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買間茶樓
事情談妥之後，鄭玉林一行人坐上馬車離開，李民還有些細軟需要收拾，隻能明天獨自上路。
一路顛簸，馬車總算走到西城。
“二……公子，後麵好像有尾巴，跟了有一路了。”
二傻子險些脫口而出，李黑撓了撓頭，低聲提醒馬車內的鄭玉林。
他此刻有些後悔，跟著這二傻子，真的能幫林氏報仇嗎？
或者凶手真就是二傻子，到時候豈不是羊入虎口？
鄭玉林掀起馬車的車簾，掃了一眼，果然有個山羊胡中年人遠遠看著這邊，身後還跟著兩個青衣漢子。
山羊胡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一眼。
鄭玉林突然眉眼一跳，那是跟在周安民身邊的中年人，難不成因為周同生受襲一事，被起了疑心？
看來是要提上日程了！
鄭玉林想著便開口應了一聲，
“不用管，往前麵再走一段，在路口停車就行。”
路口是一座兩層高樓，經營著一些茶水，來往稀稀疏疏，買賣做得略微有些慘淡。
鄭玉林讓管家做過打聽，掌櫃有意卸了這買賣。
鄭玉林在門前停了一腳，便有小廝上前招呼。
“公子吃茶還是聽曲？”
“先吃盞茶吧！找個清淨的位置。”
“好嘞，公子裏麵請。”小廝笑容親和，躬身做出請的姿勢，隨後高聲對著茶樓喊道：
“二樓雅間一位。”
鄭玉林看了他一眼，這小廝倒是有幾分眼力勁，李黑和諾依在他眼中，不過是下人。
他提腳邁進茶樓，匆匆掃了幾眼，一樓坐著幾位白麵書生，各自交談吃茶。
二樓中央有座一米朱漆方台，青衣老人坐在方台中央，手上提著二胡，一副昏昏欲睡的姿態。
二樓的布置與一樓不同，每個位置都有屏風圍著，但又不似包廂那種，沒有徹底隔絕，隻是圖個心理上的清靜罷了。
鄭玉林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諾依、李黑一左一右站在身後。
稍後，小廝便端著一盞茶來，鄭玉林淺嚐了一口，就覺得這茶水太過寡淡，也沒有回甘，頗有些意興闌珊。
難怪生意做得慘淡，就這茶水，狗都不喝……
鄭玉林看著窗外車水馬龍，搖了搖頭，讓諾依去尋了掌櫃來。
掌櫃身材臃腫，穿著一襲黑色長衫，約莫四十年歲，臉上掛著笑容，活脫脫一尊彌勒佛。
“公子找我何事？是因為這茶水不合胃口嗎？”
掌櫃神態恭敬，聲音輕慢。
在這天都城中，他所經營的茶樓雖算不上頂級，卻也占有一席之地，平時不乏有貴門公子來往。
隻是這數量稀疏，與他心裏的預估差距甚大，這才打起來退堂鼓。
並非他經營的茶水品質不行，所以他開口便詢問鄭玉林。
大夏以文治國，重文輕武。
若是讓鄭玉林來搭理茶樓，哪怕這茶水不如他意，他也會在那些書生身上做些文章。
品茶隻是附贈品，要讓那些書生流連忘返，隻要給足他們賣弄**的資本和機會即可。
“稍微寡淡了一些。”
鄭玉林搖了搖頭，擺手示意掌櫃坐下說話，
“今日找掌櫃來，是本公子有意要接手這茶樓，不知掌櫃能否割愛？”
掌櫃眼中的喜色一閃而逝，這些日子他是放出了一些風聲，但結果頗不盡人意。
茶樓不似一些街邊小鋪，買賣的成本巨大，不是高門大戶，幾乎不可能接手。
但高門大戶又看不上他這樣的營生，所以不上不下，倒是讓他絞盡腦汁。
“不知公子是哪家的大戶？”
掌櫃笑容依舊，又怕鄭玉林誤會他在盤問底細，連忙解釋道：
“公子別誤會，老朽隻是隨便問問。”
“西城鄭家。”
鄭玉林下意識拿起桌上的茶盞準備潤潤嗓子，但想到這茶水太過寡淡，又放了下去。
西城鄭家？
西城鄭家確實是高門大戶，但鄭家年輕的公子哥，鄭文耀他見過幾麵，眼前這位卻是麵生的緊。
莫不是鄭玉林？
坊間傳聞，鄭玉林是個傻子，經常被戲弄不說，除了惹事生非，一無是處。
“原來是二公子，不知……二公子打算接手這茶樓，打算做什麽？”
“做什麽掌櫃便不用操心了。”
鄭玉林並不打算說明，但轉念一想又讓神情略顯尷尬的掌櫃眼前一亮，
“不過，倒是有筆買賣可以與掌櫃合作。”
買賣？
這鄭玉林在外的名聲實在糟糕，難不成他剛從一個火坑裏跳出來，又要踩進另外一個？
掌櫃不得不慎重，但直接拒絕又怕得罪了鄭玉林，隻能委婉笑道：
“不知是何買賣？”
“在談此事之前，不如先說說眼下的事情，如何？”
鄭玉林靠坐在椅子上，右手五指輕輕敲打著桌麵，身後的諾依也緊張起來。
反倒是李黑，心中也不知道盤算著什麽，眼神一直在掌櫃和鄭玉林之間來回遊**。
“不知二公子打算出多少銀兩？”
這茶樓是掌櫃的心血，其中花費的銀兩雖不算巨大，但耗費的心神卻不少。
若是超出預期太多，他也隻能咬牙繼續守著。
“三百兩……”
三百兩？
諾依心驚肉跳，鄭玉林手上隻有三百兩，若是全部花來出去，接下來恐怕發放月銀都困難。
可這幾日的相處，諾依也隱隱察覺到，鄭玉林說話做事，似乎都很不一樣了，他拿定的主意，旁人很難輕易改變。
李黑也嚇了一跳，別說三百兩銀子，他連三兩銀子都沒見過。
掌櫃收起笑容，臉上的神情有些為難，他的預期是四百兩銀子。
鄭玉林也不著急，耐著性子說道：
“若是同意，那便可以談談合作的事情。”
談談合作？
這恐怕是鄭玉林的條件吧？
到底是哪個渾蛋，謠傳鄭玉林是傻子的？他看著比自己還要精明，若對方是傻子，那他豈不是連傻子都不如？
“洗耳恭聽。”
掌櫃不僅好奇，也急迫想知道鄭玉林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掌櫃應該認識不少種植茶葉的農工吧？待收成季節，我出高於市場五成的價格收購。”
五成？
掌櫃聽聞，頓時心跳如雷，
“不知公子需要多少？”
“不低於六百石。”
大夏的一石等於六十斤，鄭玉林仔細算過，若是自己製茶，前期的數量大致也不少於六百石。
他見掌櫃驚喜交加，神色肅然補充道：
“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若是掌櫃想以次充好，最好打消念頭。”
“一言為定。”
掌櫃連連點頭，鄭玉林也不再為難，笑道：
“駟馬難追。”
身後的諾依和李黑有些發悶，鄭玉林既要收茶樓，又要收茶葉，莫不是想在原來的基礎上，繼續經營這家茶樓？
可一邊又讓李民冶煉瓷器？還囑咐府裏的管家，尋一些手藝好的木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