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成躍山自當上副總經理後，工作非常勤奮負責。他想，副總經理就是總經理的助手，不但要替總經理承擔工作量，減輕總經理的負擔，還應當多動腦筋，多想點子，提高酒店的業務水平和經濟效益。如果做不到這樣，增加副總經理就等於沒有用了。

為了實現心裏所想，他首先深入到餐飲以外的幾個部門學習了解那些部門的具體業務。通過學習了解，不但全麵掌握了酒店的各項業務，還發現了一些漏洞和問題。參照餐飲部的工作經驗，他想出了一套堵塞漏洞和解決問題的辦法，比如細化考核內容，增加部門領導及班組長做思想工作的任務，調整獎勤罰懶的數額，更多體現多勞多得，激勵職工的積極性，等等。他把學習了解到的情況和想的辦法，向冰岩做了匯報，得到了冰岩的稱讚。他又建議冰岩在全店開展了一次回頭看，看在王德和崔小蕊出事之後所進行的那次整頓，如今都有哪些收效，又出現了哪些問題。這等於又進行了一次整頓，全體職工在肯定成績的基礎上，查找到了成躍山所發現的那些漏洞和問題，細化了成躍山所想的辦法，落實後，把全店的工作又提高到了一個新的水平。

職工們都說，成躍山當了副總經理以後，不像是領導，還和過去一個樣，不坐辦公室喝茶水，沒有任何的官架子，變得更加親近職工群眾。檢查工作不像是檢查工作，很像是看望職工，看到客房部的服務員忙不過來時，他就幫著送開水，打掃衛生。到哪裏都是先搭手幹活，在幹活的過程中，詢問工作情況。所以，他到哪裏，哪裏的工作都會加快節湊，職工們都會把工作做得又快又好。

成躍山就是這樣的當領導，做工作，和冰岩是很不一樣的。

冰岩說他那樣幹太累，要他按她教的去做。

成躍山坦誠地說：“我不同於您，我文化水平不高，酒店的業務不熟，資曆又很淺，就得這樣幹，心裏才踏實。”他說他這個副總經理，就是冰總經理的手腳和眼睛，他隻有這樣，才能盡到責任，才不辜負冰總經理和華興投資公司對他的信任和厚望。要冰岩別擔心累著他，他身體好，有的是力氣。希望她以後少操勞，多休息，想到有什麽要做的，告訴他就行了，他願意替她承擔任何壓力。

聽了成躍山的這些話，冰岩心裏感到特別溫暖。成躍山的忠厚、勤奮和敬業，是冰岩最為看重的。可她不光把成躍山看成是她的助手，更多把他看成是自己心上的人，她不願叫他太過辛苦了。所以，她既肯定他，讚揚他，又多次地勸說他。

成躍山每逢冰岩勸他的時候，就點頭稱是。但該怎麽做，他還繼續怎麽做。

這天晚上，夜總會散場後，成躍山臨離開酒店後又到客房部巡查。他轉到8樓的時候，看到有個年輕女子一見他就快速地往那邊去了，有些疑惑，便跟了過去。但那女子拐過去以後，毫無聲息地消失了。

成躍山更加疑惑。他想，這女子如果是住在這裏的，看到他何必緊張快走呢？拐彎後，沒有聽到開門聲就不見了，她是進了哪個房間呢？成躍山去問樓層服務員。

樓層值班的服務員告訴成躍山說，在那邊住的顧客中，是有幾個女的，可能她住的房間門開著，所以成躍山沒有聽到開門聲，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成躍山又到一樓總台查了住宿顧客的登記，查到住在8層那邊的有兩個女的，但歲數都比他看到的那個女子要大。因為夜深了，他心裏存著疑惑，和柴永回了家。

第二天早晨，成躍山與柴永一到酒店，就對柴永說，他去客房那邊有點事，叫柴永先去後廚，他完了事就去。

成躍山到了客房8層，想看看在那邊住的是否有他昨晚看到的女子。就在他出了電梯，往那邊走的過程中，忽然看到有個身影閃進了電梯，其穿著很像他昨晚看到的那個女子。他趕快追了過去。因為電梯下去了，他就從步行梯上跑了下去。

成躍山到一樓的時候，看到那個女子和另外兩個年輕女子出了酒店大門。他追出門去，隻見四個年輕女子上了一輛麵包車，消失在大街上。成躍山非常驚疑。他決心找客房部的人問個清楚。

首先被問的是當晚值班的女服務員。女服務員對成躍山說：“我依照規定認真做了夜班應該做的一切，如果哪裏做得不好，有什麽問題，我願意接受處罰，但成副總說的那個年輕女子，我確實沒有看見，不知道她有什麽問題。”

成躍山在客房部郭經理上班後，又問郭經理。

郭經理說，他客房部一直嚴格執行酒店管理的法律法規，從未發生過什麽事，收入月月增長。至於成躍山看到的可疑人員的出入，他們還不曾發現過，他會通知服務人員以後注意發現，隨時報告，請成副總經理放心。

聽了郭經理的回答，成躍山沒有說什麽。因為他隻看到了現象，並未看到現象背後的實質，能說什麽呢？他決心繼續查看，弄個明白。

成躍山一連幾天在不同的時間，到客房部查看，又看到了那三個年輕女子出入酒店的身影，隻是出入的時間與過去有所不同。成躍山據此分析，這三個年輕女子一定和酒店裏住的顧客有見不得人的勾當。怎麽辦？他想向冰岩報告，可又想，他隻是猜測，並無證據，把似是而非的猜測，報告給冰總，不是在難為她嗎？他這時想到了成富山和明所長。決定去找他倆說。

明所長聽了成躍山說的情況以後說：“現在有的酒店存在容留色情女郎的問題。過去公安上管過，也抓過。但效果不好。因為那樣搞，容易搞得沸沸揚揚，事與願違。色情女郎中有好多是受壞人利誘和控製的，是需要幫助和教育的弱女子。杜絕酒店裏容留色情交易的關鍵，在酒店從業者依法依規行事。”明所長拿出相關的法規給成躍山看。成躍山看了以後明白了，問題出在他們酒店執行法規有漏洞，如果嚴格執行法規，是不會出現這種問題的。

成躍山回到酒店就向冰岩報告，提出嚴格執行相關法規，杜絕色情交易的事在他們酒店裏發生。

冰岩影影綽綽地知道，酒店裏有這種事。她以前是睜一眼閉一眼，沒有把它當成大事情。現在成躍山發現了，提出來了，該怎麽辦呢？作為一個正直向上的女人，她痛恨那些權貴那些富豪把女人當成玩物的惡劣行徑，也讚賞成躍山能把這個問題提出來，主張解決。但她知道，較真起來，會有兩個後果，一個會引起客房部的收益下滑，一個可能會得罪到那個權貴，給酒店裏招來麻煩。冰岩另有個擔憂是，如果她同意按成躍山的意見做了，會不會影響她同成躍山發展關係呢？

因為一時想不好，她對成躍山說：“容我再調查了解一下，因為這是個複雜的事，我不好貿然做決定。”

成躍山稱讚冰岩的慎重態度，說不急，他等著。

冰岩在成躍山離開後，沉下心來想，這事成躍山既然已經發現了，要擋住他不管肯定不行，除非不讓他管全麵工作，而他已經當上了副總經理，不能不讓他管全麵工作的。可讓他管，引出的後果怎麽辦呢？

是正義感和硬漢子精神，幫了冰岩的忙，她不多時就想好了。她想，客房收益下滑，不是她無能，是她堅持正義付出的代價。如果有人找麻煩，她和郭曉嵐都不怕。她們和華興人是向來不畏權貴的。至於會不會影響她和成躍山發展關係，她想她和成躍山發展關係，是善良人性的表現，是追求純真愛情的必然，與醜惡的色情交易不但毫無關係，而且正好相反。她覺得隻有這樣做，才能進一步樹立她在成躍山心目中的好形象，從而拉近她跟成躍山之間的距離。否則的話，成躍山會把她看成是一個壞女人。

那就按照成躍山的意見做吧？不過，她又想到了一層，決定還是給郭曉嵐說說比較好。不管郭曉嵐同意還是不同意，她在成躍山麵前都是主動的，都對她有好處。所以，她去給郭曉嵐匯報。

郭曉嵐忙完了一段工作，正坐在辦公室裏鬱悶，看到冰岩來了，就問她有什麽事。

冰岩便把成躍山提出來的事說了一遍。

郭曉嵐聽後，不悅地說：“那是酒店日常管理上的事，來給我說，是什麽意思？”

冰岩正色說：“這事是大事。真要管起來，會引出收益下降和麻煩，我不能不請示上邊。”

郭曉嵐不以為然地說：“既然知道是大事，為什麽現在才向上邊報告？是否以前就有，在有意地捂著嗎？”

冰岩見郭曉嵐在追她的責任，知道郭曉嵐是要把自己與這事分開來，就向郭曉嵐檢討說：“我以前有所耳聞，但沒有當回事，現在成躍山提出來要解決，我才意識到這是大事，不能不向您報告。”

郭曉嵐板起麵孔來說：“你想得很好，這樣不管怎麽做，就都是我郭曉嵐所決定的了，對吧？”

冰岩一看郭曉嵐板起臉來跟她較真，就拿出閨蜜的模樣來說：“請老佛爺相信奴才，奴才會負一切責任，有了成績是您領導有方，有了問題都是奴才無能，奴才就是要您給出主意。”

郭曉嵐更加嚴肅地說：“這就是你推薦提拔成躍山當了副總經理以後，得到的成果嗎？”

“這算是成果，隻是……”

“沒有隻是！我向來痛恨色情交易的齷齪之事！”

“老佛爺，奴才曾想，把成躍山提出來的事壓下來，可又怕成躍山把這事傳到老先生和老夫人的耳朵裏去，那樣老先生和老夫人就一定會追究我們的責任。奴才還曾想，追我們的責任或許是好事，他們看不上老佛爺，老佛爺正可以離開了。”

“一派胡言！難道你要我背上罵名離開華興，離開那個家嗎？”

冰岩好後悔，但已經無法收回倒出去了的水。她想，她來的時候，雖然沒有想要郭曉嵐就這事承擔責任，可實際效果是如此。所以，她悔恨地歎了口氣說：“對不起，是我欠考慮，我知道自己怎麽做了，全當我沒有到您這裏來。”

“說什麽沒有用的話？我知道了！”

“我……”冰岩要說什麽，沒有說出來。

“還有什麽事嗎？”

“沒，沒有了。”冰岩見郭曉嵐下了逐客令，趕快離開了。

郭曉嵐在冰岩出門後，拿起麵前的材料，狠狠地摔到桌子上。

冰岩回到她的辦公室，立刻叫來成躍山和喬芙蓉，對他們說：“我決定，要徹查店裏有無容留色情女嫏的事。如果有，要立馬堅決地解決掉。”

隨即，進行調查，找客房部的所有人員談話。客房部包括郭經理在內，都說從未有過。冰岩囑咐喬芙蓉，再找他們一個一個談話，把他們說的，全部記錄下來。

冰岩接著主持召開全員大會。大會上，由成躍山宣讀了酒店行業管理的有關法律法規。宣布了要依法依規加強酒店的各項工作，特別提出要杜絕容留賣**嫖娼行為發生。要把酒店辦成文明幹淨的酒店。並號召全店人員積極參與這項工作，如果過去發現過這樣的事，要監督舉報。以後隻要發現情況和線索，要及時提出來。隱瞞不報的，要嚴肅處理。

她特別講到：“就在這幾天，成副總經理發現了很可疑的線索，雖然還沒有證實在我們酒店發生了容留色情女郞的事，但這是個引起我們重視的重大信號。成副總為酒店立了一功，這事就由他具體來抓。大家一定要聽從他的領導。”

然而，事情並沒有像成躍山和冰岩所想的那樣簡單。表麵上看，似乎一切都在按照他們所要求的嚴格地進行著，總台登記處嚴格把關，各個樓層的服務員緊盯在崗位上，客房部的郭經理每天24小時不回家，來來回地檢查著。成躍山還看到，各個樓層上都立起了一個牌子，上寫本店禁止色情交易。郭經理告訴成躍山，這個牌子是他設置的，顧客一到這裏就能看見，可以起到明顯的警示作用。成躍山覺得郭經理的這個點子想得好，表揚了他。

幾天時間過去了，酒店裏一切照常，好像不曾有過什麽事情一樣，客房部的收入沒有減少，也沒有聽到惹怒了什麽人。這讓成躍山感到奇怪。難道就這樣容易地把問題解決了嗎？

成躍山決定改變他巡查的時間，把定時巡查改為不定時巡查。結果還是沒有發現有什麽問題。

這天晚上，成躍山巡查完最後一次，和柴永離開了酒店，中途換了衣服，又從酒店後門潛入到店裏。

當他又次來到客房部的時候，正在打盹的服務員突然驚醒後，急忙把放倒在地上的那個警示牌子扶了起來。

成躍山看了服務員扶牌子的動作和她臉上的那副表情，一切都明白了。

為了獲得確鑿的證據，成躍山還下工夫拍了色情女郎淩晨時分離開五洲大酒店的照片。

做假欺騙成躍山的人，是客房部的郭經理。他不願杜絕此事，就24小時守在客房樓，組織他的員工應付成躍山的檢查，哄騙成躍山。

成躍山報告了冰岩。冰岩要開了郭經理。成躍山攔住她說：“要給郭經理一次改正的機會。我想了一套辦法，可以把責任分得很清，到時候該處罰誰，處罰誰，叫被處罰的人都無話可說。”

冰岩問他的具體辦法是什麽。成躍山把他寫好的辦法拿出來交給冰岩看。

在冰岩看的過程中，成躍山給她解釋說：“我這辦法的要害，是查到以後的處罰，不管是誰，隻要還不依法依規行事，一旦查到，要趕出酒店，並要報告公安機關記下其違法違規的經曆。檢查的辦法是個笨辦法，檢查起來費力費事一些，但肯定能查到真憑實據。可以把檢查的辦法公布於眾，什麽時候檢查是保密的，由我來掌握。我相信沒有人願意拿自己的工作和前途作賭注。”

冰岩說行，就這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