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花石綱
如今的大武皇帝嚴爍跟原本位麵的宋徽宗簡直就是鏡像兄弟。
作為一名藝術家，真是牛。琴棋書畫無所不通，無所不精；
但作為一個皇帝，也是一個字——昏。
嚴爍喜歡造型獨特花石竹木，便在江南設"蘇杭應奉局"，派眾爪牙到東南各地，搜刮民間花石竹木和奇珍異寶，用大船運向汴京，每十船組成一綱，時稱"花石綱"。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下麵的官吏借著征集花石綱之機，乘機大肆勒索，大發橫財。不乏為了一塊石頭，逼死一戶人家的慘劇。
而花石船隊所過之處，當地的百姓還要供應錢穀、民役;有的地方甚至為了讓船隊通過，拆毀橋梁，鑿壞城郭。
江南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許多百姓被弄得傾家**產，有的則賣兒賣女，四處逃難。
世道如虎，流民如潮。
……
當楚流雲帶著西門空虛回到一家小宅院，推開房門時，門裏門外的人同時吃了一驚。
西門空虛沒想到的是，這古裝版的驚天魔盜團裏竟然都是一票熟人麵孔：吳空、紅袖、鄧元覺、王寅。
嗬，看來反派都是吸引力磁場的……
而王寅等人則是沒想到楚流雲會直接就把人給帶了過來。
楚流雲先行解釋道：
“西門公子是自己人，不用擔心。”
王寅哈哈一笑，接過話來：
“能把西門老弟，我們簡直是如虎添翼。”
鄧元覺也說：
“穩操勝券。”
吳空撫掌道：
“如魚得水。”
紅袖拍著小手：
“蛇鼠一窩。哎呦！”
西門空虛也不客套，拉過把椅子坐了進來，直接問道：
“你們有詳細的計劃了嗎？”
眾人對了下眼神，由吳空答道：
“我們打算在裝船出發後，在半路上劫了它。地址就選在這裏。”
說著，他打開了一幅在西門空虛看來跟簡筆畫差不多的地圖，指了個地點。
西門空虛又問道：
“這裏頭整整十船的花石綱，我們劫了之後又怎麽運走？”
鄧元覺摸著光頭哈哈大笑：
“誰稀罕那堆破石頭？就算還回去，能換回老百姓一家一田嗎？咱們要的是真金白銀。”
見西門空虛腦門擰著問號，王寅解釋道：
“其實綱船裏裝載的並非全是花石綱。
那些個貪官汙吏打著征繳的旗號四下搜刮的民脂民膏，還有他們給京中上官進奉的孝敬、賄賂和禮品，也全都在放在這花石綱裏頭一並發運。
這筆財寶，才是我們真正的目標。有了它，城外的流民就能活過這個冬天，也能活著走到翕州。”
聽到這裏，西門空虛開始理解了他們打劫的目的，之前的抵觸心理也少了大半，也就更加積極參與到出謀劃策之中。
雖然他前世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國度，三十年人生就沒體驗過一回打劫。但從影視作品上，他卻學習到了豐富的打劫經驗，從打劫金庫到打劫外星人，應有盡有。
於是乎，他便將其中一些心得體會分享與眾人，譬如製造追尾，譬如假扮保安，譬如中途換船，譬如船底鑿洞......
聽得眾人如癡如醉，心悅誠服。
鄧元覺興奮得一拍光頭，讚道：
“西門老弟果然是個好賊胚！從良太浪費。”
西門空虛翻了個白眼：
大師你讚得真好，下次別點了......
眾人也交口稱讚：
“這下可真是如虎添翼。”
“穩操勝券。”
“如魚得水。”
“狼狽為奸。哎呦，哥，別打頭！”
聊到夜深，眾人散去。
西門空虛摸上屋頂，看到楚流雲一個人正坐在屋脊上，呆呆地看著月亮。
難道主角都喜歡這種調調？
他邊想著邊湊過去。
楚流雲偏頭瞥了他一眼，又轉了回去。
西門空虛在旁邊坐下，陪他看了一回，忍不住說道：
“其實你大可不必參加這次行動。如果你缺錢，跟我說就是了，何必行險？萬一有個閃失呢？”
楚流雲笑笑：
“看來你挺在乎我的嘛。”
“......”
西門空虛趕緊安慰自己：這是男頻書，不會腐的，絕對不會腐的！
但還是感覺有陣隱隱的菊痛......
“不怕告訴你。我所要的不是真金白銀，而是這回綱船上的一件寶物。”
楚流雲繼續道，“叫熔玄丸，是揚州府尹特地從倭國搜集來的，進奉給朝中童貫童太尉的。據稱服用之後，內功倍增，堪比十年苦修。”
西門空虛不解：
“童貫？他不是個太監嗎？他要這玩意幹嘛？吃了又不能長蘑菇。”
楚流雲道：
“童貫以閹宦之身掌管朝中數十萬兵馬，難道你以為真的就憑那半扇虎符？軍中以力強者為尊。如果童貫不是自身武力強橫，怎麽能讓那幫驕兵悍將俯首聽令？”
西門空虛**又是一疼：
這太監怎麽個個都是高手？
難道這武功都是用小蘑菇換的嗎？
楚流雲輕輕歎了口氣：
“其實我也是迫不得已。
師父傳下來的金剛伏虎掌法太講究內力。我就是根基太淺，所以每每出招時都需要蓄力而發。也正如此，當日在聚賢山莊才會敗在你手上。”
西門空虛：
得了，是我的錯......
楚流雲接著道：
“我其時已經認識到了這缺陷所在，因此才會上聚賢山莊爭奪那九轉金丹。可惜，功虧一簣，最終那丹還是落到了你手裏。”
西門空虛：
好嘛，都怪我嘍......
楚流雲咬咬牙：
“所以，這次的機會我一定不能錯過。勢必要把那熔玄丸弄到手！”
西門空虛拍拍他的肩頭：
“放心吧，有我在，一定會幫你的。”
楚流雲轉過臉來，四目相對。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酸腐的氣息......
西門空虛感覺一陣深深的菊痛，趕緊接口說要拉屎，轉身就要爬下屋頂。
“知道麽，你那首詞裏有一句，我真的很喜歡。”
臨走前，楚流雲忽然說道。
他又抬起頭看著那渾圓的月亮，淡淡道：
“月似當時，人似當時否？”
西門空虛落到地上，回望屋頂的身影，冰冷的月光映著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