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劉鴻雁的供詞（二）
“六子目睹了白冰自殺的全過程，方淼擔心會使事情敗露，就打電話通知我，想辦法解決一下。”
“她的本意是，把六子幹掉。
可我不敢殺人，就想出了裝鬼嚇唬他的辦法。
我太了解小偷的心理了，別看我們晝伏夜出，幹的都是夜裏的買賣，膽子好像很大的樣子。”
“其實，從心理角度來說，我們對鬼神都十分的恐懼。比如一些死過人的房子，發生過殺人案的凶宅，都是避諱的地方。”
“所以我認為，嚇唬六子一下，他就會老實的。
於是，我跟著六子回到他家。
利用威亞這種特製的鋼絲，將那張老太太的臉吊在窗子上。
同時，用另外兩根威亞，控製兩支仿造的人手，在玻璃上製造抓撓的聲音。”
“也許是老天爺喜歡我這個創意吧，故意來了一場小雨，製造了非常好的氛圍，六子的確是被嚇到了。”
“隻是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和一名刑警是好朋友，還跑的市局躲鬼。想想，真是太可笑了。”
沈飛對於劉鴻雁的嘲笑，不置可否。
要不是六子跑來找他避難，說不定白冰案最終會成為懸案。
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沈警官，你的遭遇，和六子大同小異。我的本意，是想擾亂你的視聽……這也是我非常失策的地方。”
沈飛冷笑說：“不過，你還是給了我很大的驚喜，居然在我家裏安裝了監聽設備。”
“在沈警官麵前，我的這些小把戲，不值一提。
當時，我發現你雖然害怕，但是卻沒有落荒而逃，就感覺事情不妙。
慌亂之際，我沒能成功的將鬼臉收回，隻得用水口鉗將威亞剪短，急匆匆的逃走了。”
劉鴻雁自嘲的說。
沈飛哼了一聲：“這就是你說的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我在樓頂找到那根斷麵整齊的威亞之後，就已經猜到了八九不離十。這個世界上，鬼怪之說，都是扯淡，揭開真相的時候，全都是人在作祟。”
劉鴻雁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那麽，秦鴻運的遭遇，也差不多了？”沈飛問道。
“秦鴻運是誰？”
“鴻運算命館的老板。”
“不認識，不知道。”
劉鴻雁回答的很幹脆，沒有任何的猶豫。
這令沈飛感覺非常的奇怪。
秦鴻運，也在窗子上，看到了一張老人臉。
難道，不是劉鴻雁搗鬼？
是了，她剛才明明說，是白冰自殺那晚，她臨時起意，才裝神弄鬼的！
而秦鴻運的遭遇，顯然是在白冰死亡之前很多天。
時間上，完全不符合。
另外，劉鴻雁已經交代了這麽多，秦鴻運的遭遇如果也是她所為，根本就沒必要隱瞞。
一念及此，沈飛感覺到背脊發涼。
秦鴻運看的又是誰？
過了半天，沈飛才感覺好了一點。
“劉鴻雁，那說說你和陸春梅盜屍的事吧？”
劉鴻雁聳聳肩說：“有什麽好說的？”
“原因，盜屍的具體細節。”
沈飛說道。
“原因，當然是怕屍檢了。”
“為什麽怕屍檢？”
沈飛追問。
這一次，劉鴻雁沒有立刻回答。
而是歪著頭想了想。
“沈警官，我這麽配合警方，判刑的時候，會不會輕點？也算是有認罪表現吧？”
沈飛說道：“這要看你的表現，我們向法院提交的時候，會考慮到這方麵的因素。但是最後判決，還要看法院方麵的意思。”
劉鴻雁點點頭：“那好吧，但願我的運氣不要太差。”
“繼續。”
“其實，方淼使用催眠術的時候，會利用一些她特製的藥粉，至於是什麽成分，我不清楚。這種藥粉在人體內大約會存在三天左右，就會隨著汗液排放出去。”
“屍體不會出汗。”沈飛冷聲說。
“是不會出汗，但是機體會腐敗，藥粉同樣會被分解，隻會稍微慢一點。”
沈飛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在周玲芳。
後者點頭，表示已經重點記錄。
“說說盜屍的過程。”
“17號淩晨，你們將白冰的屍體帶回市局之後。
方淼就通知了馬勝男，找借口離開。
因為屍檢沒有家屬簽字，是不能進行的。
然後，我和陸春梅就先後來到市局。
又我先穿上陸春梅的衣服，潛入市局。
尋找監控的死角，確定好路線之後，才由她進去盜取屍體。
這裏，我是有一點私心的。
就算被警方抓住了，我充其量就是個從犯。
順便提一嘴，屍檢中心的值班警員，被我下了那種藥粉。
然後由方淼打電話給他，通過語音進行催眠。”
“但是，陸春梅也是被催眠的狀態嗎？”沈飛抓住其中的關鍵問。
劉鴻雁搖頭說道：“這個我不清楚，我見到陸春梅的時候，她就傻傻呆呆的。到底是被方淼提前催眠了，還是其他的原因，那就不得而知。”
“還有其他要補充的嗎？”沈飛問。
“我知道的就是這些，全部交代了。”劉鴻雁搖頭說。
沈飛並沒有急著結束這次審訊，而是抱著胳膊，來回踱步，陷入沉思當中。
從劉鴻雁現在的表現來看，她說的應該都是實話。
那麽，這其中就有幾個難以解釋的地方。
其一，自然是秦鴻運見的鬼臉，會是誰在搗鬼呢？
其二，就是陸春梅的失常，顯然比劉鴻雁方淼出現的時間要早很多。
其三，方淼冒充的保姆小文，在報警之後，一直到天亮離開市局，基本上都是在警方的監控下，她是采取什麽方式，聯係上馬勝男和劉鴻雁，以及給屍檢中心值班警員老孫打電話的呢？
其四，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點，方淼的催眠術，真的那麽神奇嗎？甚至可以通過電話，就能將人催眠？
其五，從劉鴻雁的供詞來看，馬勝男雇凶殺人，並不是為了騙保，而單純是為了殺白冰。
當然，也許他對劉鴻雁撒謊，掩蓋他真實的目的。
但是不管怎麽樣，如果白冰自殺成立，馬勝男就是最大的受益人。
無論他什麽說辭，殺人騙保的事實，都無法否認。
將思緒整理的差不多，沈飛才問最後兩個問題。
“劉鴻雁，方淼現在在什麽地方？小文在什麽地方？”
劉鴻雁搖頭說：“方淼向來行蹤不定，具體在什麽地方，我不清楚。
不過，我可以提供她的聯係方式，至於能不能聯係上她，那就是你們的事兒了。
哦，對了，小文已經被方淼送回老家了，並且給了她一些錢。”
沈飛吐了口氣，問了方淼的電話號碼，就結束了這次審訊。
雖然隻有短短的幾個小時，可是收獲去比幾天來的調查要多得多。
離開審訊室，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技術科李科長，讓他設法聯係上方淼，鎖定整件案子的關鍵人物。
安排之後，就直奔局長辦公室，申請逮捕令，緝拿馬勝男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