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去的路
“什麽？你說這些都是我幹的？”
西門空虛衝著麵前的和尚質問道。
剛才他倆在廟門外猶豫了好久，最終還是饑餓戰勝了膽怯，不請自入。
誰料進來之後，迎上來的卻是一群瑟瑟發抖的禿驢，態度恭敬得像是在迎接親爹。
一問之下，他們竟然說這寺廟破敗如斯，全是西門空虛帶人上門打砸放火的結果。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雖然我隻是個小角色，但也不能就這麽讓人潑髒水啊！反派也是要臉的好不？
西門空虛大聲吼道：
“你們領導呢？方丈呢？出來說話呀！”
旁邊弱弱飄來一句：
“方丈逃難去了……”
“為啥？”
“他睡了你看中的那個師太。”
“……”
呃，突然間信息量好大。
“哼！臭流氓！”
沒等他解釋，蘇沐雪狠狠瞪了他一眼，扭頭就走。
得了，用命換的加分一下子全扣光了。
西門空虛欲哭無淚。
為了跟個禿驢搶個師太，竟然毀了人家一座寺廟。這個原版的西門公子，能活到第十章真是賺到了。
雖然西門空虛試圖解釋，但一眾僧人還是戰戰兢兢地小心伺候，生怕又再惹來無妄之災。
蘇沐雪也沒給他好臉色，把自己鎖在了廂房裏，就連晚飯也隻好各吃各的。
萬幸的是這寺廟除了花和尚，酒肉也是不缺，而且剛剛挨過揍，正是乖巧時候。所以晚飯倒也酒肉齊全，管飽管足。
吃飽消食，西門空虛一個人在廟裏閑逛。反正他現在是生人勿近，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哪還敢來打攪。
邁進大雄寶殿，看著燈火下影影倬倬的佛像，西門空虛忽然感到心頭一陣煩亂。
自己糊裏糊塗地穿了過來，留在原來世界的父母怎麽辦？朋友怎麽辦？同事怎麽辦？家裏的貓子怎麽辦？電腦裏的學習資料怎麽辦？
一股彷徨的酸楚湧進眼窩，淹得雙眸發紅。
“難道我真的回不去了麽……”
正當他喃喃自語時，旁邊響起一句“阿彌陀佛”。
從暗處走出來一個添香油的老和尚。
西門空虛頗感意外：
“你竟然不怕我？”
老和尚笑笑：
“施主已非昨日之人，老衲何故懼之？”
“你說什麽？！”
西門空虛心頭一驚：難道他看出我是穿越過來的？
老和尚還是笑笑：
“老衲可以看出，施主雖然皮囊依舊，但內裏已是脫胎換骨。”
“那不知老師傅可否為我解疑？”
西門空虛收起戲謔之心，誠意問道，“我究竟怎樣才能回去？”
老和尚唱了句佛號，合十道：
“人生在世，如夢如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
西門空虛：最討厭這種需要看答案的答案才能明白的答案了。
“老師傅，請說人話。”
他這一皺眉頭，讓老和尚心頭一跳，也不敢打機鋒了，趕緊解釋道：
“生死輪回，九九歸一，施主是怎麽來的，自然就怎麽回去。”
怎麽來，就怎麽回？！
這話讓西門空虛在迷霧中似乎看到了一線亮光。
難道說，我得再死一次就能穿越回去？
那豈不是要再來一次通宵追書熬夜猝死？
不對！
這是我另外那個世界的死法，而在這個世界的死法應該是——
亮光燃成熊熊大火，一下子驅散了迷霧。
西門空虛重重一拳砸在佛壇上：
“那就讓楚流雲再殺我一次！”
說完，他興衝衝地轉身而去。
一顆佛頭終於扛不住，掉落地上碎開兩瓣，嚇得那神叨叨的老和尚一大跳。
“阿彌陀佛！原來是失心瘋了！那幫兔崽子還敢讓我過來胡弄他。”
翌日，大早。
蘇沐雪一開門便看見西門空虛那張頂著熊貓眼的興奮臉。
“雪兒菇涼，咱們去找你的流雲哥哥吧！”
……
烈日當空，地上拉起兩道長長的影子。
蘇沐雪騎著匹高頭白馬，一言不發地走在前頭，和身後的西門空虛拉開起碼五個馬位。
這匹新馬是西門空虛用空頭支票從寺廟裏“借”的，其實即便不開，那幫和尚也不會拒絕他的要求。
“要不……咱們到那邊歇歇腳吧？”
西門空虛指著前麵路邊的一個茶攤，建議道。
蘇沐雪瞥了一眼，扁扁嘴，然後撥轉韁繩。
兩人坐下，攤主上來兩大碗茶，還有一碟零嘴幹果。
蘇沐雪一把把果子摟在自己跟前，屁股一扭，隻給西門空虛留了個後背。後者哭笑不得。
兩人正默默喝著茶，耳邊傳來旁邊桌路人的聊天。
“你剛才說的是南邊那座光華寺嗎？”
“不就是那座**寺咯。”
“裏麵的那幫禿驢可是壞透了！騙香火錢，奪人田產，放印子錢，簡直無惡不作。”
“何止？我聽說他們還逼良為娼。對外說的是尼姑師太，其實都是些良家女子。”
一聽到“師太”二字，蘇沐雪耳朵立馬豎了起來，還趁機剜了西門空虛一眼。
“但前段日子，那幫禿驢被人狠狠地收拾了一頓。”
“我也聽說了。那方丈被人打斷了腿扔出寺廟，裏麵其他幫凶都給狠狠揍了一頓。廟裏還給放了一把火，燒掉了很多之前用印子錢坑來的欠條。”
“嘿，這可是哪位英雄好漢幹下的大善事？”
“啥呀？聽說是那花和尚給人爭風吃醋惹禍上身罷了。”
“我看未必。或許人家隻是找了由頭扮豬吃虎。”
“其實照我說，管他是替天行道，還是狗咬狗，總之就是為咱老百姓除了一害！”
“老兄高見，當浮一大白。”
“以茶代酒，來來來！”
茶進了別人嘴裏，卻潤在西門空虛心裏。
正當他剛要翹起嘴角時，一盤零嘴幹果推到麵前。
“試試吧，味道還……行。”
蘇沐雪把身子稍微轉了過來，耳朵紅紅地說道。
西門空虛扔了顆進嘴裏，笑了：
“嗯，是甜。”
兩人對視間，隔壁桌已經換了話題。
“這次黑風嶺十三個寨子，為何會聚在一起？”
“聽說是要選出個總寨主來一統黑風嶺。”
“早該這樣了。現在世道紛亂，他們還像以前那樣個幹個的，怕不是要被人逐個吞掉了。”
“嗬，說是選，我看到頭這個總寨主還是得打出來，誰拳頭硬誰話事。”
果然沒走彎路，一切按照劇情走。
西門空虛聽得心中暗喜。
因為書中接下來的章節，就是楚流雲憑借一己之力收服黑風嶺十三寨，實現人生第一個小目標，在江湖上第一回喊出自己的朵兒。
想罷，他一拍桌子，扭頭興奮道：
“雪兒姑娘，咱們上黑風嶺找你家楚哥哥去！”
蘇沐雪嚇了一跳，臉紅之餘不禁納悶：
這西門公子怎麽好像比我還急著見流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