏死過去。
等悠悠醒轉,室內一片黑暗,天光已無。
他發現自己竟能看清石室中所有物件,這是靈元丹的效果,還是修行效果?
然後又發現體內氣血鼓脹的感覺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力量在體內流淌不息。
饑餓感依然強烈,全身都因饑餓顫抖著。
又狂造了一頓臘肉,六七斤臘肉吃得幹幹淨淨,這才稍有緩解。
肚子是緩解了,口渴感又占據了全部。
洞裏的存水早喝光了,隻能出門打水。
他把所有物件收在身上,棍子插在腰後,長刀提在手上,特意將地母錢、靈元丹和龜殼分別包好,分開放置,生怕兩個物件再次被龜殼吞下去,發生變異。
繞過摩崖壁,就有一條穿城而過的溪流,溪水清澈,平時他家洗衣打水都在這裏。
緩解了口渴,顧重山又想洗個澡。
修行萬流歸陽時,流汗太多,汗液裏麵好像還排出了很多汙濁,身上臭得都快把他自己熏死。
城裏麵安靜得像座空城。
他痛快地下水,洗澡順帶洗衣。
剛下水沒多久,岸邊長草窸窣,鑽出十幾名大漢,手執長刀,占據要衝,將顧重山圍了起來。
領頭者,正是射殺小張三,堵過洞口的魁梧將軍。
此時,他披掛銀甲,倒拖長槍,槍尖與堅硬的溪岸石灘摩擦出刺耳聲響,一路火星。
“總算把你堵著了。”
魁梧將軍眉飛色舞道:“別以為修行過幾天,老子就怕你,吸人精血靈元算個屌,老子連人肉都吃。”
嘴上說得起勁,行事仍然謹慎,打了個眼神,示意手下發起進攻。
總有不怕死的。
一名士兵揮刀衝進溪流,高高舉起了刀。
水深齊胸,絕大多數人在水裏麵行動都會變遲緩,士兵也不例外,何況他們身上披著皮甲。
刀還沒落下,另一道刀光自水底飛出。
士兵腦袋往後一折,整個人就倒了下去。
顧重山手裏握著刀,刀光陰寒。
哪怕下水洗澡,他也沒放鬆警惕。
砍掉士兵腦袋那一招,正是西蜀山入門四式中的拔劍式。
刀身上黑色絲線四散飛舞,有的正攀附屍體上,貪婪汲食血肉。
“給我,殺——”
魁梧將軍怒喝,揮動長槍。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十餘名士兵大起膽子圍了上來。
顧重山深吸一口氣,道:“我不想殺人,也不想有人找死。”
一人冷笑:“找死的是你。”
刀光又從水麵下飛起。
那人笑聲未落,喉嚨已被割開。
血花飛濺。
六七把刀帶著風聲擊向顧重山!
兩柄刀去砍他握刀的右手。
魁梧將軍眼中有了笑意,他知道手下的士兵個人能力雖然不強,夾擊圍攻,配合協同卻是日常的基本訓練。
眼前這家夥也就煉氣二層吧!頂破天也就比普通人強多一點。
高興還沒兩個呼吸,就已看見四個人倒下。
他明明看見顧重山的刀被兩把刀纏住,四五把刀正從四麵八方捅向他的身體,但也不知為了什麽,倒下的偏偏不是顧重山。
原因隻有身處其中的人知道。
這個年紀不大的少年手上那把刀實在太可怕了,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動作,在他手上變得十分詭異。
隻要刀鋒見血,便有一股無形力量扼住咽喉一般,全身力氣突然被抽空。
下一刀,便會要命。
魁梧將軍收回邁出的腿,他完全看不出對方出手的玄妙,相信水裏麵一定有古怪,少年或許大道親水,掌握某種水縛秘傳?
四五個呼吸,六七名士兵變成了屍體,溪水中沉浮。
剩下的人不敢靠近,紛紛後退,生怕靠近一點,那把在水中如魚得水,勢如閃電的刀就會刺穿他們的胸膛。
有的人腿肚子打顫,連滾帶爬回到岸上。
剛一上岸,就被長槍搠穿,肉眼可見屍身枯萎。
魁梧將軍大笑:“抽取精血靈元,老子也會。”
顧重山一步步往岸上走。
他很清楚,今天想離開,必須過眼前這一關。
此時體內熱血翻湧,沒有膽怯,不再恐懼,隻有仇恨,父母的血債,薑先生,整個青戶縣數萬百姓……
刀尖在滴水。
血水。
剩下的還有九名普通士兵,眼睜睜瞧著,不敢出手,也不敢逃上岸,全都變成了立在原地的木樁子。
魁梧將軍就站在岸邊,滴水不沾。
他認定顧重山能利用水搞出花樣,也認定隻要在陸地上,以自己的武道層次,可瞬殺眼前對手。
當顧重山一隻腳踏上溪岸。
長槍挾風,槍尖刺破空氣,裹著一團白霧,當胸刺來。
快得令人無法想象。
顧重山揮刀。
破劍式。
嗆一聲,他的人被震回去四五步,身子搖晃,左肩多了個洞。
刀折斷。
顧重山彎下腰,腿在發抖。
魁梧將軍一槍之力大得出乎想象,整個身子都已麻木,肩膀上的血洞剛有血流出,就被一團亂麻也似的黑色絲線全部吸收,甚至鑽進了傷口,肉眼可見的蠕動。
他顧不得這些,死死盯著對方。
左手還有刀,水中殺人時,他多搶了一把。
魁梧將軍冷笑道:“居然還會複原術,倒是小瞧了你。”
他擺動手裏的長槍,接著道:“看看是你複原快,還是老子在你身上開洞更快。”
又一槍刺出。
顧重山這次沒有格擋,而是迎著槍刺來的方向衝了過去。
冰涼的槍鋒刺進皮肉,甚至能聽見骨頭與金屬摩擦的聲音。
槍長八尺。
顧重山任由長槍穿透肩膀,然後一刀劈下。
魁梧將軍來不及收槍,他也想不到對方會用這種不要命的打法,拿身體當武器,主動往槍尖上撞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見。
更可怕的是,他想趁機吸收對方精血、靈元,卻什麽也沒吸到。
遲疑間,刀已至。
他隻能撒開十指,放棄銀槍。
反手拔出佩刀。
“嗆”,顧重山手裏的刀又斷。
普通士兵的製式刀堅韌度自然不能與將軍佩刀相提並論。
顧重山再退。
他手上已經沒有武器,眼睜睜看著魁梧將軍身影撲來。
他雙手緊握槍杆,大喝聲中,長槍從他身體內拔了出來,鮮血迸濺。
銀光一閃。
長槍如劍刺了出去。
入門四式:藏劍式。
銳利的槍尖穿透將軍鐵甲,刺入左胸,直沒血擋。
餘勢未消,直接把他釘在地上。
剩下的士兵一哄而散,四下逃命,哪還顧得了自家將軍。
魁梧將軍喉嚨咯咯作響,不斷有血從嘴裏冒出來,他想用手去抓對方,無奈抓了個空,軟軟垂下。
顧重山氣血激**,仿佛有源源不斷的力量倒流入體,整個人都快被撐爆。
跟吃了靈元丹之後,那種情形還不一樣。
靈元丹撐脹的是經絡,此時快撐爆的是血管和肌肉。
“不錯,不錯,武道煉氣二層,能把普通劍法運用嫻熟如廝,倒也是個可造之才。”
顧重山循聲望去。
一個身著藍色道袍,頭戴五嶽冠,手搭拂塵的中年道人現身溪岸,笑眯眯地瞧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