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全視之眼
葉青感覺自己進入到一種很奇特的狀態之中。
他的心裏無欲無求，沒有任何情感。
眼前一切事物似乎都化作可被他意識捕捉與調用的數據，**裸地展示在他眼中，毫無保留。
他能感受到的。
有一根藤蔓正調轉頭部，從他身後左上方襲來。
這是突然變得異常的風速與氣流的數據告訴他的。
是那樣明顯。
與其它數據流相比，在那朦朧感知中隻有它倆泛著駭人紅光，讓人不得不注意到它。
於是，葉青就將腦袋一側，側到安全的綠色區域去——
唰！
掉頭過來的猩紅藤蔓擦著他的腦袋過去了，砸在地上，瞬間陷入進去，造成一個拳頭大小的坑洞。
“原來是這樣啊……”
葉青低聲喃喃著。
他察覺到了一些東西。
也領悟到了一些東西。
如果說身法是強身才能得法。
那麽他從紅魔那兒繼承到的這種能力已經超脫了物理層麵，深入精氣神，深入靈魂，乃至於觸及到了冥冥中的規則。
身在局中，自然需要以身運力，以力破法。
而他此刻正站在局外高處，居高臨下。
能傷害到普通生靈的物理手段已然無法奈何他。
他不需要使用那些對身體協調能力和意誌掌控力有極高要求的東西，在敵人如暴雨傾盆的攻擊下踏出優美的步伐，如蝴蝶般翩翩起舞。
他隻需要跟隨自己的【感覺】行動，擁有最基本的行動力，使動作跟得上意識就行。
哪兒提示有危險，他就躲。
哪兒提示安全，他就把腦袋或者身體放到那個地方去。
步伐、氣息、速度、協調力、觀察力、反應力。
這六者合一構成了常人眼中的身法。
亦可以說是【戰鬥之法】，也就是【戰法】或【高級武技】的基礎。
想要學成，必須先學樁功，再調呼吸，同時打磨筋骨，之後才會觸及到【精氣神】的巔峰境界之中。
而他卻不是。
此刻——
他已在頂端。
呲啦！
葉青終於主動出手。
反手一刀，刀刃靈巧地避過藤蔓上尖銳又堅硬的尖刺，在藤蔓上彈之時，將刀刃送上前去。
隨後，他揮刀的力量與藤蔓自身上彈的力量作用。
隻用出一點微不足道的力氣，便將這根藤蔓攔腰砍斷！
“接下來，似乎輪到我的回合了？”
葉青抬眸，一對血色雙眸望向兔子，竟讓兔子莫名生出想要掉頭逃跑的衝動。
這一刻——
它仿佛看見了一尊神魔。
於是來自魔化後卻還殘留體內生物本能作祟，誕生出恐懼，讓它一時間都不敢再對葉青出手。
“你不來，讓我去了。”
葉青又言語一聲，聲音宛如一根不見任何起伏得直線。
兩腳邁開，手中拖刀，朝著兔子直麵走去。
紅魔每次附體過後，看似隻給他留下了記憶碎片、身體素質提升、幾乎形成肌肉記憶的戰鬥技巧這三樣東西。
實則還給了他第四樣東西。
那就是來自靈魂層麵的【感染】。
之前他一直排斥，覺得這種感染侵蝕隻會給他帶來壞處，讓他意識混亂，疼痛難耐，無處不在的囈語聲要將他逼瘋。
現在他明白了。
那是感染侵蝕，也是改造與異化。
目的是為了能讓他更順利地接受來自紅魔的一切【遺產】。
而在異化之後，他其實早已經悄悄覺醒了一項紅魔也擁有的能力——
全視之眼。
憑他現在這雙似被血染紅的眼睛，他能【看見】以自身為中心，方圓十米內一切事物，無論前後。
而這同時，他將在瞬間跨越無數人苦練多年，甚至究其一生也無法跨越的天塹，進入到一種奇異的【忘我】狀態之中。
身法是什麽？
戰法又是什麽？
怎樣以最低的消耗與最佳選擇躲避掉敵人打來的攻擊，並在之後以最微小的力氣予以致命還擊，這才是最強的戰鬥技巧！
越精密的機器越容易出問題。
越是理論繁多與要求嚴格的戰鬥技巧，卻容易在實戰中出錯。
尋常身法與戰法教人如何應付其它萬法。
處於如今這種狀態的葉青卻懂得什麽叫作無招勝有招。
無需過多花裏胡哨的東西，就能一力破萬法。
“吼！”
遠處，兔子嘶吼。
它壓下了自己魔化前的恐懼本能，全神貫注地看著葉青，注意著葉青的一舉一動。
葉青身上半點靈能波動也無。
它卻已是二級巔峰。
二級對零級。
優勢在我！
噠噠！
突然，它看見葉青身體一轉，走向另一側方向。
“你先等等，我找些東西來為你我接下來的巔峰一戰做點綴。”
葉青聲音依舊如之前一樣平緩，不含情感。
腳下速度卻是由緩至快。
似焦急去取他所說的點綴之物。
兔子站立原地不動，依然保持警惕狀態，防止葉青假意離開卻在下一瞬突然折返，取它魂環。
然後，它發現葉青腳下速度越來越快了。
最終，在一棵大樹後消失了身影。
兔子：“？”
“吼！！！”
下一刻，它仰天長嘯。
怒衝雲霄！
監控畫麵前幾人：“？？？”
好家夥，連兔子都騙？！
“這魔獸似乎誕生出了全新意識，疑似已有情感，待會可以讓人捉出來看看。”
邊上，石毅卻是把注意力放在另一個方向上。
作為剛從前線下來的他掌握有最新情報，知道魔獸擁有智慧不是什麽怪事。
隻要魔化時間夠久，或者生前意誌力強大。
那麽隨後在它體內就會誕生出以【魔核】為中樞的全新意識。
藍星這邊之前一直疑惑魔獸是否擁有智慧，是因為藍星這邊的魔獸魔化時間短，還沒來得及誕生出全新意識。
很多魔獸級別不夠，魔核都未成型，就更別提誕生全新意識並擁有情感智慧了。
“嗯？石考官，你就不覺得剛那小子的行為很讓人失望嗎？”
金發大漢疑惑石毅的關注點奇怪，相幫石毅糾正過來。
“失望？有什麽讓人失望的？”
石毅輕笑一聲，“他之前跑了那麽久，體力早已無限接近枯竭，而且就算他體力尚存，還能長久保持剛剛那種仿若神魔的姿態，他終究隻是一個一級都沒有的小家夥。
一級殺二級，我信，還親眼見過一次。
零級殺二級？
這怕是夢裏才有的場景。”
“可是他這逃跑的行為……”
有人還是感覺別扭。
“逃跑怎麽了？打不過就跑不是很正常的麽？”
石毅嗬了一聲，道：“別扯什麽強者風範，說白了都是想裝逼的癮犯了，有人運氣好，所以能一直裝下去。而我見過無數因為被誇讚天才而自信心十分膨脹的家夥，裝不過幾天就沒消息了，去打聽一下才知道他們都投胎去了。”
說著，他看向監控畫麵。
抬手指了指重新被監控攝像頭撲捉到，正潛伏在一片沼澤地裏一動不動的葉青。
“我跟你們打個賭，我敢說這小子隻要不是中途被人暗殺了，成長路上絕對能扛過所有除人為之外的意外危險，一路成長下去，最終成為咱們藍星有數的強者，你們信嗎？”
聞言，幾人紛紛默然。
想一想——
一個沒臉沒皮，能屈能伸，卻天賦妖孽的家夥。
似乎真沒什麽能夠成為阻攔他前行的巨大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