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賭
據傳言，屠千夫母親當年被人強暴才生下了他，因為從小樣貌醜陋，再加上母親對於他親生父親的憎恨，屠千夫從小就被母親打罵，經常食不果腹，渾身是傷，經曆了這樣的童年，他的性格早已扭曲。
在他十五歲那年，屠千夫再也無法壓抑內心的恨意，趁著母親睡覺的時候，舉起了手中的錘頭。
殺了母親之後，屠千夫非但沒有害怕，反而覺得異常的興奮，竟直接躺在地上的血水中睡了一夜。
後來，屠千夫機緣巧合之下被撼山宗一名長老發現，成為了一名妖師。
百年時間一晃而過，屠千夫因為心狠手辣，手段殘忍逐漸聲名鵲起。
在這百年間他的修為更是突飛猛進，最終邁入了妖丹境，成為了撼山宗的長老。
屠千夫此生最恨有人拿他的長相開玩笑，更別提直接說他醜了。
方皓一抱拳，恭恭敬敬道：“前輩，這家夥腦子有問題，還望前輩不要和他一般見識，我在這裏給前輩賠個不是！”
屠千夫雙眼猩紅，如同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他桀桀怪笑道：“你算什麽東西，滾！”
話音落下，他隨手揮出一道白光，那白光化作一柄虛幻之刃，向著方皓胸口激射而去。
方皓覺得自己此刻就像是處在驚濤駭浪中的一條小船，死亡的陰影刹那間籠罩於心。
如此近的距離，對方又是妖丹境強者，方皓的下場可想而知。
周圍幾名少女捂住雙眼，似乎不願意看到血濺當場的畫麵。
靈舟上，那蛟龍血脈的少年輕哼一聲，“不知死活！”
慕容摘星搖了搖頭，淡淡道：“年輕人啊，有勇氣是好事，可也要活著才行啊！”
就在眾人都以為方皓必死無疑之時，一片紅色花瓣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好巧不巧，恰恰落在那虛幻之刃前進的路線之上。
兩者眨眼間撞在一處，轟的一聲，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一道無形的波紋不斷向四周擴散，揚起漫天塵土。
勁風吹過，方皓衣衫獵獵作響，俊逸的臉上多出了幾條細小傷口，鮮血隨之緩緩滲出。
突然間，一陣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
無數紅色花瓣從空中落下，像是一場花瓣雨自九天之上墜落人間。
花瓣聚在一處，自下而上，緩緩凝聚成一個女子的身影。
一身紅衣，長發如瀑。
纖細腰肢盈盈一握，好像隨風搖擺的柳枝。
皮膚白皙，吹彈可破。
不知是修煉功法的原因，還是她刻意為之，白皙的皮膚上帶著淺淺的粉紅色，猶如四月裏盛開的桃花。
女子回過頭來，攏了攏耳畔發絲，嬌笑道：“小兄弟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屠瘋子嗜殺成性，若不是姐姐出手，你此刻怕是已經死了！”
“你說，要怎麽感謝姐姐呀？”
噗嗤一笑，女子眉眼彎彎，笑容燦爛。
方皓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人眼前全是玲瓏的身影，她搖曳身姿，朱唇輕啟，湊在他耳邊吐氣如蘭。
這一刻，似乎她說什麽方皓都會答應，就算是死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正在這時，方皓隻覺得腦海中無緣無故傳來一陣涼意，他整個人也是瞬間清醒了過來，看向那女子的目光中似乎有些懼怕，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正好撞在身後的胖子身上。
胖子此時才反應過來，剛才方皓差點因為自己死了，心中也是後怕不已，拉著方皓遠離了屠千夫與那美豔女子。
反觀屠千夫，出奇地並未因為女子稱呼他為屠瘋子而生氣，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之色，冷聲道：“玲瓏，在屠某麵前收起你的魅術，我與你井水不犯河水，你這是何意？”
玲瓏拂了拂衣袖上的塵土，淡淡道：“屠千夫，你身為撼山宗的長老，在天傷郡也算是薄有名聲，犯不著對兩個連妖師都不是的毛頭小子下殺手，此事若是傳出去，你這老臉往哪擱？”
“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也要為自己的宗門考慮考慮，這些年撼山宗日漸式微，名聲越來越差，你覺得隻是因為你宗宗主尚未突破化嬰境麽？”
屠千夫冷哼一聲，並未開口反駁，若是別人和他說這番話，他恐怕早已大打出手，之所以忍氣吞聲，一來是因為玲瓏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妖丹中期，二來此女並未說錯。
玲瓏嫣然一笑，嬌滴滴道：“我知道屠大哥不是那種隻知殺戮的莽夫，心裏跟明鏡似的，今天就給小妹一個薄麵，別跟這兩個小輩一般見識，可好？”
“管好你魅宗自己的事，我撼山宗的事情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不過你既然開口了，那我就給玲瓏仙子這個麵子，今天就饒了這兩個小子。”
花花轎子人抬人，既然玲瓏已經給足了自己麵子，他也不能做得太過，隻好順坡下路見好就收，撂下了這句話便要轉身離去。
方皓渾身一冷，就在剛才那一瞬，他從屠千夫身上察覺到了一絲隱藏極深的殺機。
略一沉吟，他開口道：“前輩，還請留步！”
屠千夫聞言頓住腳步，側過身子冷聲道：“小子，還有何事？”
“看在玲瓏仙子的麵子上，老子才不殺你，莫要自尋死路。”
此話一出，滿場議論之聲不絕於耳。
“這小子莫非嫌命長不成？屠前輩已經答應饒了他們二人，他簡直是沒事找事！”
“嘿嘿，長得挺俊，可惜腦子不好使！”
“我看啊，這小子是看玲瓏仙子漂亮，想要在她麵前逞英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麽德行，妖師還不是呢就想高攀...”
……
刺耳的話猶如千萬根細針，一根不落地刺入了方皓耳中。
方皓則像是沒聽到一般，充耳不聞。
就連身旁的胖子都使勁拽了拽方皓，小聲道：“方皓，此事確實錯在我，以後我會管好自己的嘴，你別去找人家麻煩，你打不過他。”
從小到大，兩人在村子裏沒少受同齡人欺負，胖子性格憨厚，隻會挨打，每次都是方皓挺身而出，替他擋下那些砸來的拳頭，有一次，差點讓人拿磚頭拍死。
從那時候起，胖子隻要有好吃的，不管他怎麽嘴饞，都會分給方皓一半，還拍著胸脯說以後長大了會保護方皓。
如今，他們兩個已經長大了，可依舊是方皓在保護他。
他以為方皓要幫自己出氣，他雖然憨，可不傻，他不想失去自己唯一的朋友。
方皓回頭看了胖子一眼，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隨後向前邁出幾步，來到了屠千夫與玲瓏中間。
方皓一抱拳，鎮定自若道：“前輩，晚輩想和您打個賭！”
屠千夫側著的身子緩緩轉了過來，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方皓，像是發現了什麽有意思的事情一般，“小子，你從上到下沒有一個值錢的東西，就連血脈之力都稀薄得可憐，怕是成為妖師都困難。”
“你，拿什麽和我賭！”
“你，又有什麽資格和我賭！”
此話一出，一股無形的壓力驟然出現，直接落在方皓的身上。
方皓隻覺得自己身上好像壓了一座小山，雙腿一彎，差點跪在地上，汗水瞬間濕透了衣衫。
可方皓緊咬牙關，聲音顫抖，斷斷續續道：“晚...晚輩還有一條命！”
聽聞此言，不但是屠千夫，就連玲瓏，慕容兄弟，以及剛剛趕到的幾個妖丹境修士都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更別提那些尚未成為妖師的少年少女，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方皓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一個個看傻子一般看著方皓。
屠千夫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之色，隨後放聲大笑。
笑了足足數十息的時間才停下，他身上的氣勢一收，沉聲道：“你小子有點意思，反正金鱗宗之人還未到來，妖靈塚一時半會兒也無法開啟，老子就和你玩一玩。”
“說吧，賭什麽！”
胖子以與其體型不相符的速度跑到方皓身邊，帶著哭腔道：“方皓，咱回去吧，不當什麽妖師了，如果你死在這裏，我可怎麽向你娘交代。”
“反正我們讓人欺負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我不想你有事...”
說著說著，胖子的眼淚差點流了下來。
屠千夫神色不耐，一揮手靈力飛出，將胖子推到了數十丈開外的地方，罵道：“滾一邊去，別打擾老子的興致。”
方皓目光死死盯著屠千夫，徐徐開口道：“若是晚輩輸了，晚輩這條命任憑前輩處置。”
“若晚輩僥幸贏了，希望屠前輩不要和我兄弟二人秋後算賬，僅此而已！”
說完這句話，方皓向著周圍幾名妖丹境修士一一抱拳，“希望諸位前輩做個見證，我方皓在此謝過！”
屠千夫聞言雙目一凝，深深看了方皓一眼，咧嘴笑道：“有意思，當真有意思，我答應你便是！”
他確實有事後將方皓兩人斬殺的打算，但方皓又是如何知道的？
屠千夫百思不得其解。
“嘿嘿，就算我輸了，又有幾人做見證，那又如何，老子殺人哪需要那麽多理由！”
“我還不信他們幾人願意為了一個凡人小子與我結下梁子！”
想到這裏，屠千夫微微翹了翹嘴角。
玲瓏盯著方皓的身影有一瞬間的恍惚，似乎想到了某個故人，她輕聲道：“我答應你。”
慕容摘星與慕容追月兩人身形一閃落在了地上，由那慕容摘星開口道：“好久沒遇到這麽有意思的小家夥了，我兄弟二人也同意。”
“我紅葉也答應你了。”
人群中，一個本來模樣極醜的女子容貌不斷變換，最終化為一個年方二八的絕美女子，俏生生道。
看到來人，玲瓏喜出望外，“師姐，原來你早就在這，害得我以為你不來了。”
紅葉微微搖頭，無奈道：“師傅怕你由著性子胡來，讓我看著你，免得你惹出什麽麻煩。”
玲瓏一吐舌頭，俏皮道：“哪有！”
屠千夫沒想到這些人都願意為方皓做見證，略一思索便知道幾人是想看自己出醜，他冷哼一聲，“老子看你小子有點意思，也不想欺負你，至於怎麽賭，你說了算！”
方皓聞言心中一喜，一抱拳，“既如此，晚輩就不客氣了。”
眾人紛紛將目光聚集在方皓身上，都想看看他一個凡人小子，到底用什麽方法去贏妖丹境的強者。
方才一直在方皓身邊喋喋不休的韓山海倒是出奇的安靜，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話。
隻是兩眼中偶爾閃過一抹笑意，看上去對於方皓十分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