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偷女人褲衩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被腳腕上的刺疼驚醒了,低頭一看,一隻肥大的貓正用爪子抓著我,他對著我吹胡子瞪眼,顯得異常氣憤。我一看,原來距離我幾米遠的地方,有一窩小貓崽。原來這個廢棄的破草房,是這隻母貓的窩。

我走出破草房,順著城牆根,偷偷溜到字畫店。

字畫店裏,楚潤軒和順娃都坐在裏麵,他們喝問我昨晚去了哪裏,我編造不出謊言,隻好如實相告,他們對著我拳打腳踢。

後來,他們打累了,就讓我出去擺刻章子攤,一天不能吃飯。

我一個人出去擺刻章子攤,麵對著城牆,又一次萌發了逃走的念頭。

一群孩子從城牆下跑過,他們邊跑邊唱:

羞,羞,把臉摳,

摳個渠渠種豌豆。

今年不收明年收,

明年等著賊娃子偷。

我看著這群孩子,心中充滿了無限向往。這首童謠,我小時候也會唱,我們在私塾學堂裏,經常唱著這首童謠來譏笑那些做了錯事的同學。

孩子們的身後跟著冰溜子,他又來給我送饅頭了。我一看饅頭,就淚流滿麵。

冰溜子說:“兄弟,我們一起跑,行不行?”

我說:“行。可是,我們去哪裏?”

冰溜子說:“隻要我們有了錢,去哪裏都行。”

我說:“問題是我們沒有錢。”

冰溜子說:“要搞錢還不容易,我們去偷,去搶,然後走得遠遠的。”

我讚賞地看著冰溜子,感覺冰溜子就是比我聰明,人家都知道搞點錢,逃得遠遠地,我怎麽就沒有想到呢。

我問:“能從哪裏搞錢?他們的錢藏在哪裏,我們都不知道。從他們這裏偷那些假東西,也賣不了錢。”

冰溜子說:“要搞錢,也不從這裏搞,我聽說縣衙門裏有一個好東西,你敢不敢搞?”

我問:“什麽好東西?”

冰溜子說:“金印,那是貨真價實的好東西。要是把那東西弄到手了,我們兩個一輩子都不愁吃喝了。”

我說:“要幹就幹,幹完跑得遠遠的。”

冰溜子說:“你可誰也不能亂說,大眼、小眼和對眼他們都不能告訴,他們都是本地人。”

我說:“你也是外地人?你家在哪裏?”

冰溜子說:“遠著哩,在山東。我是逃荒過來的,一家人都死光了,隻剩下了我一個人。”

我說:“我也是一個人。”

冰溜子說:“我們以後就是親兄弟。”

我說:“親兄弟。”

我知道縣衙門的金印絕對值錢,但是又感到很恐懼,縣衙門裏有那麽多人,還有槍,戒備森嚴,別說進不去,就算進去了,也很難出來,要是被抓住了,那絕對不是玩的,弄不好連命都丟了。

可是,冰溜子說:“越是燈底下,越是最黑的。這叫做燈下黑。平常人家有個值錢東西,天天記掛著,每晚起床都要看幾遍,你想要偷,連個機會都沒有。而金印是老公家的,誰會在意金印在不在,誰會沒事一夜起來幾次看著它。再說,金印都幾百年了,沒出過事,誰能知道金印被我們盯上了?”

我覺得冰溜子說得很對。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是安全的。

我問:“你咋知道縣衙門有這麽個金印?”

冰溜子說:“前年,你還沒來寶興縣的時候,有一夥竊賊準備偷金印,結果出最後一道門的時候,被巡夜的發現了。巡夜的去追,他們丟下金銀逃脫了。從那時候開始,關於金印的情況,就廣泛傳開了。這個金印,是清朝雍正皇帝禦賜給寶興縣的。那一年,雍正皇帝途徑寶興縣,突患重病,禦醫也沒有辦法。寶興縣令進獻民間偏方,治好了雍正的病。雍正回到京城後,就禦賜給寶興縣一塊金印,上麵有禦賜兩個大字,金印的下麵是寶興縣域四個字。這幾百年來,寶興縣發布重要公文,蓋的都是這個金印的印章。民國代替了清朝,但是發布公文,還是用這個金印。”

我問:“你知道金印晚上收在哪裏?”

冰溜子說:“縣衙隻有那幾間房子,隻要我進去了,一間一間搜,都能搜到的。”

我說:“可是你怎麽進去,怎麽搜?”

冰溜子說:“你太小看我了。我綽號冰溜子,絕不是浪得虛名。我說一件事情,你就知道我的手段。”

我問:“什麽事情?”

冰溜子說:“我曾經和一個人打賭,說三天內能夠偷走他老婆穿在身上的褲衩,那個人不相信,打賭一隻羊。結果,三天後我拿著她老婆的褲衩子去找他,他輸得心服口服,把一隻羊牽給了我。”

我突然感覺這個整天低眉順眼的冰溜子,可能是和菩提一樣的神偷,我問:“你是怎麽偷人家老婆的褲衩的?難道是從人家衣櫃裏偷的。”

冰溜子說:“不是的,是偷走了她身上穿著的褲衩,而且偷的時候,她男人還在身邊。”

我想了想說:“肯定是他男人睡著了,這個女人也睡著了,嗯,估計是你給他們使上了蒙汗藥。”

冰溜子不屑一顧地說:“使蒙汗藥的算什麽好漢?我就是當著他們兩個的麵,偷走了那個女人身上的褲衩。”

我感覺異常神奇,就催促他快點講,他是怎麽偷走一個女人身上穿著的褲衩的。

冰溜子說:“有一年在山東老家,我和一個剛結婚了的人打賭,說能夠偷走他老婆穿在身上的褲衩,期限是三天。這個人說我吹牛,這三天內讓他老婆天天穿著褲衩,看我怎麽偷。我說我要是偷走了,他給我一隻羊;我要是沒偷走,給他一隻羊。他答應了。”

我說:“是的啊,人家老婆每時每刻都穿著褲衩,我看你怎麽偷?”

冰溜子說:“冰溜子的名字可不是白叫的,你往下聽。頭兩天,這兩口子一整夜都不睡覺,女人抓住自己的褲衩,男人也幫忙抓住女人的褲衩。而我在自己家中呼呼大睡,連他家的院牆都沒有看一眼。到了第三天夜裏,我才出動了。”

我聽得哈哈大笑,忘記自己遭受了順娃和楚潤軒的拳打腳踢,我的眼前總是出現那對夫妻抓緊褲衩的滑稽場景。

冰溜子接著說:“前兩天晚上,他們整夜沒有入睡,第三天晚上,他們早早就睡著了,盡管睡著了,但是,那個女人還是穿著褲衩,雙手抓著褲衩。我聽著他們在房間裏傳出呼嚕呼嚕的打鼾聲,想進到房間去,可是房門在裏麵關著,不但關著,而且門閂還用釘子插著,這樣,無論怎麽樣,門閂都無法撥開。我推推窗戶,窗戶也在裏麵關著,窗閂照樣也插著,也就是說,這個房間我是無法進去了。”

我說:“進不了房間,你怎麽偷褲衩?”

冰溜子說:“進不了房間,我照樣能偷走褲衩。我蹲在窗台下聽裏麵的動靜,半夜時分,我聽到那個男人起床了,他在床下窸窸窣窣摸尿盆,然後把尿盆放在被窩裏撒尿,那時候是冬天,天氣很冷,人們都是把尿盆放在被窩裏撒尿的。男人撒完尿後,把尿盆放在床下,躺下一睡,發現褥子是濕的,他還以為他老婆尿床了,就推了他老婆一把說,你怎麽尿床了。他老婆睡的正香,一摸褥子,果然是濕的,就以為自己尿床了,把褲衩脫下來,丟在地上,準備第二天去洗。你知道褥子為什麽會濕嗎?”

我想了想說:“肯定是男人尿偏了。”

冰溜子說:“男人天天晚上用這個尿盆,怎麽會尿偏了,再想想。”

我搖搖頭,表示想不出來。

冰溜子說:“我黃昏時分溜到他家門口的廁所,給尿盆底部鑽了一個小窟窿,然後用泥巴糊住。尿盆都是用瓦罐製作的,拿個錐子鑽幾下就有了窟窿。這個男人一撒尿,尿就衝開了底部的泥巴,所以他家褥子就濕了。”

我哈哈大笑,想不到冰溜子還是個奇才。

冰溜子接著說:“他老婆把褲衩丟在了地上,然後繼續睡覺。他嫌褥子那頭是濕的,換了一頭,也繼續睡覺。這兩口子兩天都沒有睡覺了,此刻都困得不得了,把和我打賭的事情給忘記了。我把他們的紙窗戶舔了一個小洞,把預先準備好的細竹竿伸進去,把他老婆的褲衩給勾出來了。”

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真真想不到,一個穿在女人身上的褲衩,就這樣被偷走了。

冰溜子說:“偷走了女人的褲衩後,我就蹲在他家窗口下偷聽。過了一會兒,男人睡醒了,就想和女人幹那事,女人哼哼唧唧地撒嬌。突然男人一聲驚呼,坐了起來,他叫道,咋不見褲衩了。女人也醒來了,她說,褲衩濕了,我丟在了地上。突然他們看到窗戶紙有一個洞,就一齊驚叫,男人埋怨說,我叫你穿好穿好,你偏要脫,這下倒好,把一頭羊給脫跑了。”

我聽得又笑起來,冰溜子也笑了起來,突然,我們看到順娃從遠處走來了,他說:“你們兩個笑什麽!都過來,跟我去一趟後李村,我就想看看這一路上有什麽鬼在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