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地牢
李學東被帶到園區內一個地牢裏麵，地牢是一個狹窄逼仄的空間，是一個長方形的黑盒子。
從外麵朝裏麵看，黑黝黝的深不見底，兩側的牆壁上除了有發紫發黑的血跡，還有一些鼻涕、體液的混合物。
整個長方形的黑洞裏麵透出一股尿騷和嘔吐物的惡臭，任誰在這裏待久了都會感到精神上和肉體上的折磨。
“滾進去！”李學東被戴上腳鐐，一腳踹進去。
打手也沒有什麽耐心了，從前天開始自己一直處於緊張的狀態中。
先是守在園區裏麵，等待著城外的戰果，炮火聲、爆炸聲，他也擔心魏紅失敗，自己又要流落他鄉。
後是魏紅帶著殘兵敗將回來，自己又跑前跑後幫著搬裝備、抬傷者什麽的。
最後是眼前這個雜種把浩然老板一槍打死了，自己又火急火燎地跟著魏老板一行人去處理這個事情。
一晚上把自己累死了，還有什麽好氣！
要不是魏紅交代不能打，自己早就把槍托砸在這狗日的腦袋上了！
李學東聽到後麵關門的聲音，隻是通過耳朵聽，就知道栓在門上的是一條長長的鐵鏈。
長鐵鏈經過幾道旋轉之後，在穿過一個黃銅的大鎖，這樣便是鎖上了。
他繼續往裏麵走，感覺腳上有什麽東西被絆了一下，突然兩道幽暗之中的光迸發出來。
是一雙眼睛，隻能看清楚是一雙眼睛，其他的都看不出來，冒著精光。
長方形的地牢裏麵隻有最裏麵有一盞微弱的煤油燈，而且隨時都有燈熄油盡的危險。
借著一點微弱的光芒，李學東看清了眼前的人，是一個身材短小的老頭。
老頭的臉上有些七零八落的汙垢，胡子也是在下半張臉上雜亂無章地長著。
老頭那張臉是帶冷漠，卻又夾雜著些許憤怒的臉，好像世界都欠他的一樣。
還有其他另外兩個人蹲著角落裏，試圖把頭埋著來回避這一切。
正當李學東打量著地牢內，有沒有一塊適合自己坐的地方時，地牢門的鐵鏈子又響了。
站在門口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夥伴陸啟明，他也被一腳踹了進來。
按說來到地牢之前，難免會挨類似於一百殺威棒的毒打。
然而李陸兩人在魏老板的交代下，幸免於難。在地牢的其他幾人身上都是傷痕累累。
老頭的嘴角還有一些殘留的血跡，來到這種地方是還有一定價值的。
如果在某科技園區內變成一個完全沒有價值或者說在其身上榨不出油水。
那麽等待這個人將會是比豬仔還要悲慘的命運。好一點的會被轉手賣到下一家工廠。
而運氣差的，被賣到器官販子手裏麵，等待他的隻有麻醉劑和手術台了。
“啟明！啟明！”李學東略顯激動地喊道。
“少他喵的亂叫，沒叫你說話，就閉嘴。”打手留下一句惡狠狠的話。
陸啟明慢慢地走進來，在老頭隔著半米的位置靠著牆邊蹲下來，李學東也跟著蹲下來靠在陸啟明的旁邊。
李學東現在不敢說話，鐵鏈再洗被栓上的聲音啪啪作響。
他得等凶神惡煞的打手走了之後，才可以和陸啟明接頭。
此刻的陸啟敏看起來有些神魂落魄，他在被魏紅手下帶走之前，已經聽到管理層宿舍樓出來的醒目的話槍聲。
外麵看押豬仔的守衛也奚奚索索地在議論，陸啟明被押到地牢的一路上，他都在聽。
“你知道嘛，浩老板被人打死了！”守衛1
“什麽！浩然老板?”守衛2
“不會吧，浩老板身邊還有自己請的保鏢啊”守衛2
“媽的，保鏢有什麽用，是他喵的浩然老板帶回來的那個小老鄉，是華國C城的”守衛1
“那小子你還別說，有點膽識，我們衝進去的時候愣是沒把槍放下來。”守衛3
“他怎麽不抵抗啊！”守衛1
“抵抗毛線，這園區裏三層的外三層，長槍短炮架得到處都是。”守衛3
“就是，就連我們幾個都不敢說不幹了，豬仔還敢跑?”守衛2
“那小子他喵的，也是個忘恩負義的人！喵的，呸！浩老板這幾天一直帶著他們。”
··········
從打手們對話中匯總的信息，猶如圖塊一樣在陸啟明的腦海中匯聚成一幅圖。
陸啟明的大腦最後給出的反饋信息是“張浩然被李學東用槍打死了！”
“為什麽。”
“為什麽?”
“為什麽！”
陸啟明在心中反複呐喊，這到底是為什麽?
張浩然是自己好大哥。
自己國內混得一窮二白，自己在國內唯唯諾諾。
自己為了幾百塊錢的房租而愁眉苦臉，自己為了生活已經放棄了夢想。
自己看不到希望，而張浩然像一個惡魔伸出了一隻手，但是他到現在還忘不了這個惡魔。
李學東是自己夥伴，是自己多年來的好兄弟，一起上學，一起打架，一起上班。
在C城大廈某遊戲公司的鼎盛時間，自己和李學東曾是那麽的輝煌，那麽的燦爛。
紙醉金迷，夜夜笙歌。
為什麽今天李學東要開槍打死了張浩然?
李學東跟自己說去打探一下城外大戰的消息，為什麽就把張浩然打死了?
守衛走了，李學東碰了碰陸啟明的肩膀，陸啟明把頭埋著，並不想理會這裏的人，包括李學東。
進來的時候，他聽到有人喊自己啟明，不會是別人，就是李學東。
他不想理這個一路上冷靜的人，他殺了張浩然，他現在不知道旁邊這個人是否值得相信，陸啟明對張浩然產生了信任危機。
陸啟明在此刻是無法相信張浩然的。
張浩然把自己和李學東帶到園區，一路上路費、住宿費、餐費，浩然都毫無保留地一次一次給自己賺錢。
陸啟明內心承認，自己就是要來賺錢，自己就是要來違法犯罪，騙就騙！反正自己再也不想回來那苦痛的貧窮了。
但本質上，陸啟明的想法是貧窮的，為什麽?貪婪也是一種貧窮，用網民一句話來概括“賭狗賭到最後一無所有！”
現在張浩然死了，而且是被李學東死了，張浩然是園區的股東，是園區的CEO，是老板魏紅的左膀右臂。
除了這些，他還是徐江的對手，劉明第一個不服的人，是很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張浩然的朋友會因為李學東殺了張浩然而針對自己。
張浩然的敵人在張浩然死後，自己也就失去了庇護，自己和李學東自然也會成為被針對的對象。
對張浩然死亡原因的不清不楚，對李學東的愛恨交加，對未來自己在園區的發展遙遙無期。
陸啟明坐在一拖早已幹了的糞便上，盡情享受著心裏情緒帶來的麻木和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