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善良的山賊
眾人來到武庫，也有些傻眼，因為縣尉徐光達已經讓弓兵差不多搬空了武庫，如今縣衙遍地傷兵，殘缺和帶血的武器都丟在了閣樓下麵。
看著這些受損的兵刃，神算子蔣敬率先皺了眉頭。
“唐二哥，咱們要去抓的是什麽人？”
他們可都是老江湖了，在黃門山落草為寇，見過太多綠林好漢，單槍匹馬就把上百號弓兵殺得片甲不留，重挫張繼的兗州兵馬，這是何等恐怖的實力。
“怎麽？怕了？”
麵對唐牛兒的調侃，蔣敬卻一臉認真地搖了搖頭。
“咱們兄弟三人落草黃門山，做的是殺頭的買賣，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哪裏會怕，隻是擔心壞了唐牛兒的大事。”
唐牛兒看著三人，也認真了起來。
“這份心思是好的，但有一點，做人就該惜命，將生死置之度外不是好事，活著才是最大的勝利，以後你們也一樣，活著才有欲望，欲望才能產生力量，你們都給我記住了，保命是第一要務。”
蔣敬三人也不是沒接手過這類賣命的業務，雇主巴不得讓他們赴湯蹈火，唐牛兒這樣的說法，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心中免不了溫暖。
“唐二哥仁義，咱們必是全力以赴！”
蔣敬應該是三人當中的智囊，同時也是代言人，畢竟讀過兵法，算是狗頭軍師了。
“你們要用什麽兵器，隨便挑，一會我們就出發去柴家莊拿人。”
唐牛兒這麽一說，幾個人也不再客氣。
不過馬麟倒是第一個出來了。
“沒有合適的？”
馬麟搖了搖頭：“我擅使雙刀……但裏頭的都太次……”
得，還嫌棄上了。
“那你原來的刀必是好刀，怎麽就為了應急給賣了？”
馬麟有些尷尬。
“說來也慚愧，我等在黃門山落草，蔣敬立下了三條規矩，不準濫殺無辜，不準侵擾百姓，不準汙辱女子……”
“咱們兄弟每次下山，便由我打頭，一路吹響笛聲，那些個人家聽到了，就關門閉戶，將一些錢糧放在門口，我們取了便走，從不打照麵，自然不會發生衝突。”
“若有其他賊人來搜刮村裏，吾等就下山去保護村莊……”
唐牛兒恍然：“這也算是收保護費了……”
馬麟有些羞愧：“村民敬重吾等，兄弟幾個自也是投桃報李，奈何有一日，來了個殺人魔頭也似的惡頭陀，夜裏便**婦人，鄉親苦不堪言，求到山上來。”
“我兄弟三人合力才堪堪打了個平手，那頭陀見我等要拚命，便與我等打賭，最後雖然輸了雙刀，但也算是保住了鄉親……”
“頭陀？什麽樣的頭陀？”
唐牛兒沒想到這逃犯三人組到也有點公德心，讓他好奇的是，這頭陀聽著有點耳熟。
馬麟回想了片刻：“那頭陀自是惡麵凶相，殺人如麻，每次殺人之後便取下頂骨，打磨成珠，串成了項鏈，估摸得有一百之數了。”
“人頂珠？那不是武鬆的麽？”唐牛兒也是訝異不已。
時文彬等人回報說，武鬆項鏈是什麽指骨所磨，但凡有人指著鼻子罵，武鬆就會把那人的手指剁下來。
但唐牛兒記得很清楚，這項鏈是武鬆落難十字坡之後，開黑店的孫二娘夫婦送給他的，而孫二娘除了這人頂珠項鏈，還有一雙雪花镔鐵戒刀，以及武鬆身上的頭陀裝扮。
這是孫二娘為了武鬆掩護身份，把自己屠殺的頭陀的行頭都給了武鬆。
唐牛兒也好奇，如今的武鬆還逗留在柴家莊，距離落難十字坡還有很長一段發展，怎麽就提前得到了這兩樣東西？
難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麽變故？
這一情報對唐牛兒來說極其重要。
因為他能預知事態發展，是他最大的底氣之一，可如果此間的事態發展沒有按照水滸傳的記載，那唐牛兒自然也就做不到未卜先知了。
當然了，水滸傳也有好幾個版本，汪恭人就是水滸後續**寇誌裏的人物，
“這時空應該是個大雜燴一樣的水滸世界，以後還是要小心一點才行了……”
唐牛兒也是暗暗留了個心眼。
“無妨，你的刀，我幫你取回來，放心吧。”
馬麟也是麵色大喜，當即抱拳行禮：“若果真能討回來，唐二哥便是我馬麟的恩人！”
唐牛兒也隻是擺手一笑：“我可沒那個本事，不過我知道一個人……”
馬麟有些詫異：“還有人比唐二哥更有本事？”
“也不算吧，隻能說術業有專攻，僅此而已。”
“那……這人現在何處？”
馬麟也深感好奇。
唐牛兒看向了陶宗旺，後者剛挑選武器出來，此時也是訕訕一笑。
“唐二哥，不瞞您說，我……我對他不住，所以沒敢叫他……”
唐牛兒也嗬嗬一笑：“你不叫他，他也會來。”
言畢，唐牛兒朝閣樓上高喊了一聲：“時遷，下來說話吧，老是趴房頂，不嫌累麽？”
眾人訝異地看向閣樓頂，果然見得一道身影，如同大鳥一般落下，赫然便是矮小陰柔卻又帶點書生氣的白麵時遷。
“你都聽到了？馬麟的雪花镔鐵雙刀應該是落到武鬆手裏了，你一會把它偷出來。”
“你讓偷就偷？我可不像陶宗旺這般沒骨氣！我憑什麽聽你號令？”
“小哥兒，是我陶宗旺對你不住……但唐二哥是個做大事的，俺們跟著他，必能出人頭地的……”陶宗旺忍不住遊說起來，時遷卻不為所動，扭過頭去，一臉孤傲。
唐牛兒本來是個俗人，但時遷跟他讀到的印象差距實在太大，他也決定因人而異，因地製宜。
“時遷，不可否認，你的行竊之術已經渾然天成，偷竊已經不是你的謀生手段，而是你的藝術追求。”
唐牛兒這高帽一戴，時遷頓時臉上有光，洋洋得意起來。
他之所以做書生打扮，就是要擺脫偷雞摸狗的惡名，唐牛兒堪堪摸到了他的爽點。
“你是個有追求的人，自是要不斷挑戰自我，那武鬆可不是一般人，如果你能從他手裏偷走他的**，這天底下誰見你不得喊一聲神偷？”
時遷滿目熾烈，就好像學霸看到了別人都無法解答的一道題那般摩拳擦掌。
“哼，別捧我了，我時遷不是傻子，莫以為幾句好聽說話就能誆我給你賣命！”
唐牛兒微眯雙眸：“那你去不去？”
所有人都看向了時遷，後者沉思片刻，斬釘截鐵：“自然要去！”
唐牛兒哈哈笑了起來。
“算我沒看錯你，你隻需要負責偷刀，把武鬆勾出柴家莊，引入咱們的埋伏圈，剩下的交給我們，抓住了武鬆，宋江也就手到擒來了。”
時遷大笑起來：“哈哈哈！我果然沒猜錯，你的計劃早被我看破了，哈哈！”
他的臉上滿是聰明人的優越感，唐牛兒心裏也在暗笑。
“不讓你看破，你怎麽心甘情願追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