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張李二人的爭論
麻木的張浩然聽著咚咚咚的敲門聲，他不想聽，也不敢去聽，一床軍綠色的被子，棉絮因為長時間沒有打理和晾曬，已經變得有一些潮濕。
“浩然哥，是我，學東”咚咚咚的敲門聲依然持續著。
“浩然哥，是我，學東。”咚，咚，吧唧，門突然打開了，張浩然仿佛也恢複了一點神智，他不知道李學東是怎麽從豬仔宿舍樓跑出來的，按理說防守嚴密的宿舍大樓是不應該有人跑出來的。但在自己神魂即將破碎的時候，李學東出現在自己門口無疑是給自己給自己心裏一絲絲安慰。
“進來吧，學東。”張浩然平靜的語氣，與剛剛的神魂瘋癲完全不同，打開門兒的一瞬間，他好像恢複了自己科技園區CEO的身份，持有某科技園區股份的CEO，除了披著一床被子略顯奇怪之外，口感還是底氣十足的。
想起前兩天，李學東和陸啟明兩個人剛進園區的時候，李學東為了心裏那殘留的正義與張浩然在辦公室大吵了一架，李學東用拳頭砸著桌子問張浩然為什麽要欺騙自己，說是遊戲公司陪玩，為什麽走到這裏就變成了詐騙?
李學東的雷霆之怒不是沒有原因的，其根本的要素在於“張浩然和陸啟明兩個人合起夥來，把自己蒙在鼓裏”，陸啟明是自己夥伴，無論是以前還是將來，自己長時間可能都要與這個略帶小心機卻更上一層顯得幼稚的男孩共事。
所以李學東不便對陸啟明直接發作，隻能把怒火轉移到張浩然身上來，在外人看來頗有點指桑罵槐的意味。
“學東，你也在江湖上混了這麽多年了，需要成熟起來，你不要需要錢?你難道很有錢嗎?能賺錢不就行了，大把大把的錢。”張浩然說
“賺錢?賺錢也不能把別人往死裏騙啊!”李學東說
“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剛剛那個女人為什麽被騙?她腦子裏麵沒有多少意識，所以被騙，這很正常的，我們隻騙可能被騙的人。”張浩然
“劉明那一組他喵的什麽都幹，連七十八歲退休老太太攢了一輩子的錢都要騙，騙人家買長生丹，我要不是初來乍到，真想上去一把捏死他雙萎靡死爛的臉。”李學東憤怒地說道，這位退休老太太被騙82萬的案例，居然被劉明那一組寫成了模範劇本放在每一位組員的位置上，在通道的時候李學東大致瀏覽了一下。
“學東，你不要像一個憤青一樣好不好，你他喵的以前不是這樣的人啊，幹什麽都挺有魄力的啊!”張浩然
“我有N馬錘子魄力，以前是什麽?那他喵的是在遊戲裏麵，遊戲裏麵無非也就是個虛擬世界，我就是再怎麽挑起遊戲裏麵的戰爭，再怎麽樣，那也是遊戲，充錢也是充到他們自己的遊戲賬號上，他們都是心甘情願的。”李學東越說越氣，他看到茶幾上有未拆封的礦泉水，是張浩然泡茶時候燒的礦泉水。
他扯過一瓶水，喝了半瓶，繼續說道“這他喵的能一樣嗎?這他喵都是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錢，這些人會因為被騙而死的，這個老太太絕對會因為這82萬鬱鬱而終。”李學東說
“我以前真的覺得你很有魄力啊，學東，也是個叱吒天下，攪動風雲的人物，你現在怎麽回事?怎麽變得瞻前顧後?你把這些人被騙的對象，都當做遊戲裏麵的角色不行嗎?”
“你把這裏的園區就當成一個遊戲的場景不好嗎?在這場遊戲裏麵你能賺到錢?有了錢，你就能享受香檳、美女、派對，每年過年的時候你甚至可以回國過年，這有什麽不好?”張浩然吧唧吧唧嘴，他不知道從那裏打開一袋檳榔嚼起來。
兩位大哥的話，帶有了一定的哲理性，仿佛隱藏在人性中的兩個人，一個略帶天使以為的超我，一個略帶惡魔的自我，在反複較量。
陸啟明隻是模模糊糊能夠理解一點，大概是正義與黑暗之間辯論吧，他像一個學生一樣坐在李學東左邊的沙發上，手上還捧著一尊象牙，他本來在欣賞象牙的花紋，被李學東大聲嗬斥而嚇得坐下。
“不用說那麽多，我要回去，我不會在這幹!幹毛線幹!淨騙一些老頭老太太的錢，要麽騙些小孩的錢，這是人做的事情嗎?”李學東撂下一句幾乎是沒有退路的話。
血液上頭促使精神亢奮，他現在在小猛拉的地盤上，張浩然雖說沒有魏紅人齊馬齊的武裝，卻也有幾個貼身保鏢，要弄死他也那麽困難，要不是張浩然念及李學東與自己有舊情，老相識，要是一般豬仔敢這麽跟自己說話，明正典刑也不是沒有可能?
自己的有CEO權威被反複挑戰的話，誰還會認自己是個CEO?首席行政執行長官，按照國內90年代的說法，自己就是這個某科技園區廠的廠長，職員的生死存亡，榮辱得失都攥在自己的手上，誰敢對自己不尊敬?
張浩然在聽到李學東說出要離開的話語之後，並沒有接下話來，而是點燃一支香煙重重地吸了幾口，既是對他高度緊繃神經的一種緩解，又是在尋找回複李學東的答案。
張浩然的心裏混雜著多重的想法，想走還不簡單，自己馬上就可以安排人送他們回邊境口岸?但是自己臉往哪裏放?
自己帶來的這兩個人是張浩然拉下老臉親自找魏紅匯報過的，徐江那邊也一直在進讒言，說張浩然安排兩個人進來是不安好心，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勢力，所以李陸二人從C城出發輾轉到西雙版納、臨滄，最後到小邊鎮和小猛拉，甚至還在臨滄的酒店住了一周。
這其中不順利的原因，是李陸二人的加入一開始並沒有得到魏紅的首肯，是張浩然一直動用自己的力量來完成這件事，如果是通過魏紅的通道和路徑，一般豬仔加入的時限都是：“路上的時間＋1天”。
後來，張浩然拉下老臉來，找到辜婷，魏紅的閨蜜，低聲下氣地求辜婷為自己求求情，辜婷見不得張浩然這個CEO處處被徐江那一夥人鉗製，尤其是討厭劉明這個人，尖嘴猴腮的不知道每天出得是什麽風頭。
要不是鄭倩這個女人，能說會道，左右逢源，辜婷真不知道劉明這樣的人能不能在園區生存下去，辜婷對劉明的評價就是四個人“搞搞笑笑”!
辜婷心一軟，加上對劉明不好的印象，就在一次吃飯的時候對魏紅說“張浩然那兩個人你同意了吧，他找過我了，紅姐，兩個人不至於。”
魏紅本就猶豫不決，她知道帝王玩得是製衡術，自己手下就三個股東，相互之間還要鬥來鬥去，沒啥意思，但辜婷的麵子不能駁了，就同意了張浩然的要求。
張浩然過了很久才停止抽煙說了一句話“你回去考慮一下，學東，我們這裏有網絡賭博的業務，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給你兩天的時間考慮！”
其實這句話是一個警告，隻不過李學東當時沒有聽出來，趕鴨子上架的道理難道都不明白嗎?不上架的鴨子，就是不聽話的鴨子，你說先殺還是後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