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心老子摳你眼珠子
時文彬在鄆城也不過三年,就贏得了青天大老爺的好名聲,可見他是深諳為官之道的。
這個人是個典型的濁官,他與地頭蛇宋江處成了兄弟,任用雷橫這樣的黑道大哥,髒活累活全讓他們去幹,自己坐收清名,可見絕不是蠢人。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也不可能天真的以為張繼這個兗州總管就沒法整治他這個濟州的知縣,須知張繼還兼著山東府觀察這麽個官職。
如今張文遠這小子帶來的麻煩已經清楚確鑿,宋江勾連晁蓋,包庇生辰綱劫匪的事情已經是鐵板釘釘。
若他再不表態,真的要徹底玩完了。
聽得唐牛兒建議張繼去抓宋江,
“張統製的兵馬不熟地形,這事兒又發生在我鄆城地界,於情於理,本官都不能袖手旁觀,來人!召集所有人手,協助張統製去宋家莊抓人!”
時文彬現在也是死死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今番若能抓到宋江,他還能鹹魚翻身,若宋江逃走,他的官途也就走到頭了。
然而張繼卻沒有下令,隻是嗬嗬笑著。
“時知縣,這畢竟是你濟州府的事,本官這個兗州的官兒,屬實不便插手,抓人的事,還是交給你們吧。”
聽得此言,時文彬也是狂喜,正要領兵出門,剛要邁過門檻,卻如遭雷擊,動作定格在了空中。
“不對勁!抓住宋江,便能應付生辰綱一案,這可是天大的功勞,他從兗州趕過來,不可能隻是看熱鬧!”
時文彬將腳縮回了門檻後麵。
“既不抓人,張統製為何來鄆城?”
張繼指了指汪恭人:“本官打一開始便言明,是為我這表妹伸冤來了。”
時文彬更是狐疑。
這張繼若果真如此關心汪恭人,怎麽可能讓她獨自寡居在鄆城而不聞不問,偏偏這個時候要來為她出頭?
“明府!那朱仝是個精細鬼,必是給宋江報信去了,若再不出發追擊,怕是拘不著人了!”
張文遠忍不住催促了一句。
這是他此生僅有的一次機會,痛打宋江這個落水狗,為自己的情人閻惜嬌報仇雪恨,甚至能取宋江而代之,又豈能讓時文彬婆婆媽媽錯失這良機!
時文彬看著老神在在的張繼,又瞪了一眼張文遠,到底是匆忙離開,領著公人呼嘯離開了縣衙。
張繼這才起身,走到了汪恭人的身後。
“來,表姑爺給你鬆綁。”
嘴上說著話,這家夥卻掃了汪恭人那豐腴到誇張的臀部。
雖然隻是一眼,但唐牛兒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
原因無他,唐牛兒也好奇張繼為何放著抓宋江的機會不要,所以一直在暗中觀察他的微表情。
說實話,唐牛兒能算到張文遠必然會搬來一個更高級的官員,而且還是迫切想破案的官員,亦或者因為生辰綱而焦頭爛額,想要憑借生辰綱一案鹹魚翻身的官員。
但沒想到張文遠卻搬來了汪恭人的親戚。
唐牛兒與時文彬在張繼的看法上達成了共識,這家夥絕不會單純地因為一個汪恭人就勞師動眾過來要人。
可此時他對汪恭人的貪欲卻又掩蓋不住。
汪恭人身子一顫,挪到了唐牛兒的身邊來。
“時知縣還未正式下令,妙春還是在押之身,不勞張統製動手。”
張繼微微一愕,搖頭苦笑:“怎麽?還在怨恨你表姐見死不救?我老張家當時也是自身難保……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意,若果真有法子,我又豈會見死不救?”
說著,張繼又要過來動手,汪恭人滿目清冷和厭惡。
“請張統製自重!”
張繼有些不耐煩,目中陰鷙一閃而過,麵上卻仍舊淡笑如常。
“看來你還是老樣子,那就怪不得我了。”
張繼也不再理會汪恭人,轉而看向了唐牛兒,上下打量了好幾輪,隻是搖了搖頭。
“這也配不上啊……”
唐牛兒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這是在說他唐牛兒配不上汪恭人。
“張統製好眼力,寡婦確實配不上我,高低得像張統製家的女人,才堪堪入得我唐牛兒的法眼嘛。”
打從張繼將注意力轉向自己,唐牛兒算是想清楚他為何不急著去抓宋江了。
既然對方算計到自己頭上,唐牛兒斷然沒有示弱的道理。
果不其然,張繼竟沒有發怒,反而笑了起來。
“膽子不小嘛,不過在本官麵前,就不必狐假虎威了,告訴我,將時文彬耍得團團轉的幕後之人是誰,我便放了你。”
唐牛兒頓時有些失望了。
原來張繼與其他人一樣,都認為他唐牛兒並不是正主,之所以能做到這些,都是因為唐牛兒背後有高人指點。
不過想想也情有可原,畢竟身體原主的風評實在太差,誰都知道他是個廢物閑漢,突然變得如此犀利,也怪不得別人不信。
可惜啊,張繼終究沒有通過考驗,已經被唐牛兒劃掉名字了。
“唉……想挑個合格的小弟還真不容易……”
唐牛兒嘀咕了一句,抬頭看向了張繼。
“想見我家大哥也不是不行,你自挖一隻眼,我就告訴你。”
言畢,唐牛兒露出戲謔笑容,然而所有人都傻眼了。
張繼愣了一會,搖頭笑了:“看來情報無誤,你這潑皮確實被打傻了。”
仿佛逗弄傻子一般,張繼饒有興趣地問:“你倒是說說,為何要我一隻眼睛?”
唐牛兒也不笑了,一臉嚴肅。
“因為你剛才偷看我女人的屁股,單憑這一條,就足夠讓你死上幾回,要你一隻眼,算便宜你了。”
張繼被揭穿,也是老臉一紅,但這也坐實了他得到的情報,看來汪恭人確實與這傻子潑皮勾搭成奸了!
想起汪恭人適才跪姿之下,那滿溢而出,幾乎要撐爆裙子的大屁股,再看看唐牛兒這潑皮樣,張繼心中那個氣啊!
然而汪恭人卻身子發緊,她看著一本正經的唐牛兒,心肝兒禁不住怦怦亂跳。
“楊妙春啊楊妙春,你這是怎麽了!為何會有心動的感覺,你該死啊!”
汪恭人心中自責,仿佛自己剛才的突然心動,已經突破了道德倫理的禁忌,既刺激,又罪惡。
張繼將汪恭人的細微表現看在眼裏,就更是怒不可遏。
“好!那你就爛在牢裏,什麽時候告訴我幕後之人,什麽時候出來!”
張繼大手一揮,手底下的軍士便將唐牛兒架了起來,後者卻露齒一笑。
“我說過,時文彬會跪著求我出獄,不需要勞煩張統製了。”
張繼也愣住了。
他見過不少傻子和瘋子,可像唐牛兒這般狂妄的,還是第一次,那幕後高人,是如何選中唐牛兒的?
難道自己想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