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血濃於水
草原。
李啟在草原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傳回了京城李茂的耳朵裏。
李茂坐在禦書房裏匪夷所思，李啟到底是怎麽做到在一夜之間帶著這麽多的人消失，然後現在又出現在了草原上。
他收到克烈組的來信，上麵抨擊著李啟來到草原的所作所為。
一字一句，都是憤怒和辱罵。
李啟他殺了克烈王？
那個憑著一己之力統一了三個部落的手段狠辣的克烈王？
李茂此時此刻已經越來越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這些年李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到底學了些什麽妖術，他自己竟然全然不知。
可笑可笑。
李茂召集群臣一起商議這件事。
此刻，他在禦書房內焦急地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煎熬。
人陸陸續續的來了。
李茂將信函上的內容講與眾人聽。
忽然，一名李家軍站在殿前稟報，讓禦書房內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
之前還有些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原來還有些懶散的氣氛，頓時就變得異常緊張起來。
片刻後，他的聲音再次傳來。
“不好了不好了——”
“陛下！前線來報！說寧王殿下拔出了草原之主留下的上古聖劍，現在已經成為了新的草原之主了！”
一句話，就把殿內每一個人都震驚得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還有特意從草原邊界線回來的信使在殿外請求覲見。
“宣！宣他進來！”李茂著急道。
來人絲毫不含糊，直接跪下啟奏：“陛下，臣親眼所見草原現在確實已經在寧王治下，不僅如此，草原的百姓不知道哪裏來的種子，現在已經快速恢複生計了！”
“並且，並且他們還對寧王十分的敬畏和順從。”
殿內眾人一陣沉默。
李茂現在是終於徹徹底底的認清，李啟的確是攻占了草原，成為了草原之主，再沒有半點懷疑。
那名信使接著說。
“微臣不管是在的時候，還是回來的時候，都能聽到草原的百姓稱讚寧王殿下。
寧王殿下還不知在哪裏學的廚藝，草原人都說他孝敬母親，對下人溫和體恤！”
信使把讚美的字詞毫不吝嗇的用在了李啟的身上，把李啟狠狠地誇了一頓。
當然，他說的基本沒有錯。
隻是在他的一番描述之下，殿內的人，有些還是從小看著李啟長大的，仿佛看到了一個活生生的新的李啟，不同於印象中那個乖戾囂張，不學無術的紈絝皇子。
殿內嘰嘰喳喳，聲音一下子亂成一片。
不知道是誰說道：“陛下，寧王殿下現在畢竟已經是草原之主了，草原與我中原連年征戰，死傷無數，這苦的可都是百姓啊。
寧王殿下畢竟是您的兒子，如今成了草原之主，也理應歸順陛下啊！
都說血濃於水啊陛下，寧王殿下去草原肯定也是為了向陛下您證明自己，請求陛下再給自己一次悔過的機會啊！”
李茂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麽？
對。
是麵子。
跟著他多年的臣子都明白，李茂這個人最好麵子了，寧王現在當眾打了他的臉，那麽現在就需要有個人出來給他個台階下。
倘若李啟聽到這些阿諛奉承的話。
恐怕是連牙都要笑掉了，什麽君臣！不過都是李茂的一條條哈巴狗罷了！
還有人說：“是啊陛下！寧王殿下畢竟還是中原人，如今草原已在囊中，您再給寧王殿下一個機會，功過相抵罷。”
李茂沒有說話，心裏有兩個聲音在不斷碰撞，掀起陣陣巨浪。
一方麵，他不願相信，一直被自己瞧不起的李啟，居然有著這般驚人的軍事能力，竟然以一己之力就攻略了自己這麽多年都沒啃下的硬骨頭。
另一方麵，他心裏又隱隱感到無比的興奮和暢快！
草原一直都是他的一塊心病，是他最想征服甚至想要一巴掌拍死的那群野蠻人！
現在，這塊心病除了，但除掉他這塊心病的卻是李啟。
李茂此刻的心情說得上是十分複雜。
他凡是隻看結果，不看過程，先不說李啟是怎麽打下的草原，他現在更想知道的是，李啟打下草原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是不是真的向他們所說。
隻是為了做給朕看，想得到朕一個寬恕的機會呢。
他又該怎麽選擇呢。
“陛下？”
李茂最近已經不知道多少次這樣子的發呆了，這一次，還是左相叫醒了他。
李茂卻不願睜眼，隻是雙手按在案牘上，沉著臉，沒有任何表情，完全看不出喜怒。
崔侍郎最明白現在李茂隻是需要一個由頭，於是他道：“陛下，收服草原這是天大的好事啊！也是我大李這麽多年來最為矚目的戰果啊陛下！”
草原地勢遼闊，橫跨大李朝和南嶺國，要是想發兵南嶺，勢必就要先拿下草原。
可那草原部族，屢屢對自己不尊，顛來倒去，反複無常，早就是李茂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隻是現在，李茂還是沒有開口。
差一點。
就差一點懇求。
還差一點氣勢。
所以在崔侍郎對上李茂的眼睛的時候，他就知道應該怎麽做了。
毫不猶豫的，他跪倒在地。
“陛下！如今寧王殿下立下不世之功，還請陛下下旨，重賞寧王殿下！”
殿內，禮部尚書的神色複雜，陰沉著臉站著不動。
座位上，李茂沉默許久，終於開口：“你們不要忘了，寧王在太子宴上殺人，又在朝堂上對朕這個父親不敬，他還劫獄，救走了整個慕容氏的人，私自逃走！”
“陛下！縱使寧王殿下有再多的過錯，那也是少年血性，身為人子和陛下鬧了些不愉快罷了。
如今他一個人打下了草原，讓草原子民都臣服與陛下，這樣的曠世奇功，什麽過錯不能被寬恕呢？”
左相見縫就插針，趕緊說點李茂喜歡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