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升仙
許陽氣喘籲籲的在路上奔跑，依靠他來時的記憶，這一路並沒有拐彎，路程不算多。
看著頭上那明亮的月光，他隻能默默祈禱這一路別遇上妖魔鬼怪。
所幸一直到村口也沒出什麽意外。
遠遠的他便聽到有戲腔，本以為又是自己的幻聽，隨著深入村子才發現是真的有戲班子。
這一行五人組的戲班子在台上又是舞刀弄槍，又是紅臉而唱。
許陽沒心思仔細觀察他們，快速向著家飛奔而去。
趁月色遠遠的望見家中沒有一絲亮光，許陽便知道壞事了。
如果沒出事的話，以當地人的尿性肯定會上了香再睡，可家裏連香火光都沒有。
許陽再次加速，撞到門上，木門竟在裏麵反鎖。
他一次又一次的撞擊木門，震的肩膀生疼。
隨著他的呼喚，一顆心也沉到穀底，最壞的結果發生了，那就是潘氏也“升仙”了。
許陽靈機一動，拔出別在後背的桃木劍，從門縫中穿過，上提，將別在門上的木棍挑了下來。
推門的瞬間，濃烈的香煙撲麵而來，嗆的人喘不上氣，許陽都不敢想這到底點了多少香。
“娘！”
此時的潘氏正趴在供台前一動不動，香灰堆滿了供台，甚至鋪在地上，路過都能踩出腳印。
許陽把手從潘氏的鼻子上移開，摟的她緊了緊。
潘氏臉色因缺氧而扭曲僵硬，五官甚至都湊到一起，皮膚暗紅無比，看著很是滲人。
看著自己娘親死的如此慘，許陽的眼淚決堤而下。
“誰，到底是誰，誰送來的香！”
他知道，單靠家裏的東西就算把屋子賣了也換不來這麽多的香，一定是有人送的！
“啊……”
許陽仰頭盡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卻看到了在供台製高點的仙神塑像。
看它歪七扭八的五官跟此時的潘氏很像。
許陽舉起長凳，狠狠地砸在塑像身上。
長凳與塑像雙雙破碎，塑像的碎片灑落一地。
自塑像身體中噴出一些**，沾在許陽的臉上，惡臭無比。
許陽正要舉起半截長凳徹底送塑像歸西，此時他卻感覺腳下的香灰組成了一隻隻骷髏手，拉著自己往地下拽。
許陽舉起長凳，橫掃一片，地上的香灰全部被他掃起來，半空中的香灰組成一張張人臉。
許陽大驚，猜測又發生了幻覺，他連忙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再次睜眼周圍已經恢複平靜。
“混蛋……”一股被戲耍的無名怒火升騰，許陽舉起長凳，一個橫掃徹底送塑像歸西。
他還是不解氣，把目標轉向供台，這時木門卻突兀的發出吱呀吱吱呀的聲音。
外麵本明亮的夜晚卻突兀的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你媽的！好啊，來的好！”
許陽看著這一幕寒毛直豎，猛吸一口氣拔出桃木劍衝出屋外。
“狗東西，有種出來弄死你爹！”
許陽向著四周的黑暗嘶吼著咆哮，手中的桃木劍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亂劈。
“慫貨，來啊！出來啊！”
每劈出一劍，木劍劃過的地方便透進月光。
就當桃木劍劃過左方時，許陽敏銳的察覺到沒有月光透進來，他連忙轉身用盡全身力氣捅過去。
隻見前方月光透進，閃了兩下再次陷入黑暗，而在黑暗中也起來陰風。
陰風吹的許陽站立不穩，踉蹌不斷。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到底怎麽樣才能弄死它。”
許陽表麵依舊在大吼大叫，心底已經在思量對策。
“後邊！在後麵。”一道清脆動聽的聲音傳來，許陽來不及思考，反手一劍捅進後方的黑暗中。
一股強大的陰風就像被許陽一劍打開決口一般，一下將許陽吹倒在地。
“哎呀，你太弱了，打到也沒用啊。”
那悅耳的聲音再次響起，許陽可沒心思與她嘮嗑。
此時他正被密密麻麻的低語呢喃包圍。
陰風加上腦袋中的幻覺，讓本就分不清方向的許陽暈頭轉向，踉蹌倒地。
隨著呢喃聲越來越快，越來越密，許陽都要以為自己的腦袋要炸了時，他吃力的睜開眼，卻發現無形的黑暗正在扭曲，一條條的線條交織在一起，漸漸地顯露出一個巨大的輪廓來。
這怪物體型有三個屋子般巨大，形似狗兒的嘴巴內外都長著歪七扭八的巨大象齒，自身體往後長滿了密集的超長毛發，一隻連體尾巴在空中飛舞搖擺，巨大的身體與黑暗融為一體……
許陽驚了，怪不得自己那兩劍沒殺了它，合著是給它撓癢癢了？
怪物張開大嘴，對著許陽一聲嚎叫，強勁的陰風直接把他掀飛出去，摔在地上。
“臥槽……”許陽吃痛，萌生退意的時候，那聲清脆的聲音再次出現。
“不要害怕，跟它耗著，千萬不能害怕這東西，拿出你最開始的氣勢來，隻要你不害怕它，它就拿你沒辦法。”
聽到指引，許陽當即照做，惡狠狠的咒罵嘶吼起來給自己壯膽，罵的越來越狠。
“這種怪物叫‘食魂狗’，遊**世間酷愛聽戲，哪裏有唱戲的它便去哪裏，通過恐嚇把人的魂嚇出來吃掉，沒有實質性的傷害，隻要你不害怕它，它就傷害不了你，但如果你害怕它，魂被嚇出來就會被它一擊必殺。”
“我去，還是規則性傷害？”許陽暗自感慨。
陰風刮過許陽，卻奈何不了他一點，而那巨大的怪物也隻是繞著許陽嚎叫，放出陰風吹他，確實沒有實質性傷害。
“小後生，還得靠我吧。”
聽到熟悉的尖銳聲音，許陽大喜過望。
“仙爺！”
他大笑著對著四周的黑暗問好，握緊木劍向著怪物衝去。
“在左……”那好聽的聲音本想再次提醒方向，卻突然驚疑的發現許陽像是能看得見一般。
木劍劃過怪物的腿，輕輕鬆鬆的便斬落下來。
怪物似乎也沒意料許陽突然這麽厲害，轉身就要跑，許陽當然不會放過它。
“你這個畜生，下地獄吧。”
使出吃奶的勁高高躍起，一劍將怪物的頭刺穿，桃木劍一陣光芒閃過，那怪物化成了一絲絲的線條消散在天空中，四周也再次恢複光亮。
“仙爺！”許陽一眼就看到趴在門口的黃仙爺，連忙上前將它提起來，放在自己的肩膀。
可黃仙爺並沒有他想象中的抓住衣服，而是身體軟弱無力的滑下來，要不是許陽眼疾手快就要摔在地上。
“仙爺？仙爺您怎麽了仙爺！你別嚇我啊！”許陽提著黃仙爺甩來甩去，而它卻一直沒有反應。
伸手探了探它的呼吸，許陽鼻子一酸，就要崩潰。
一聲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哎呀別甩了，等會就讓你甩死了，它的魂在你身上，要不然你以為你剛才為什麽能傷到那個鬼怪？”
許陽聞言一愣。
“魂在我身上？”
“對啊，等它回過魂來就活了。”
“真的嗎？”
“真的。”
“哎？你是誰啊我靠。”
許陽將黃仙爺抱在懷裏，手握桃木劍警惕的看著周圍。
“哎哎哎，虧我剛才幫你，你這什麽態度，別找了，我在你懷裏。”
“啊？黃黃黃……黃仙”
不等許陽說完，那聲音便打斷他，“不是，是那個拳頭大的瓶子！”
許陽連忙從懷中摸索出一個瓶子，這是在乞丐身上搜出來的。
瓶子上大下小，上麵圓溜溜的，有嬰兒腦袋般大小。
“你？”
“對，我。”
許陽試著擰了擰，發現瓶子並沒有瓶口，整個瓶子渾然一體。
“哎哎，你別擰我頭啊！煩死了。”
“頭？”
這時黃仙爺也醒了過來。
“嘶，借了個魂怎麽突然腰酸背痛的。”他雙腿直立，扭了扭腰。
“仙爺，你終於醒了。”
許陽薅住他後脖頸，將他提起來放自己肩膀上。
“真沒想到，居然有人敢跟精怪打交道，還這麽熟悉，更沒想到還有精怪居然將自己的魂借給別人，你們很好嗎？”
黃仙爺順著許陽的胳膊湊近瓶子，用鼻子嗅了嗅。
“喂，你懂不懂禮貌啊？”
“真是怪了，明明是個連鬼怪都算不上的魂，居然凝而不散？”
“切，小鼠這就是你沒見識了，這個瓶子叫人頭花瓶，顧名思義就是人的腦袋……哎哎，你輕點~”
他們兩個閑聊之際，許陽已經重新返回屋內，把瓶子揣進懷裏，抱起潘氏，拉著鐵鍁往外走，瓶子跟黃仙爺都知趣的沒有出聲。
許陽先是來到白天祭祀用的地壇，本意是來找自己父親的屍體，卻發現死掉的人都被處理幹淨了，地壇上下整潔無比。
無奈，許陽隻好用鐵鍁在村子外不遠處的小山林中挖了個坑把潘氏下葬。
四處尋找到兩根大腿粗的樹枝，他精心修飾了一下，分別刻上了許大跟潘氏的名字。
弄完一切，許陽坐在墳包下靜默無言。
花瓶子疑惑的問道:“嗯，你在傷心嗎？”
許陽聞言無了個大語，心想要是你媽你不傷心啊。
千萬隻草泥馬在心中呼嘯而過隻留下一個“嗯”字。
瓶子似乎非常奇怪，說:“你為什麽傷心啊，你娘升仙不應該高興才對嗎？”
“升仙？”許陽一愣，從剛才對抗怪物可以看出瓶子還是有點東西的，“怎麽升仙？”
“你被選為神士，是神主選中的人，你的家人則會得到神主的恩澤，隨你一同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