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鳩占鵲巢
吉時已到，所有賓客，基本已經全部到場。
就在龍天欽走到圓桌旁就要入座的時候，這才發現，原本放有自己桌簽的位置，已經被一位打扮得誇張怪異的女子，大刺刺地坐了上去給占了。
原來，歐陽嵐在國外讀書的兒子歐陽永亮，這次特意回來參加爺爺歐陽墨池的壽宴，到了江城後，突然臨時起意，帶了一位自己曾經交往過的女同學，叫什麽姍姍的一起到場。
這場聲勢浩大的壽宴，規模更是不小，但少不了嚴謹的秩序，每位入席的賓客和自家人，都有桌簽引導。
按理說，這等條件和規模，臨時多一人和少一人都很正常，添一把椅子更是舉手之勞，但此時，同桌在座的人裏麵，卻沒有一人為此張羅。
出乎意料的是，龍天欽為此，卻沒有覺得尷尬，也許他，並不知道什麽叫尊敬和體麵？
放眼全場，空著的位子倒是有兩個，那是留給今天的主角歐陽墨池的專座，旁邊空著的，是特邀貴賓古天罡古大師的位子。
主桌上這兩個空著的位子，那是沒有人能坐的，也沒有人敢坐。
領著女同學占了龍天欽位子的歐陽永亮，一點都沒表示出歉意，他神色自若，低頭玩著手機裏的遊戲，偶爾抬頭和旁邊的親友們說一兩句話。
其實，歐陽永亮他已經從家人們的口中，得知了桌簽上的那個陌生的名字，是來自何種緣故。
就連歐陽菁菁，這時候也無視龍天欽的存在，她是故意在試探龍天欽的反應。
如果，龍天欽自己找不出個位子坐，那他還真沒有資格，和眼前的這些人同桌入席。
隔壁桌上的幾個闊少公子，也似乎覺察到了這一幕，尤其是梅家的少爺梅一亭，心裏已經樂得開了花。
他不放過這個絕佳的時機，便站了起來說道:“這人啊！要懂禮數，知進退，可是有些人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斤兩，硬往不屬於自己的圈子裏湊，唉！真是打臉啊……”
“也是，梅少說得對，碗架上哪能擺尿壺？這根本就沒它的位子。”
一起來的楊棟，趁機插話，接住梅一亭的話頭，就狠狠地損了龍天欽一句。
這一切，歐陽菁菁裝作沒看到，隻要龍天欽不鬧事，就當沒有這回事，再說，她也沒看出龍天欽要發作的跡象。
“各位貴賓，大家中午好，今天歐陽府上歐陽墨池家主，在場舉辦七十壽誕，歡迎各位貴賓的蒞臨，歐陽府將感激不盡，壽宴馬上開始，有請今天的東翁、歐陽府家主歐陽墨池老壽星登場！”
隨著司儀高昂**地開場白，宴會廳主桌上方的燈光，刷一下全部亮了起來。
從禮台側麵的一道門裏，一身紫紅色壽服的歐陽墨池，在專職人員的攙扶下，身後緊跟著管家梁慶庚，和古天罡，三人分了先後就走了出來。
歐陽墨池一頭銀發，齊刷刷地梳在腦後，與銀發皆白的長須，齊齊地低垂在領口。
一手拄著一根棗紅的降龍木拐杖，一隻手裏，盤著一串白玉菩提籽做成的手串。
降龍木本來就稀缺，但根瘤遍布、色澤如赤棗的就更是罕見。
再說那串菩提籽，色如脂玉，半透明的籽粒，不知道已經石化了多少年，所以才有這種玉質的效果。
歐陽墨池頷首微笑，頻頻向在座的賓客點頭致意，待走到第一張桌前，這才朗聲說道:“老朽謝謝大家的到來，非常感謝各位對歐陽府的抬愛，希望今天各位盡興而歸。”
言畢，這才把高抬的兩手放下，在身後一名隨從的攙扶下入了主座。
“古大師請。”
“歐陽家主請。”
在入座時，歐陽墨池和古天罡二人，彼此客套了一番。
就在古天罡就要就坐時，他的目光，突然看到了一身外賣小哥打扮的龍天欽。
古天罡渾身一哆嗦，這一點，他是沒有想到，更沒有料到龍天欽是站客列席。
列席，站客，說白了就是一個看客而已。
古天罡心裏一沉，便明白了幾分，毫不猶豫地起身離席，邁開步子，就向龍天欽這裏走了過來。
與此同時，不離歐陽墨池左右的梁慶庚，也看到了龍天欽站在桌旁的一幕。
梁慶庚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怎麽搞的？龍天欽怎麽沒有席位？我是怎麽交待你的？”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十分肯定的聲音，急急地向梁慶庚解釋。
“庚叔，這事絕對不會弄錯的，桌簽都是我親自安排的，擺放過程我都親自過目了的。”
看來，這臨時的變故，安排席位的人並沒有看到。
這時候，古天罡已經來到龍天欽麵前，正欲下跪行禮，被龍天欽一個眼神製止了。
也正是這一個眼神，古天罡明白，龍天欽不想暴露自己的實力，更不想擺明了兩人之間的關係。
“龍先生，您也來了，請到首席桌就坐。”
古天罡做出來邀請的手勢，龍天欽站著沒動，隻是微微一笑。
在這時候，梁慶庚和一名手下，也來到了桌前，二人掃視了一番就坐的情況。
“這位小姐，您坐了龍先生的位子，請您馬上讓出來。”
與梁慶庚一起過來的青年男子，語氣堅決，對歐陽永亮帶來的女同學發了話。
沒等那位女同學作出反應，旁邊坐著的歐陽永亮，卻搶先接過話頭。
“是我讓姍姍坐在這裏的，爺爺的壽宴，我帶朋友過來祝壽有何不妥？”
歐陽嵐的兒子歐陽永亮，絲毫沒把一個下人放在眼裏。
但他想錯了，這個下人，是府上內務管家梁慶庚的跟班。
也可以說，這些安排和決定，都是遵從了歐陽府最高領導者，家主歐陽墨池的意誌。
“小少爺帶朋友來給老家主賀壽，歐陽府本應歡迎，但小少爺應該知道府上的規矩，這等盛世場麵，帶外人參加必須提前報備，以便府上早些做安排，這個位子是家主欽點的，也是家主特邀的貴客龍先生的座位，還請小少爺，不要壞了自家的規矩。”
梁慶庚的這番話，語氣平緩，但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嚴勢，說得歐陽永亮臉上一紅。
一個狂傲不羈的富家子弟，而且還在自己家的場麵上，要是輸給一個送外賣的跑街小哥，那可真是麵子掃地。
他，不甘心，更不會由此妥協。
“庚叔，我敬您是府上的老人，但您做事，總得分個裏外吧？”
梁慶庚氣急而笑，麵色寒光一閃即逝，再次說道:“小少爺，您不想讓我為難吧？府上的規矩，代表著家主的天威，也代表著歐陽府的秩序，在場之人，誰敢不從？”
眼看，不和諧的一幕就要拉開，歐陽菁菁按耐不住了，她趕快起身站立，對著梁慶庚盈盈一笑。
“哎呀庚叔，我和永亮弟弟好久沒見了，就讓我們小輩坐一起聊聊，給這位龍先生，再添一把椅子不就得了。”
既然大小姐開口了，梁慶庚也不願在這節骨眼上，把事態進一步擴大，都知道見好就收方為上策的道理。
“還不快去？”
梁慶庚轉頭，對跟著的下屬，低聲怒斥了一句。
下屬賈輝飛，奔而去搬椅子，梁慶庚這才滿臉堆笑，拱手向龍天欽行禮。
“慢待了，希望龍先生不要生氣，壽宴馬上開始，慶庚暫且告辭。”
龍天欽一咧嘴，毫不在意剛才發生了什麽？倒是像一個路人，在街頭看熱鬧一樣。
“您忙您的，不必管我，我自己招呼自己就可以了。”
看到搬來的椅子添了桌，等龍天欽坐定，古天罡這才向龍天欽一躬身，便去了自己的席位坐了。
由於剛才龍天欽，沒有表示出任何不滿，也沒有就此喧嘩，這讓歐陽菁菁對龍天欽，多少有了一絲絲好感。
她撇了一眼緊挨著自己座位的龍天欽，主動把一杯茶水，推到龍天欽的麵前。
“先喝點茶水，獻禮儀式結束，酒飯就開始了。”
嗬！歐陽菁菁的意思，好像是龍天欽這樣的人，八輩子也遇不上一場這樣的盛宴，不如享受一頓超級美食，那倒比任何身份來得實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