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隱長河18（譚以牧作品）
“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因為你體內藏著一塊修羅戰神鐸羅的碎片，所以你擁有了鐸羅的某種本事。我來，就是想奪走你的碎片，讓它物歸原主。”玉瑤目光幽幽地盯著杜春的眼睛，“用本不屬於你的東西獲得了財富、權勢，一直到現在，你還不羞恥嗎？”
“羞恥”二字像一記耳光，打得杜春措手不及。對於自己為何會幻術，杜春也曾十分迷惘，但後來他終於想通了，既然上天賜了他這份禮物，他就要運用到極致。
杜春冷笑：“你覺得錯的是我嗎？錯的應該是那個把碎片放在我身體裏的人。他放在我體內的時候，沒有跟我打過一聲招呼，現在想奪走就奪走，是不是太輕巧了些？”
杜春一步一步走到玉瑤麵前，冷冷地質問：“還有你，究竟受誰的指使來奪走我的碎片，你又有什麽資格？”
玉瑤頓時語塞，是了，她又以什麽樣的身份來奪走屬於杜春的能力？
話不投機半句多，玉瑤不再繞來繞去，直奔主題：“我來找你，並不是要跟你講道理。想必你也知道海棠小姐的家事，你是不是想幫她？”
杜春皺眉：“你怎麽知道？”
“我怎麽知道並不打緊，重要的是，我要跟你談一個條件。”
玉瑤陰險地道：“你的辦法無非是用你的能力嚇唬王辰，讓他不敢對海棠一家做什麽。如果我將你的秘密抖摟出去，王辰一定會知道。你隻不過是一隻紙老虎，隻要他意誌足夠堅定，就不會被你所迷惑，到時候你根本沒有辦法幫助海棠，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落入魔爪。”
“你——”杜春瞪大了眼，他的眼底有萬丈怒火，“你、你怎麽可以如此卑鄙？”
縱然海棠和玉瑤非親非故，可是玉瑤也不能如此對待海棠。
“卑鄙？”玉瑤冷笑，論卑鄙，她如何比得上人？
“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談卑鄙？你們人類狡猾、貪婪、自私、懦弱、虛偽……我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杜春不解地看著玉瑤：“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我隻問你答不答應我。”玉瑤指著門口，“我隻數到十，若是你不答應我就從這裏走出去，我會走到王辰的麵前，將你的一切告訴他，讓你看著海棠被他娶回家。”
杜春攥緊了拳頭，渾身發顫。
他氣，太氣了，但是不知道自己有什麽辦法。
玉瑤說得不錯，所謂幻術，隻是虛假的幻想，並不是真實存在的。
隻要王辰看穿了這點，閉上眼睛心無雜念，他的幻術對王辰構不成任何威脅。
“一、二、三……”玉瑤不緊不慢地數著數，時間在滴漏裏一滴一滴地流過。
許多紛亂的念頭在杜春腦海裏閃過，很快又消失於虛無。
他出身不好，即便如今，他也隻是幹著一個下九流的行當，可是從前，他甚至連下九流都不如。
舍棄了自己的能力，這世上就沒有杜春了。不會幻術，海棠還會喜歡自己嗎？自己以後還能幹什麽？
不論玉瑤如何卑鄙，至少有一點戳中了杜春的心。
他隻是一隻紙老虎。
眼前的華麗就像金粉堆砌的閣樓，風一吹就散了，那麽不牢固。他時常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跳梁小醜，一旦被人識破，他就會失去最後一塊遮羞布。
“九……”玉瑤心想，他還真沉得住氣，已經到這個數了還在思索。也是，她不能高估杜春對海棠的感情，畢竟杜春是一個多麽虛偽的人。
“我願意。”杜春截斷了她的報數。
玉瑤反而吃了一驚，道：“沒想到你對海棠用情至深，這一局竟是我賭對了。”
杜春坐下，喝了一口茶，冷冷一笑，道：“你不必揣測我對海棠的感情，更不必揣測我為什麽會答應你。說說看吧，奪走我的能力之後，我會變成什麽樣？”
“你倒清醒。”玉瑤笑了，“的確，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奪走了你的能力，意味著你不僅不能夠施展幻術，而且還會短壽三十年。”
“短壽三十年？”顯然，事情的嚴重程度超乎杜春的想象。
“不錯，你會折壽三十年，這意味著，你現在的容貌也會發生變化。”玉瑤漫不經心地坐在長凳上，撣了撣桌子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我還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假如你不願意救海棠，我們隻能兩敗俱傷了，你不要指望我會憐憫你。”
杜春的訝異隻是一閃而過，很快他又堅定地道：“既然我已經說出口了，你拿去就是，但是這件事要發生在我救了海棠以後，而且以後海棠遇到麻煩，你也必須幫我。”
杜春氣定神閑地喝了一杯茶：“誠如你所言，你也需要我身體內的東西，假如你不願意與我合作，那麽我們隻能兩敗俱傷，我寧可麵對王辰的報複，也不會讓你的計謀得逞。”
杜春竟然反過來跟玉瑤提條件，玉瑤倒是佩服他的膽色。
她哈哈一笑：“好，沒問題。”
“我給你七天的時間，七天之內你把你的事情解決了，我就來找你。”
“不必了，我去找你。”杜春揮了揮手，“你可以不在這兒礙我的眼了。”
“嘿，你這人。”玉瑤氣得恨不能跟他理論兩句，但看杜春無所謂的模樣，玉瑤的氣撒在了一團棉花上。
走就走，反正事情已經談成。
看著玉瑤離去的婀娜背影，杜春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記得上次和玉瑤對打的時候，她現出了半個真身，就像是一條在水中遊的魚，通體發著金光，鱗片又閃耀著橘光。
杜春沒有告訴玉瑤，他之所以答應還有一個原因，他希望玉瑤知道，人也並不是無情之物。
這座金粉堆砌的閣樓，終歸不是他的。有人想要拿走，他綺麗的夢也該醒了。
隻是他覺得有些可惜，因為他還有最後一個願望沒有實現。
他想娶一個美麗活潑的女子，做偌大宅院的主人。從今以後，與她相扶相守，生兒育女，白頭到老。
他的確可以不管海棠的事情，但於情於理他都不能坐視不理。玉瑤或許誤會了他，他不是心性涼薄之人。
相反，他還有些疾惡如仇。
似王辰這樣的紈絝，就該給他一記重擊，讓他以後再不敢造次，不然以後還會再犯，自己卻再也不能照拂海棠了，她該怎麽辦？
杜春又給自己泡了一杯茶，喝了一口便放下。他讓童子給他傳一封信到海棠府上，說是自己想邀海棠遊湖。
另外，還有一封信是給王辰的，什麽都不寫。
隻要蓋上“杜春”二字的紅印，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