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肺疾

“行了,別演了,再說下去,是不是應該說你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兒?李黑……你放開他。”

鄭玉林看兩人也沒有惡意,手上似乎也沒有什麽力氣,就打算息事寧人。

可年輕人卻是瞠目結舌,與老黑對視一眼後,二人眼中無不適啞然之色。

仿佛他們的小心思,都在一瞬間被鄭玉林看穿了,一時居然不知道如何辯駁,隻能呆愣的看著鄭玉林三人。

諾依一向乖巧懂事,鄭玉林不怪罪,她也隻能順從,從老人手裏抓過雞,冷哼一聲就要離去。

一看這到嘴的鴨子要飛了,老人和年輕人卻絲毫沒有在意自己的處境,反而目不轉睛的盯著雞看。

鄭玉林眼角一跳,

“算了,既然抓都抓了,就拿去烤了吧。”

“諾依,你去我房裏取一壺酒來,李黑,你把雞拿去宰殺了,再取幾片荷葉過來。”

“我去啊?”

李黑一愣,有些錯愕的看著鄭玉林,鄭玉林臉一黑,冷笑道:

“難不成我去?你想不想吃?”

“想……”

“想還不快去。”

隻見李黑嘴上不情願,腳步卻走的飛快。

年輕人突然咽了一口唾沫,忍不住問道:“那我能吃個雞腿嗎?還有雞屁股,老黑喜歡吃雞屁股。”

老人聞言,也是一臉堆笑,緊緊看著鄭玉林。

鄭玉林也沒有廢話,點了點頭,問道:

“你二人是天景城人吧?”

“是是……我們二人走南闖北,途徑此地而已。”

聽聞鄭玉林答應,兩人此刻腦子裏全是燒雞的影子,回答也是心不在焉。

片刻之後,李黑拎著殺洗回來的雞,鄭玉林用荷葉包裹好之後,在地上挖了一個坑,便在荷葉上包上一層泥土,然後放好,在上麵架好木頭點燃。

“公子,你這是什麽做法?”

鄭玉林的做法在年輕人開來,確實匪夷所思,

“小爺我在外遊曆三年,可從未見過這樣的法子烤雞啊?”

鄭玉林默然不語,半柱香左右時間,一股濃鬱的香味便從荷葉中不斷飄出,惹得眾人不斷吞咽口水。

“二公子,好香啊,這是什麽雞啊?”

諾依也是嘴饞的很,包裹在荷葉裏的雞肉散發的香味,已經讓她迫不及待。

不僅諾依,老黑與年輕人也是目瞪口呆,嘴角忍不住有口水流下。

鄭玉林一邊掀開荷葉,一邊解釋道:

“這是叫花雞。”

“太香了,快快……給小爺一個雞腿。”

“你急什麽,二公子還沒吃呢,要吃便等著。”

年輕人縮了縮腦袋,本還想開口要雞屁股的老黑也瞬間閉嘴,隻等鄭玉林分配。

可二人眼熱切的眼神,卻沒有一刻離開過鄭玉林手裏的叫花雞。

雞肉酥軟濃香,入口便讓二人讚歎不已。

鄭玉林瞧著這一幕,也是前所未有的放鬆,靠坐在樹下,提起酒瓶灌了一口烈酒,

“要不要來一口?”

年輕人點頭接過酒瓶,也學他一樣,可那一口烈酒下肚,他胃中就感覺一陣火燒,

“哇,這是什麽酒,小爺我遊曆這麽多年,從未喝過這等好酒。”

酒雖烈,味卻濃。

老黑嘴角還有殘留的油漬,也是一把搶過,狠狠灌了一口,同樣讚不絕口,

“是一等一的好酒,夠味夠辣。”

“這酒是我自己釀的,你們此前自然沒有喝過。”

大夏的酒太過清淡,與鄭玉林自己釀的酒相比,自然是差距很大。

“老黑,你別喝了,再給我來一口。”

老人死死抓著酒瓶不願意鬆口,鄭玉林看得頭大,隻能囑咐諾依再去拿兩瓶,一瓶給李黑,但還是提醒道:

“這酒烈的很,後勁很足,少喝一點。”

年輕人聽了一嘴,卻不放在心上,

“多謝公子的酒和燒雞,不僅這叫花雞美味至極,這酒更是佳品。

我叫葉流蘇,他叫老黑,以後你就是我們的朋友,日後若是有需要,隻管知會一聲,不管何事,我們都竭盡所能。”

自己連飯都吃不飽了,以後還能指望他幫忙?

原以為老黑是葉流蘇對老人的特殊稱呼,想不到,此人居然真的叫老黑,和李黑倒是有緣分。

鄭玉林輕笑,擺了擺手,低頭卻發現,那半隻叫花雞,已經在葉流蘇也老黑手上。

“是是。”

老黑嘴裏咬著雞肉,口中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鄭玉林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天色漸晚,明月懸空。

冰冷的月光穿過樹林落在鄭玉林腳邊,他掃了一眼漆黑的夜色,視線透過火光停在葉流蘇臉上,

“我叫鄭玉林。”

“好名字,若不嫌棄,以後我便叫你老鄭如何?你喊我老葉或者流蘇都行。”

看得出來,此人的性情豪邁,鄭玉林難得遇見,也覺得有意思,便點了點頭苦笑道:

“老鄭?也行……”

“那個……老……老葉,你和老黑應該不是商人吧?”

一時,鄭玉林開口還覺得有些別扭。

隻是,經此一問,葉流蘇反而警惕的看著鄭玉林,不知道他是怎麽猜到的,

“老鄭是怎麽看出來的?”

他倒是坦然,也沒有絲毫要遮掩的意思。

鄭玉林又灌了一口烈酒,一股辛辣險些將他的意識吞沒,緩了緩神之後,淡淡開口,

“你眼裏少了幾分商人的精明和狡詐。”

“不是……老鄭,你這話的意思是說,我不夠聰明?”

“那倒沒有。”

鄭玉林笑著解釋,諾依卻見葉流蘇一臉不悅,撇了一眼,又在他傷口上灑了一把鹽,

“二公子的意思不是說你不聰明,隻是沒有那麽聰明!”

說完,她還望向鄭玉林,臉上帶著傲嬌,

“對吧二公子,奴婢說的有沒有錯?”

“那不就是一個意思?”葉流蘇臉一黑,灌了一口酒,臉色突然變得有些哀傷起來,

“算算時間,我和老黑離家也有三年了。”

鄭玉林看得出來,葉流蘇眼中對家和親人的思念都很真實,或許真有不得已的苦衷,

“既然在外麵過得不如意,為何不回去?”

此刻,老黑也看向兩人,眼神和之前的飄忽不定不同。

“三年前我二人出門尋名醫,如今……也算是踏遍了大夏江河,卻要空手而歸,哪有臉麵啊?隻是了拖累了老黑,要與我一同受苦。”

哪怕偷雞的行徑暴露,葉流蘇見勢不妙,丟下老黑一人獨自逃跑的時候,老黑眼中都沒有半點不悅。

可當葉流蘇自責時,他的語氣中明顯帶著情緒,

“這是老朽自願的,和你有什麽關係?”

尋醫?

鄭玉林本身不就是一名中醫?

而且自認為醫術還不弱,隻是……還沒有機會證實而已。

“不知,家中何人身體有恙?不如和我說說,或許我能幫上也猶未可知?”

葉流蘇深深看來老黑一眼,與之前的落荒而逃截然不同,

“是舍妹,五年前得了肺疾,尋遍了天景城的名醫都無濟於事。”

“肺疾?”

鄭玉林聞言也是一驚,肺病可大可小,足矣致命,

“可是伴有咳嗽,偶爾還會發熱,咯血?”

“正是……”

葉流蘇忽然抬眼,目光落在鄭玉林臉上,原本還有些朦朧的雙眼,瞬間帶著驚詫和急切,

“老鄭,你可是有辦法?”

老黑也在刹那有了精神,起身作揖神色肅然道:

“若公子真有辦法,老朽即便付出任何代價,也再所不惜。”

鄭玉林心中,生病的女子對二人非常重要,也不拖遝,

“若我所猜無誤的話,令妹患的應該是肺癆,此病卻是麻煩。”

葉流蘇神色緊張,一個心揪著很緊,聽聞鄭玉林也覺得麻煩,臉色頓時灰敗,鄭玉林連忙解釋道:

“葉兄別急,先聽我把話說完,此病症雖然麻煩,但也不是沒有辦法。隻要按照我開的方子,調養半載,便會有好轉,一年之內必然痊愈。”

說完,鄭玉林正色看著葉流蘇,

“就不知,葉兄願不願意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