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相互試探
“二公子，身後恐怕有細作隨行。”
長街上車水馬龍，鄭玉林一路閑逛，走走停停，身邊僅有李黑一人隨行。
李黑的警惕性極高，在一座攤位前，就察覺到身後似乎有兩人，鬼鬼祟祟從府邸一路尾隨，暗中監視著鄭玉林的一舉一動。
鄭玉林聞言，臉上依舊帶著笑意，與商販有說有笑，眼角餘光撇了一眼，低聲道：
“先別打草驚蛇。”
到底是誰？
鄭淼？
他回到天都城的消息，恐怕已經傳到鄭淼耳中了，還真是賊心不死，得盡快除了這些麻煩才是。
哪怕沒有真憑實據，但鄭淼認定鄭文耀的死與鄭玉林有關，便不顧一切後果，想要致鄭玉林於死地。
手段層出不窮，總歸有防不勝防的時候。
“麻煩通知一下周大人，就說鄭家鄭玉林求見。”
鄭玉林與李黑神色如故，在周家府邸的朱紅門前停住腳步後，李黑再三確認之後，那尾隨的兩人已經走遠，這才敲門。
開門的小廝上下打量著鄭玉林與李黑，
“二公子可有拜帖？”
拜帖？
鄭玉林是臨時起意，手上自然沒有拜帖，但還是搖了搖頭，不露痕跡地在小廝手上塞了銀子，輕聲道：
“麻煩通知一聲即可，有勞小哥了。”
小廝藏在身後的手掂了掂銀兩，眼角瞬間流露出笑意。
鄭玉林的名聲雖然不好，但也不是他能夠得罪得起。
更何況，人家已經給足了臉麵，自家二公子，又對鄭玉林推崇備至，也不像往常一樣，隻把對方當作取樂的對象。
“二公子請稍候。”
小廝重新關上門，便疾步離去。
不到片刻功夫，不僅他急匆匆回來，身後還跟著山羊胡周煥，周煥見他便神色恭敬，作揖道：
“讓二公子久等了，老爺在大堂等候二公子。”
“多謝周管家。”
周煥此人，鄭玉林有些印象，是周安民的心腹。
無雙拍賣行拍賣會當晚，他便跟在周同生身邊。
鄭玉林也是以此判斷周安民對他的態度，今日才尋到府上。
“日後若是二公子再來，便不用通報，直接帶他進來即可。”
周煥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待鄭玉林走在前頭，他這才厲聲對著看門的小廝吩咐，小廝連連點頭，額頭瞬間冒出冷汗。
鄭玉林雙眼微凝，也知道對方這是在表達善意。
看來……周安民的狡猾程度，遠不是他看到的那般。
“周大哥近日可好？”
鄭玉林不緊不慢，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周煥閑聊，從正門到客堂還有一段距離，可見這座宅子之大。
“二公子一切安好，隻是近日城中風波不斷，便在府中專心用功，也極少出門。”
改了性子？
鄭玉林嗤之以鼻，以周同生的秉性，恐怕是閑不住的。
若不是周安民束縛了他的自由，即便這天上下刀子，他怕是也要躲在春滿樓這樣的溫柔鄉才行。
至於風波，指的莫不是鄭文耀遇襲的事情。
鄭淼的首要懷疑對象，必定就是周同生，其次才會是他。
若是以往，恐怕也懷疑不到他頭上，隻因他最近的反常表現，多少讓鄭淼起了疑心。
“拜見周大人。”
“來……坐。”
鄭玉林神色恭敬，周安民擺了擺手，便示意鄭玉林坐在他下首的位置，臉上帶著親和的笑容，仿佛家中長輩一般。
鄭玉林也不客氣，坐下之後再次道：
“謝周大人。”
“你與同生是好友，便不用如此見外。”
“多謝周叔。”
“如此甚好。”
周安民內心不知什麽想法，但臉上的笑意始終不減，讓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閑暇若是無事，便來府上走走，多教教同生，免得他總是惹是生非。”
教周同生自然沒有問題，可為何要教，怎麽教？
周安民為何斷定自己能夠教？
鄭玉林知道周安民意有所指，卻有些拿不定，隻能哭笑道：
“僅憑侄兒胸中這些點墨，哪敢誤了周大哥的前程，還是算了……”
“年輕人謙遜是好事，不像同生，偶然作了幾首詩詞，便鬧得人盡皆知，他若能如你這般，也省得老夫憂心。”
周安民吃了一口茶，笑眯眯地看著鄭玉林。
鄭玉林心中一突，難道是周同生坦白了？
可他若是坦白了，那便不可能再深夜上門求助，這老狐狸是在試探他，險些著了他的道。
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鄭玉林連忙轉移，
“聽聞周叔喜好吃茶，小侄前幾日偶然得了一些好茶，還望周叔能夠幫忙品一品。”
鄭玉林示意下，李黑將一盒裝扮精美的茶葉交給周煥。
周安民掃了一眼，心中有些疑惑，品茶？
恐怕沒有那麽簡單吧？
與鄭玉林交談，他忽然有一種麵對李衛民等人的既視感，這哪裏是一個涉世未深的青年，明明就是一隻老狐狸。
他以往的荒唐，恐怕都是有意為之的。
此子心機之深沉，讓他不得不嚴肅對待，
“你倒是有心了。”
“前幾日無雙拍賣行開張，有勞周叔掛心了，小侄本該早些來拜訪，奈何這幾日遇到了些麻煩，這才晚了，您不怪罪就好。”
兩人相互試探，都想讓對方先開口。
可如此一來，便失了先機，鄭玉林想了片刻，周安民對鄭文耀的事情也相對謹慎，那就從此事引開。
果然，周安民眼神一閃，眼中的神色有些讚賞，也有忌憚，
“哦……遇到何事了？”
來了……
鄭玉林鬆了口氣，“周叔可曾聽聞過鳳凰山上的那窩惡匪？”
周安民自然心知肚明，鳳凰山上這窩惡匪，在天都城可謂是人盡皆知，不僅他煩不勝煩，同樣也是城主府令姚斌的心頭大患。
“自然有所耳聞。”
隻不過，這窩匪徒占著天時地利，一時也難以鏟除。
“前幾日，我在小東村采買了幾車茶青，返回途中，遇上了這窩匪徒，不僅私自扣了貨物不提，還要小侄送一千兩銀子去贖回，這才耽擱了時間。”
鄭玉林語氣平淡，仿佛在述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