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注意分寸，別打死
“此次，不管結果如何，二公子的大恩，老朽沒齒難忘。”
陳明亮躬身作揖，鄭玉林卻搖頭，淡淡道：
“陳掌櫃為本公子辦事，本公子自然要幫。”
陳明亮雙眼通紅，心中感動不已。
鄭玉林幫他是情分，不幫是本分，可對方卻選擇了以身試險。
他們也僅僅一麵之緣，便可以無條件的信任嗎？
陳明亮越想越是覺得愧疚，擔心就暗暗下了決心，若是真當遇到麻煩，他必然會奮不顧身，也要確保鄭玉林的安危，以投桃報李。
無盡的荒野中，人煙罕跡，忙忙路途上，僅有一輛馬車在緩步前行。
遠遠觀去，猶如一抹灰白色的畫卷，寫盡了悲涼與荒蕪。
鳳凰山距離天都城不過六十裏路途，但天氣冰寒，甚至還有微雪飄揚，鄭玉林等人走得緩慢。
“停，停車……”
鳳凰山腳下，林間小路中，一道略微臃腫的身影從叢林中，撲通一聲跳了出來，咧著嘴似乎還吸了口涼氣，那模樣倒是有幾分荒唐，
“此……此路，是……”
“哎呀，你別說了，讓我來。”
似乎因為那臃腫的人影口齒實在是不盡人意，他的同伴都麵帶嫌棄，
“此路是我開。”
他一手叉腰，一手提刀，刀尖指著身旁光禿禿的樹幹，喝道：
“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需……”
他忽然轉身，有看向那道臃腫的身影，低聲問道：
“需什麽來著？”
“留……下……買路財。”
“啊，對對對，留下買路財。”
他長刀一橫，正好攔住了馬車的去路，然後又向馬車身後探了探身子，發生馬車身後空無一物，眼中便是失望。
連一車貨物都沒有，看來又是個窮酸人。
這冰天凍地的，他們幾人在這守了許久，除了一個勁的喝西北風，早就已經煩悶不堪。
現在又遇到一車窮酸人，自然是沒有了好脾氣，
“都給老子下車來。”
李黑冷眼看去，除了這開口一胖一瘦兩人，身後還有三人，一共五個，加起來也不夠他塞牙縫。
他轉頭掀起馬車的車簾，看了車內的鄭玉林一眼，低聲道：
“二公子，應該是那窩惡匪不假，隻是人數有些少。”
“還在說什麽，趕快給老子下車，是不是覺得老子這大刀不夠亮，要給你放放血？”
高瘦的漢子提著刀就往前走了兩步，在馬車前頓住腳步，指著李黑就威脅。
李黑身材高大，手上還提著唐刀，眼神沒有絲毫慌亂，他頓時有些發蒙，但很快反應過來，
“兄弟們，是個硬點子，都過來。”
他一聲招呼，連同胖子一起四個人立刻就圍了上來，手上都提著刀，警惕的看著李黑。
鄭玉林掀開車簾，率先走了出來，陳明亮也跟在身後，看這夥惡匪的架勢，他心頭便狂跳不停。
鄭玉林內心也有些發冷，這才五個人就敢攔路搶劫，身後不知還有沒有埋伏，頓時皮笑肉不笑，道：
“各位好漢，不知為何要攔我們的去路？”
鄭玉傑錦衣加身，肩上還披著貂絨披風，一副世家公子的姿態，看得這眾人眼中羨慕不已。
憑什麽這些人一出生就錦衣玉食，而他們卻食不果腹？
今天便要劫光了這年輕人的錢財，不行……還得將他的衣物扒光，特別是那件披風，瞧著便是好東西。
“廢……廢話……少……”
“廢話少說。”
“對……”
“對什麽對，你閉嘴。廢話少說……”
高瘦的漢子看著胖子就是一聲怒喝，唾沫星子都直接噴在胖子臉上，轉而又提醒了一句，然後指著鄭玉林喝道：
“識相的就乖乖把銀錢都拿出來，然後把身上的衣物也一並給老子脫下來。”
“混賬，你們這是求財還是劫色啊？連衣服都不放過？”
連衣物都不放過，當真是有些過分。
鄭玉林一時不忿，指著高瘦漢子就罵道。
“我們隻求財，不劫色，快點，跟老子廢什麽話，信不信老子在你身上挖個洞？”
“這冰天雪地的，你既要錢財也就罷了，又要衣物，豈不是要凍死我們？”
鄭玉林冷冷掃了他一眼，這窩惡匪果真是貪婪的很，難怪見陳明亮幾車貨物，便要坐地起價。
貪念果真是永無止境。
陳明亮見此一幕，終於明白鄭玉林的顧忌。
與這等刀口舔血的人講信譽，還真是茅廁中找屎，自尋死路啊。
此時，他並不知曉鄭玉林的安排，看向鄭玉林的眼神是充滿了後悔。
若是知道情況如此糟糕，說什麽也不能讓鄭玉林涉險啊……
“你這人好生奇怪，你得死活與我們何幹，你隻要乖乖照做就行，其他旁的多說無用，若敢反抗，現在便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麽這麽紅？”
鄭玉林怒極反笑，
“錢財乃是身外之物，給你也無妨，但衣服不行。”
“小子，現在不是你行不行，而是老子想不想，聽明白沒有，老子數三個數，你要不照做，那便別怪我們殺人越貨了。”
鄭玉林撇了他一眼，轉而看向陳明亮，低聲問道：“是這夥人嗎？”
陳明亮掃過在場的這五人，除了有兩張麵孔很生，其餘三人他都見過。
隻是上次足足有十幾號人，這次才五個。
陳明亮頷首，眼神中透著緊張，鄭玉林這才盯著高瘦的漢子道：
“你可認得他？前幾日被你們劫了幾車貨物……”
漢子皺眉看著陳明亮，倒是覺得有幾分眼熟，然後轉頭看著胖子，但一想到胖子說話不利索，又看向其餘人。
其中一人這才道：
“二炮哥，這人我有印象，上次二當家帶著大夥就在前麵劫了他四五車貨，好像都是些茶青，沒什麽作用，二當家就讓他給銀兩贖回去。”
“是是，我記起來了，是有這麽一回事。”
難怪覺得眼熟，原來是那經營茶葉的掌櫃。
既然是熟人，那更好辦了，二炮扛著大刀，看著陳明亮道：
“原來是你，贖貨的銀子帶了沒？”
“銀子自然是帶了。”
鄭玉林站在馬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二炮，
“不過，是不是應該先將貨物提到這裏，然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這是什麽章程？
二當家也沒有交代過，二炮頓時有些為難了，但見著自己這邊人多勢眾，對方身上又帶了錢，哪裏還有他們選擇的餘地。
一不做二不休……
銀子必須提在手上，到時候給不給貨物，二當家說了算便是。
自己還真是個大聰明。
“小子，先把銀子交出來，我們二當家自然會把貨物還給你們。”
陳明亮欲言又止，鄭玉林撇了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而後冷笑道：
“若提前給你們銀子，事後翻臉不認賬怎麽辦？”
“小子，老子不是在問你意見，你隻要乖乖照做就行了，別敬酒不吃，吃什麽酒來著？”
他怒喝一聲，又轉頭看著身後其餘人，見其他人也一臉為難，便正色道，
“反正別逼老子出手。”
“看來有備而來的，你們二當家，根本就不打算給我們貨物吧？”
鄭玉林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然後對著李黑輕聲道：
“注意分寸，別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