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鬼幕山陵之戰：棋盤
張青酒緩緩睜開眼睛，淚水盈眶，心如刀絞。
而身旁的胡彪和方詩靈，站著一動不動，緊閉著眼，陷入了沉睡。
“怎麽了，張青酒先生。你好像有什麽悲傷的故事，可以說來給小女聽聽嗎？”安柔依然優雅地撫弄著豎式古琴。
“我夢到，我的遊戲存檔被人刪了。”張青酒緩緩開口道，雙眼緊緊地盯著安柔。
安柔：“那真是悲傷的故事呢，哼哼。”安柔笑道，聲音磁性而嫵媚。
張青酒：“為什麽不趁剛才殺了我們？”
“張青酒先生，就算小女現在殺了你們，又有什麽不同嗎？”安柔微笑地問道。
殺器【幻刺】緩慢地旋進向雨薇的身體，撕裂著一切血肉的連接，將疼痛的信號傳遍全身。此時的【幻刺】已經接觸到向雨薇的脊柱，而【幻刺】的速度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依然保持著先前地速度前進著，血液不斷隨之湧出，試圖將向雨薇的脊柱鑽出一個窟窿。屆時，向雨薇的軀幹控製係統將徹底癱瘓，她將像一具人偶一樣，任由未晞宰割。
未晞也開始變本加厲地放肆地笑著，用沾滿血液和口水的舌頭舔舐著向雨薇柔軟光滑的臉頰，將粘稠溫熱的**肆意地塗抹著。
而向雨薇，根本無法做出有效的反擊，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幻刺】刺穿，然後再被這個叫未晞的變態，以他令人作嘔的方式玷汙。
向雨薇的大腦飛速地運轉著：
冷靜下來，向雨薇。
殺器【幻刺】將人類對安全和危險的認知相互顛倒。
因而在向雨薇潛意識中原本危險的【幻刺】，會被神經係統誤認作安全。使得向雨薇對殺器【幻刺】喪失了抵抗的動機，無法產生避險的動作。
潛意識裏越是想閃避，身體卻越是向【幻刺】靠攏。
現在如果通過【煙雨】將麻醉劑擴散至未晞的血液中，再通過血液傳輸作用到需要阻斷的神經上，這一過程需要時間。但這一時間太長了，對當下生死一線的情況來說，太長了。麻醉劑傳輸過程所需的時間，完全足夠讓未晞的【幻刺】鑽空向雨薇的脊柱。
眼下唯一的選擇，隻有躲避【幻刺】了。可因為殺器【幻刺】的效果，向雨薇無論如何都無法產生躲避的動作。
既然安全和危險的概念被【幻刺】顛倒了，那隻好徹底顛倒自己的潛意識了：
主動將自己的潛意識兩極反轉，通過強烈的心理暗示，讓自己的潛意識，將危險的【幻刺】，視作絕對的安全！
這樣，才能讓自己的神經係統將【幻刺】視作危險，做出避險動作。
簡而言之：負負得正！
隨後，向雨薇的大腦，立刻將不可違抗的指令下達全身：向【幻刺】倒去！
主動讓【幻刺】刺穿自己的脊柱！
大腦的這一指令，與自殺無異，而且是讓自己殘忍地被折磨致死。
但向雨薇別無選擇。
電光火石間，向雨薇渾身的神經都被激活，響應著大腦傳來的指令。
向雨薇非但沒有向【幻刺】倒去，反而是掙脫開了嵌在肉中的【幻刺】，向安全的區域閃躲。
【幻刺】突然從傷口中拔出，導致大量的血液從向雨薇背部湧出，同時整個身體感到一陣虛弱。
不過好在，她避開了最差的結局。
這時，未晞說話了，臉上掛著惡心而扭曲的笑容。
未晞：“看來雨薇小姐已經懂得，怎麽和我的【幻刺】玩耍了呢。”
未晞：“既然如此，何不玩個痛快呢？”
未晞放肆地笑著，聲音越來越猖獗。
一瞬間，【幻刺】從未晞的手上吸進他的肉體，這個形似脊柱一般的利器迅速地吞沒進了未晞的肉中。伴隨著未晞身體中部皮下波浪起伏的鼓動，【幻刺】像是又回到了原位一樣，重新變成了脊柱。
接著未晞開始衝著向雨薇的位置閃爍，留下一段斷斷續續的光影。
向雨薇動用天賦【雨】，潛入雨水之中，向著未晞的軌跡迅速波動。
與此同時【煙雨】再次啟動，這次是【煙雨】攜帶的物質是：神經毒劑。
【雨】後，向雨薇漸漸顯現出身影，而未晞也出現在了向雨薇的身後。
“怎麽，是長得太醜不敢正臉見人，隻敢從背後偷襲麽？”向雨薇冷冷道。
未晞將他的脊柱拔出，化作殺器【幻刺】。
“雨薇小姐雖然長得美，但說話太有攻擊性，想想還是將你做成人偶比較好呢！”未晞說完，隨後近乎癲狂地笑著。
這一次，未晞沒有放慢【幻刺】的速度，也沒有先前多餘的動作。
而是將【幻刺】衝著向雨薇，以驚人的速度，直接刺去！
殺器【幻刺】顛倒了人對危險和安全的認知。
那麽向雨薇隻要讓大腦下達指令，讓身體衝著危險的【幻刺】去就好了。
等等！
沒有這麽簡單！
這次狡猾的未晞選擇性地關閉了【幻刺】的效果，現在如果衝著【幻刺】去，向雨薇必死無疑。
但是，一旦自己產生了閃避的念頭，未晞又會立刻開啟【幻刺】的效果，那麽自己同樣將向著【幻刺】的方向而去，被【幻刺】貫穿身體。
【幻刺】作為複蘇者未晞的專屬道具，未晞必然對切換【幻刺】的時機了熟於心，自己絕不能冒險賭他會不會開啟【幻刺】的效果。
隻能這樣了。
向雨薇迅速轉身，將腿部對準【幻刺】直衝而去。
正當未晞對向雨薇的操作感到疑惑之時，向雨薇的腿部已經被【幻刺】貫穿。伴隨著肉被撕裂的聲音，向雨薇的鮮血瞬間迸射而出，濺在未晞的臉上。
這一刻，未晞徹底明白了。
向雨薇選擇了“閃避”和“承受”的中間選項，用非致命的腿部承受【幻刺】的一擊，再利用腿部肌肉的阻力將【幻刺】牢牢鎖在血肉之軀中，讓未晞無法繼續利用【幻刺】開展攻擊。
緊接著，先前【煙雨】擴散的神經毒劑，開始作用在了未晞的呼吸中樞。
頓時，未晞感到呼吸困難，身體不斷地抽搐和麻痹，連天賦【霧】也無法控製。
向雨薇繼續動用著【煙雨】的效果，將水滴的溶質同步至周圍的水中——未晞的血液中。
這一次的溶質是：醋酸環丙孕酮，化學閹割藥物。
向雨薇：“‘未晞’，多麽美的名字，可惜是個男的。”
“雨夕小姐、萱羽小姐，巧弈已經等候多時了。”
說話的是一個叫巧弈，外貌乖巧的小男孩。身穿端莊古樸的洛服，束發冠，端坐在車廂盡頭，一副風雅棋士的模樣。
林雨夕：“萱羽，注意地麵，不要踩到格子裏。”林雨夕向萱羽警示道。
林雨夕通過【心】的天賦，知道了這個叫做巧弈的小男孩是複蘇者。同時也得知了巧弈的天賦是【弈】，道具是【棋盤】。
巧弈的【棋盤】作為道具極為特殊，一般的複蘇者道具的種類有【殺器】類，例如吳兮澤的【電裂】、夜離的【夜明】，殺器的用途是純粹的直接傷害；【神器】類，例如林雨夕的【洞視】，【洞視】同時也是林雨夕的雙眼，神器類用途比較廣泛，傷害性偏弱；【技能】類，例如雨薇的【煙雨】、萱羽的【真空】，與【神器】和【殺器】不同的是【技能】沒有道具實體，隻有使用效果。
而巧弈的【棋盤】，屬於【領域】類，將複蘇者自身和一定範圍的空間變為【領域】，【領域】內所有原先的物理規律全部失效，整個【領域】遵循一套嶄新的規則。
而當下，林雨夕和萱羽已經進入巧弈的領域【棋盤】，而【棋盤】的其中一個新的規則就是：隻能落在棋盤的線上，不能落入棋盤的格子中。
萱羽：“這個車廂裏的其他乘客呢？”萱羽問巧弈道。
說來奇怪，這趟從雨亭南市出發前往空海市的磁懸浮空軌列車，整體的入座率接近50%。而林雨夕、萱羽和巧弈目前所在的車廂，竟無一人入座，整個車廂隻有她們三人，像是專門打掃出的為她們戰鬥準備的戰場一樣。
巧弈：“他們被【棋盤】封印了，因為他們不小心落在了【棋盤】的格子裏。”
巧弈：“如果兩位姐姐動作不輕些的話，可是會殺死他們的。”
車廂盡頭處，這個叫做巧弈的男孩，用人畜無害的語氣，威脅著林雨夕和萱羽。
巧弈以車廂內的所有乘客為人質，如果林雨夕和萱羽對巧弈的攻擊稍有偏差，就會擊中被封印在棋盤內的人質。從而讓林雨夕和萱羽，背上濫殺無辜的罪名。
巧弈此舉，正是利用人質的性命，讓林雨夕和萱羽和自己戰鬥時顧此失彼，以變相削弱她們的戰力。
巧弈話音剛落，林雨夕眼疾手快，瞬間舉槍射擊，一槍擊中了巧弈的腦門。
令人詫異的是，巧弈居然毫發無傷。彈頭確確實實穿透了他的腦門，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是幻影！
林雨夕和萱羽不約而同地瞬間意識到這一點。
巧弈：“兩位姐姐這麽著急動手，就不怕傷到無辜之人嗎？”
那個巧弈的幻影繼續說道，試圖以車廂人質的生命左右林雨夕和萱羽的戰鬥行動。
林雨夕：“殺死他們的不是我，是你。”
林雨夕語氣平淡，對巧弈回複道。
林雨夕的態度表明，領域【棋盤】裏發生的任何傷亡，其始作俑者都是這位叫做巧弈的小男孩。林雨夕出於自衛防禦的進攻完全合理合法，不對任何其他人的傷亡負責。
巧弈：“看來姐姐非但不尊老愛幼，還喜歡濫殺無辜。既然這樣，為了替天行道，我可就不客氣了。”
說完，幻影巧弈從棋罐中取出一枚棋子，宣告著現在已經進入了他的回合。
此時的萱羽和林雨夕，盡管意識十分清晰，卻無法進行任何的移動和動作，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巧弈的幻影舉著棋子向棋盤落子。
林雨夕：“是領域【棋盤】的規則，剛才我的射擊已經算作了一個回合，現在是巧弈的回合，我們無法進行任何的移動和動作。”
林雨夕通過天賦【心】讀取巧弈的心理活動，加上林雨夕對【領域】了解，得出了關於領域【棋盤】規則的結論。
萱羽：“那豈不是……在我們的回合中，隻有我們兩人中的一個人可以移動，而另一個人則動彈不得……”
萱羽發現了領域【棋盤】的陰險之處：在多對一的戰鬥場景，人數多的一方反而承受著巨大的劣勢。
在林雨夕和萱羽的【棋盤】回合中，二人不但要對巧弈上回合的進攻做出防守，還需要想方設法地進攻巧弈。
而被巧弈攻擊的對象，是最需要做出防守行動的人。由於一個回合中隻能有一人行動，那位做出防守行動的人同時也承擔著進攻任務。
這意味著，即使林雨夕和萱羽目前人數占優，但【棋盤】內的防禦和攻擊隻能由被巧弈攻擊的那位對象進行，而另一個人隻能一動不動，成為巧弈範圍傷害和濺射傷害的活靶子。
林雨夕：“是的，我們站位分開一些，避免被一箭雙雕。另外，盡快找到巧弈的本體。”
巧弈當然知道如何利用領域【棋盤】的這一特性取得戰鬥優勢，所以林雨夕和萱羽的下一個回合動作的優先級從高到低依次是：防守、分散站位、進攻。關於這一點，二人默契地心照不宣。
林雨夕和萱羽看著巧弈手上的棋子落盤發出清脆的聲響，她們知道，這一回合巧弈的進攻已經悄然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