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糾結
蕭子淵從那晚對隨憶說了那句震驚中外的話後,就突然消失了。
幾天後,隨憶洗好了風衣卻找不到人,想了想,送去了林辰的寢室。
隨憶進了門,東瞧瞧西看看:“蕭師兄不在嗎?”
林辰一臉怪笑:“你來是為了找他啊?”
隨憶舉起手裏拎著的袋子給他看:“我有東西還給他。”
林辰拿過來:“咦,這不是他的嗎,怎麽在你這兒?他媽媽病了他回家去了,可能還要幾天才能回來,你先放這兒吧,回頭我給他。”
隨憶沒鬆手,猶猶豫豫了半晌,說:“我還是親自交給他吧,順便謝謝他,等下次他在了,我再來。對了,他是哪一天走的?”
“嗯……周三晚上,接了個電話就走了。”林辰回憶了一下。
“哦。”隨憶心不在焉地應了聲:“那我先走了。”
周三晚上,那應該就是那天晚上。
隨憶走到門口時,林辰忽然叫住她:“阿憶!”
“嗯?”隨憶轉身。
林辰猶豫半天才開口:“你也看得出來,蕭子淵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是蕭家的太子爺,畢了業就要出國,從國外回來就要進政壇的,他以後的每一步都是安排好了的,或許這其中也包括婚姻,我怕你……”
隨憶臉上的笑容未減,慢慢開口:“林辰哥哥,你放心,我不會喜歡蕭師兄的。”
林辰記得隨憶已經很多年沒這麽叫過他了,突然這麽一叫,倒叫他心裏一驚。他最怕隨憶這個樣子,溫溫婉婉,實則心意已定。
林辰打量她半天,並沒有看出勉強和破綻,便擺擺手:“那我就放心了。”
蕭子淵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這幾句對話,微微一挑眉,沒作任何遲疑便推門進去了。
隨憶看到他冷著臉的模樣,便猜到他肯定是聽到了那些話,眨了眨眼睛,有點尷尬地笑:“蕭師兄,我來還你……”
還沒說完就被蕭子淵不鹹不淡的聲音打斷:“放那兒就行了。”說完也沒看隨憶,便從她身邊走過進了寢室。
隨憶看著他的背影,蕭子淵是這個樣子才對啊,淡然冷靜,他本該對自己如此。
對於他忽然的冷淡,隨憶笑了笑,放下東西很快離開。
關上門,林辰也有些尷尬,笑著解釋:“本想替你試探一下這丫頭,沒想到……”
蕭子淵歪在**閉著眼睛,抬起手臂遮在額頭,滿臉的疲憊憔悴,並不接話。
林辰似乎忽然間看出了什麽,躊躇著開口:“子淵,算了,隨憶這個女孩子雖說清清淡淡的,但很有主心骨,她說不喜歡就是真的不喜歡。你……”
蕭子淵依舊沉默,臉上看不出異樣,似乎根本就沒聽他在說什麽,可林辰卻知道他動了怒,不知道是在生誰的氣,便歎了口氣轉身出去了。
隔了幾天之後的晚上,隨憶去上機械學院的選修課,這次她沒玩手機,老老實實地聽講台上的蕭子淵講天書。幾天沒見他,他的精神不是很好,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沙啞,偶爾咳嗽幾聲。
隨憶知道他生氣了,卻不知道他為什麽生氣。
她並不認為蕭子淵有多麽喜歡她,畢竟他身邊優秀的女孩子那麽多,她不過是最平凡的那一個,他本該看不到自己才對。
蕭子淵最近幾天都在實驗室做實驗準備發表文章,這天下了課剛回到寢室就看到自己桌子上擺滿了藥。
溫少卿正拿著幾盒盯著說明書研究,看到蕭子淵進來便扔給他:“這幫女孩子真是了不得了,她們哪裏是去聽你上課啊,校醫院這下要火了。可惜她們不知道你西藥過敏,這些東西碰不得啊。”
蕭子淵接過來隨手放到一邊,啞著嗓子問:“上次你給喬裕吃的那個潤喉藥呢,還有沒有?”
溫少卿找出來遞過去,笑著逗他:“那桌子上擺著的,有些你還是可以吃的。”
蕭子淵皺眉:“廢話那麽多!”
林辰興衝衝地跑進來,看到蕭子淵便突然停下來,悄悄轉身往外走。
溫少卿揚聲叫他:“林律師!去哪兒啊?”
林辰那天招惹了蕭子淵,現在看到他都躲著走。聽見溫少卿叫他,便僵硬著轉過身:“我去隔壁找個人……”
邊說邊急著轉身往外走,才邁開步就和迎麵進來的人撞上了。
迎麵來的男生抱著筆記本穩住身體,跟林辰說了聲對不起便走向蕭子淵:“大神,我把數據導進去但軟件運行說錯誤,怎麽都分析不出來,你幫我看看是哪裏出了問題。”
蕭子淵接過來坐在桌前仔細看著,趁著空當那個男生便和溫少卿聊天。
“聽說今天你們醫學院那邊出事了?”
溫少卿一愣:“不太清楚,我剛從醫院回來,出什麽事了?”
那個男生一下子興奮起來,興高采烈地講起來:“你還不知道啊?說是一年多前那個暴露癖變態又出現了,在醫學院的教學樓前騷擾女孩子。隔壁班的班長當時正好經過那裏,說被騷擾的女孩好像是林辰的那個漂亮妹妹,醫學院的那個美女,不過他也不確定是不是。”
蕭子淵突然停下來,指著屏幕上複雜的圖線點給他看:“這裏,這兩條線沒接上,接上再重新運行就好了。”
那個男生歪著頭看,蕭子淵便起身把座位讓給他。
蕭子淵走到旁邊端著水杯喝了一口,冰涼的**順著嗓子流過,那種熱辣疼痛的感覺有了一絲緩解,可心裏的焦灼卻愈演愈烈。他慢慢放下杯子,忽然穿上衣服出去了。
“哎,師兄你去哪兒啊,我還有問題呢!”那個男生在身後喊。
溫少卿坐在那裏勾著唇笑。
那個男生看著溫少卿還奇怪:“哎,說到你師妹啊,你怎麽都不著急。”
溫少卿看著林辰:“他妹妹他都不著急,我著急什麽。”
林辰看著出去的那道身影:“他著急了,我還有什麽可著急的。”
某男生一頭霧水。
十幾分鍾後,蕭子淵和隨憶站在女生寢室樓前相顧無言,唯有尷尬。
這個時間女生寢室樓前不少情侶在摟摟抱抱,熱鬧非凡,這麽安靜的兩個人站在這裏不免都有些不自在。
妥協,蕭子淵的心中忽然冒出了這個詞。
在遇到眼前這個女孩子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和這個字眼沾邊兒。
良久他歎了口氣,神色也緩和了幾分:“怕不怕?”
隨憶的眼圈忽然熱了,不知道他怎麽會知道。
隨即她揚起臉笑起來,聲音輕快:“不怕,師兄你忘了,我是學醫的,什麽沒見過啊!那些對我來說就是器官,我沒事兒!”
蕭子淵垂著頭看她,幽幽開口:“專家說,人的一生平均要說八點八個謊話,其中最容易脫口而出的謊話就是,沒事,我很好,我不怕。”
“呃……”隨憶沒想到蕭子淵也會講這種冷笑話,斂了斂笑容:“當時倒是嚇了一跳,不過現在沒事了!”
蕭子淵拿出一個平安符遞給她:“拿著,帶在身上壓壓驚。”
隨憶看了一眼,邊角有些磨損,應該是帶在身邊很多年了,她沒想到蕭子淵竟然會信這個。
這麽想著,隨憶不自覺地笑起來。
蕭子淵看她沒接,便把平安符塞到她手裏:“拿著。”
兩個人正說著話,突然下起雨來,蕭子淵自然地抬手緊了緊她的衣領:“你快回去吧,我先走了。”
說完就準備走。
隨憶愣了下,很快伸手拉住他往樓門口走了幾步:“你已經不舒服了就別再淋雨了,在這兒避會兒,我上去拿傘。”說完也沒在意,握住手裏的東西就往樓上跑。
幾分鍾後,蕭子淵的表情有一絲鬆動,看著隨憶遞過來的傘,遲疑了一下接過來:“這把傘……”
“怎麽了?”隨憶一臉疑惑地反問:“哦,對了,這是我從家裏帶來的薄荷葉,你拿回去泡水喝,嗓子就不難受了。”
蕭子淵垂著眼看了下,並不接,又重新盯著她的眼睛,她跑上跑下,小臉紅撲撲的,粉嫩晶瑩,格外動人。他看了半晌才緩聲開口:“你這是關心師兄,還是關心我?”
說完就在隨憶皺著一張小臉糾結的時候,轉身往回走。
昏黃的燈光映出綿綿細雨,宛如煙雨蒙蒙的江南夜,蕭子淵一手捏著紙袋,一手舉著傘,心滿意足地走在驚慌躲雨的人群中。
她一直叫他蕭師兄,從來不曾當麵叫過他的名字,似乎他隻是她敬重的一個師兄,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
隨憶在樓前站了很久,腦子裏亂成一團。
是關心師兄還是關心我?
有區別嗎?
等她回神再看,哪裏還有蕭子淵的影子?
隨憶回了寢室,才發覺自己手裏竟然還攥著那個平安符。
還回去?蕭子淵大概會發怒吧?
蕭子淵生氣的時候不會像別人那樣疾言厲色,他臉上的神情不會變,甚至連呼吸頻率都不會變,什麽都沒做,可卻能讓人清楚地感覺到他生氣了。
隨憶權衡了一下,那就拿著吧!
蕭子淵進了寢室門,溫少卿奇怪地看著他:“你帶傘了啊,林辰給你打電話你沒接,他跑到女生寢室那邊給你去送傘了。對了,他最近怎麽了,對你這麽殷勤?”
蕭子淵邊取了紙袋裏的薄荷葉泡水邊無奈地笑:“我那天有點累了臉色不太好,可能他以為我是生他的氣了。”
溫少卿忽然想起了什麽:“你媽媽的病怎麽樣了?這周五是陳老的專家診,去看看?”
蕭子淵端著杯子嗅了下,清涼舒爽的感覺順著鼻腔蔓延到喉嚨:“不用了,這些年看過多少了,老毛病了,都說沒別的辦法,隻能靜養,最近換季感冒了才又複發了。”
溫少卿拍拍蕭子淵的肩膀:“你也別太擔心了。”
蕭子淵笑著看他:“好。”
正說著,林辰拿著兩把傘衝進了寢室,看到一身幹爽的蕭子淵:“你……”
蕭子淵衝著他笑了笑,林辰撓撓腦袋,不好意思地也笑了。
熄燈後寢室裏很靜。
隨憶躺在**,在黑暗中睜著眼睛。
下午回來的時候她跟誰都沒提這件事,雖然她是學醫的,但畢竟是個女孩子,心裏總是有些怕的,沒想到晚上蕭子淵竟然會為了這件事來找她。
她微微笑了下,翻了個身準備睡覺。她本以為會失眠或者做噩夢,誰知竟然一覺睡到了天亮。
起床的時候神清氣爽,她想,大概平安符是真的有用。
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蕭子淵拿著傘準備出門,林辰盯著他和傘看了半天:“咦,你的傘……”
蕭子淵一臉坦然地反問:“怎麽了?”
林辰擺擺手:“沒什麽沒什麽。”
蕭子淵從餐廳吃了早飯剛走出來,遇到同院的同學,他們怔忡地看著蕭子淵:“咦,師兄,你的傘……”
蕭子淵又是一臉平淡地反問:“怎麽了?”
幾個男生立刻收起笑容搖頭:“沒什麽沒什麽。”
蕭子淵踏著滿地的雨水到了實驗室,在門口碰到張清教授。
教授和他打了招呼後:“子淵,你的傘……”
蕭子淵臉上掛著禮貌的笑:“張教授也喜歡?”
張清看著奶白色的傘上點綴著大大小小的七星瓢蟲,哈哈笑出來:“你小子,談戀愛了吧?”
蕭子淵笑了笑沒回答。
張清笑著拍拍蕭子淵的肩膀:“不錯,有空帶來我看看。”
忽然又問了一句:“不會是喻千夏吧?”
蕭子淵收起笑容,一本正經地回答:“不是,教授怎麽會這麽問?”
張清擺擺手:“她協助你做實驗,每次發表文章,你們兩個名字之間都是我的名字,你們這幫小子背後都說,Ziyuan Xiao和Qianxia Yu是SCI天生一對,都被我這個Qing Zhang給破壞了,你當我不知道?”
蕭子淵從容而坦**地回答:“張教授想多了。”
張清似乎明白了什麽:“好好好,你去忙吧!”
蕭子淵走了幾步又被叫住:“新申請的那個項目下來了,項目組過兩天會來考察一下,你到時候和我一起去。”
“好。”
第二天隨憶和妖女去學生會參加例會,據說本校以前的一個學生現在做了歌手,很紅火,決定回校開歌友會,學生會又是一番兵荒馬亂。
隨憶對這個當紅歌手倒是有點印象,一直以為是科班出身,沒想到會是自己學校的。工作安排好後,了解情況的人便開始八卦。
“你們知道他是學什麽的嗎?”
“學什麽的啊?咱們學校音樂專業也不強啊。”
“是學機械的!”
“啊?!不會吧?這怎麽可能……”
“真的,當年也算是機械學院的風雲人物,誰知突然輟學去唱歌了。”
“真的啊,這麽看機械學院各種出奇葩啊,快給我講講!”
“……”
隨憶正興致盎然地聽著八卦,妖女一轉頭看到她脖子上的紅線,邊伸手邊說:“咦?你脖子上戴的什麽啊?”
隨憶還沒反應過來,貼身戴著的平安符便被妖女扯了出來。
“以前沒見你戴過啊,哪兒來的?”
喻千夏坐在隨憶斜對麵,看到紅線盡頭的時候臉色忽然變了,很快抬頭不可思議地看著隨憶。
隨憶被她看得別扭,和妖女對視了一眼,便試探著問:“喻師姐怎麽了?”
喻千夏臉上的詫異一閃而過,很快恢複正常:“沒什麽。”
隨憶看著喻千夏的神情似乎想到了什麽,從妖女手裏拿回平安符默默放回衣服裏。
妖女湊過來小聲問:“哎,你覺不覺得喻千夏很奇怪?”
隨憶衝妖女使了個眼色,妖女吐了下舌頭,很快加入八卦大軍。
散會後,隨憶剛走到門口就被喻千夏叫住,她遲疑了一下,還是說出來。
“隨憶,你等我一下,我有事想跟你說。”
隨憶早就看出剛才喻千夏欲言又止,大概是覺得人多不好說,她轉頭對妖女說:“你先回去吧。”
妖女心領神會地走了。
隨憶和喻千夏從活動室出來,沉默著走了很久,喻千夏才打破沉默。
沒幾天的時間,冬天就好像一下子來了,太陽馬上就要下山。這個時間走在校園裏,隨憶想著自己應該把冬天的衣服拿出來曬一曬,等著隨時裹到身上。
喻千夏就是在隨憶正神遊天外的時候開的口。
“你可能不知道,蕭子淵是個早產兒,小的時候身體不好經常生病,看了很多中西醫的大夫都沒用。那個平安符是他爺爺奶奶求來的,很難想象吧?或許是心理作用吧,自那之後他竟然很少再生病。這些年他一直貼身戴著這平安符,倒不是他有多相信,隻是送的人對他意義非凡。他和他爺爺奶奶感情很好,一直很寶貝,我和他認識這麽多年,真真假假地問他要過很多次想看一看,可他從來都不接話,沒想到……嗬,竟然送給了你……對了,你知道他爺爺奶奶是誰嗎?”
隨憶的心情忽然一落千丈,似乎也不覺得有多麽冷了。
那麽多人都知道蕭子淵家世顯赫,她也聽過,隻不過他行事低調,她竟然差點不記得了。
那天林辰跟她說,蕭子淵是蕭家的太子爺,前途無量;今天喻千夏又跟她說,你知道他爺爺奶奶是誰嗎?
她怎麽會不知道他奶奶是誰?那是個在戰火紛飛的年代脫穎而出的奇女子,如今雖已年老,可每次出現的時候依舊精神矍鑠、風韻猶存,依稀可見年輕時的英姿颯爽。能配得上這個奇女子的男人,蕭子淵的爺爺又有多出色可想而知……還有他的父母呢,也必定是人中龍鳳吧……
隨憶歎了口氣,她跟他不是一路人。
隨憶眨了眨眼睛,又歎出一口氣。
妖女碰碰隨憶:“阿憶,這是你在飯桌上第三次歎氣了。菜不好吃嗎?”
隨憶勉強笑了一下:“沒有啊,很好吃。”
她忽然有點羨慕身邊的妖女,敢愛敢恨,張揚大氣,永遠信心滿滿地去爭取自己想要的。
三寶正吃得不亦樂乎:“阿憶,吃這個魚,做得真好吃!不愧是五星級酒店!”
今晚是他們同班的一個男同學過生日,在這家五星級大酒店擺了三桌,宴請全班同學。聽說這個男同學家裏是江浙一帶的富商,家底殷實,自入校開始,做事便彰顯著財大氣粗的風格。班裏同學並不喜歡這位,但礙於同學的麵子不好拒絕。
大一剛開學,此富N代便對她們四個異常殷勤,眾人皆以為他看上的是妖女,誰知後來才知道他喜歡的是隨憶。
據說,他的原話是,此等大氣婉約的女子才有資格進他們家的門。
聽到這條八卦的時候,隨憶隻是淡淡地笑了下。
三寶、何哥、妖女看著隨憶臉上的笑,顫抖著開始同情富N代,一心想看他是怎麽死的。
果然沒過多久,壽星便湊了過來,一副濫情的樣子:“隨憶,我今天生日,你有沒有話要跟我說?”
隨憶拿起果汁和他碰了一下,淡淡地說:“祝你生日快樂。”
壽星似乎並不滿意這個結果:“我記得你還沒送我禮物啊,不如改天補給我啊!”
眾人起哄:“喂,秦銘,有你這麽討禮物的嗎?”
壽星一揮手:“關你們什麽事!”
隨憶坐得端正,垂眸盯著麵前的杯子:“我送了。”
壽星一臉欣喜:“是嗎?可能我沒仔細看,你送的什麽?”
三寶、何哥、妖女撲哧一聲笑出來。
隨憶這下終於抬頭,露出一抹微笑,緩緩開口:“收禮物的桌子上最角落有個紅包,裏麵有五百塊,那就是我送的,你喜歡什麽自己買去吧!不夠的話拿發票來,我再補給你。”
眾人這下終於知道三個人笑什麽,一下子哄笑出來,大呼過癮。
隨憶看著壽星公吃癟,很快站起來:“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間。”說完在壽星錯愕的表情中施施然離開。
隨憶心不在焉地低著頭走路,剛過拐角就堪堪撞上一個人,她頭也沒抬馬上道歉:“對不起。”
說完打算繞過去,卻被熟悉的聲音叫住:“隨憶。”
隨憶遲疑了下,她不該在這裏遇到熟人啊,這才抬頭看向來人。
“蕭師兄。”
蕭子淵穿著灰色西裝,合身筆挺,頗有青年才俊的氣質,臉有些紅,兩個人站得近,她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醇厚的酒香。
蕭子淵喝了酒聲音也低沉了幾分:“你怎麽在這兒?”
隨憶指指幾步之外的包廂:“我們班有個同學過生日,在這裏請大家吃飯。”
蕭子淵想了下,笑著問:“是秦銘吧?”
看來這個富N代頗具盛名啊。
酒店的走廊裝飾得金碧輝煌,頭頂的水晶燈折射出的光嫵媚明亮,他的眉眼在這樣的燈光下更顯英挺俊朗,少了幾分平時的淡漠,多了幾分溫情,更加動人心弦。
他那樣一笑,用那樣的語氣吐出那個名字,似乎帶了調侃秦銘是暴發戶的意味。
隨憶被他帶著笑出來,點了點頭:“蕭師兄怎麽也在這裏?”
蕭子淵撫了撫眉心,一副無奈的樣子:“申請項目經費的必備流程,應酬啊。”
兩個人正說著話,那邊已經有人在叫蕭子淵。
蕭子淵應了一聲,便跟隨憶道別。
兩個人擦肩而過,隨憶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來叫住蕭子淵,轉身跑過去,把平安符塞到他手裏,垂著眼睛不敢看他,終於鼓起勇氣開口,但也底氣不足:“師兄,我聽說這個對你很重要,我不能要。”
蕭子淵的手就這麽一直伸著沒有收回。隨憶感覺到他一直在看她,頭頂都快冒煙了。
半晌,清朗的聲音才在頭頂響起:“聽誰說的?”
這麽清明的聲音哪裏有剛才喝醉了的模樣?
隨憶咬唇沉默。
那人似乎等不及又叫了蕭子淵一聲,蕭子淵這次沒應,而是拉過隨憶的手,把平安符重新放入她的掌心後,包住她的手,還是當初那句話:“拿著。”
隨憶掙紮了一下,他微微用力阻止,又加了一句:“吃了飯早點回去,別睡太早,等我回去找你。”
說完轉身離開。隨憶抬頭看著他的背影,清雋挺拔。蕭子淵的話說得曖昧,她卻忽然緊鎖眉頭,煩躁地吐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