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登高

若真如他所言,那這鄭公子必是鳳凰起鳴,要一飛衝天了啊?

不僅川州,乃至整個大夏,他絕對會因此名揚。

此刻,眾人心中無不是驚詫,清芙也興奮的小臉通紅,仿佛就要見證鄭玉林的強勢崛起一般。

趙無雙同樣探著美眸看向鄭玉林,心中稍許期待,反而是程錦,此刻聽聞鄭玉林的狂妄之言,倒是有半分不確信。

他真的能以一首七言,力壓當場嗎?

李鬆麵色鐵青,雙眸猶如刀劍一般,直視著鄭玉林。

他對此次詩會的魁首誌在必得,不惜花重金在天景城與幾位當世驚才絕豔的公子哥,反複推敲了數天,才有了兩首佳作。

他還未念誦出口,還未享受周圍羨慕、嫉妒和崇拜的目光,鄭玉林卻口出狂言,無論他作的詩詞如何,都比不上他?

到底是誰給了他這等狂妄自大的勇氣?

區區一個天都城鄭家分支嗎?

即便是鄭家主脈,對他們川州李家,也要禮讓三分……

李鬆一雙牙咬的死死,雙拳緊握,不甘心被鄭玉林搶了風頭,冷哼一聲,

“真是笑話,就憑你一首七言,就想讓我等放棄?大話誰不會說?”

鄭玉林的狂妄也給崔明之氣笑了,

“就是,如此目中無人,真當我等是吃素的不成?”

鄭玉林不急不緩,看著猶如小醜一樣的崔明之,

“你是青州崔家的人,那你應該知道崔冰妍已經來了川州吧?你今天輸了一萬兩銀子,可想過如何跟崔冰妍交代了嗎?”

崔明之聞言一怔,眼中露出恐懼之色。

堂堂青州崔家,如今卻要靠一個女人走南闖北來扶持,這本就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奈何他們崔家年輕一輩,都是崔明之這樣不入流的貨色。

若是讓他們繼續操持,青州崔家這百年世家,旦夕之間便會毀於一旦。

崔冰妍一直猶如一座大山,壓得崔明之等年輕一輩喘不過氣,他之所以與李鬆同流合汙,其目的便是為了能夠反製崔冰妍。

可鄭玉林也知道崔冰妍來川州的消息,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

“別說那些旁的,我今日倒要看看,你如何以一首七言斷了我奪魁的去路。”

眼見崔明之一臉吃屎一樣的神情,李鬆心中氣急,真是一坨爛泥,被一個女人家壓得抬不起頭。

果真是個豬隊友。

鄭玉林冷冷一笑,“那你便看好了,拿筆墨。”

“不知所謂,若你真的能以一首七言,讓我放棄,從此以後,我便不再作詩。”

李鬆額頭青筋暴跳,一張臉已經黑得如同墨汁。

鄭玉林也不再搭理他,等了片刻,便有人送了筆墨上來,隻見他提筆就開始落字。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

朱宏心中急切,隻要鄭玉林說的屬實,他必然也跟著周同生做的頌梅名揚千裏。

他側目看著鄭玉林疾比書寫,第一行詩句落字,他便迫不及待的朗聲誦讀。

僅僅一句話,就讓在場眾人麵色巨變,圍觀的人瞬間多了起來,就連趙無雙與程錦也圍在鄭玉林身側。

首座上的盛名秋,也緩緩起身。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第二句詩詞從朱宏口中誦讀,李鬆的心已經涼了半截,他眼中仿佛有一幅場景在悄然浮現。

風急天高猿猴的啼叫顯得十分哀傷,水清沙白的河州上,有鳥兒在盤旋。無邊無際的樹木瀟瀟地飄下落葉,無盡的長江水滾滾奔湧而來。

這是如何一幅畫麵,讓在場的眾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有一句多言。

僅憑這前四句,就足以讓在場的眾人黯然。

羅雲書心中同樣急切,但礙於身份,依舊坐在首座,但眼神卻已經掃了出去。

這時,原本還在角落不以為意的一個錦衣華服的年輕人,搖了搖頭往鄭玉林的方向靠去。

“萬裏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

常年漂泊,一生病痛……

不知為何,清芙聽到此處的時候,美眸突然有些發紅。

月餘之前,鄭玉林在天都城還是人人可以欺淩的傻子,就連周同生也拿他當做取樂的對象。

鄭文耀更是一言不合,就對他拳腳相加,甚至不惜下重手要他性命。

可以說,鄭玉林這前半生,始終活在痛苦與悲哀之中,哪怕是他故意為之,也需要極大的毅力去容忍。

如今,他不再是蒙塵的螢火,已經如高掛在夜空的明月,再也不用隱藏自己,可以徹底的展露鋒芒。

可這種一往無前的鋒芒畢露,依舊會給他帶來無盡的麻煩。

若不是那夜她及時出手,若不是秦斌拚死相護,鄭玉林現在的屍骨都已經寒了。

“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隨著鄭玉林最後一個字落筆,朱宏也朗聲誦讀出來。

前四句寫盡了秋色的悲涼,後四句寫盡了人生的滄桑。

如此絕句,隻怕大夏建國以來都無人能夠比擬,後世怕也難有來者居上了吧?

羅雲書此時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起身緩緩走來,與盛名秋並肩而立,兩人眼中均是震撼。

“李兄以為如何?”

鄭玉林起身,笑看著李鬆。

李鬆的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這七言一出,他幾日的心機費盡,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此刻鄭玉林故意問他,明顯是要讓他顏麵掃地。

口口聲聲與霍東閣同謀,說鄭玉林與周同生抄襲,可人家隨手做的詩詞,讓大夏諸多文壇大家都汗顏。

抄襲誰?

“怕是李兄還要說你是抄襲的吧?”

不得不說,周同生落井下石的功夫實屬一流。

“果真是當世絕句,這首詩可以題名?”

羅雲書讚歎一聲,眾人不自覺讓開一條道路,他看著鄭玉林一臉寵辱不驚的神色,心中更是暗暗誇讚。

鄭玉林作揖,不假思索道:

“登高。”

這首杜甫的登高,是古今七言第一。

哪怕在大夏,自然也是無人能及,所以鄭玉林才敢誇下海口。

“這幅墨寶,可否送給老夫?”

這時,盛名秋也開口,他緊緊抓著鄭玉林手書的詩詞,愛不釋手。

羅雲書麵色一頓,卻已經晚了。

“盛教授若是喜歡,自然可以。”

眾人見羅雲書與盛名秋已經開始對鄭玉林與眾不同的態度,便知道今年詩會的魁首,定然非鄭玉林莫屬了。

可李鬆又如何會心甘情願?

他心思電轉,便突然又有了主意,作詩他不如鄭玉林,但其他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