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回溯—次代人生
一句詩緩緩的飄入腦海，空靈的音質和屏幕裏的聲響完全不同。
莫雨馨腦海裏的畫麵逐漸暗淡，最後化作點點白光消散而去。
兮彤放下手，收回光球。
“怎麽樣？你看到了什麽？”
莫雨馨搖了搖頭，走起路來都有點搖晃，顯然還不太適應。但眼神裏多了幾分耐人尋味的神色。
兮彤內心也並不是十足的把握，試探性的說了句，“朝夕相伴如竹馬”
“昔日訣別成鴛鴦……”
莫雨馨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下意識的對下半句。回過神來，一瞬間，腦海裏湧入了許多的畫麵，臉上也沒了先前那種嬉笑隨意的表情，要是呆久了，就感覺像是變個人似的。
“好吧，看來應該是恢複了A段記憶”
兮彤說完，內心又忍不住繼續想。
“算了，隻希望這次恢複的記憶能夠對接下來的路程有所幫助……”
隨後也不再墨跡拉著她便往回走。
“等等！如果我之前是失憶的狀態，那麽我在沒失憶前我是誰？還有莫小林？我一睜眼就躺在他腿上，這麽詭異的劇情，你不跟我解釋一下嗎？”
兮彤內心不禁佩服起來，“主世界的馨兒姐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明啊”
兮彤故意吊著胃口問。
“你就這麽想知道啊？”
“這不廢話，趕緊的”
“你恢複了些記憶就自己慢慢想唄”
莫雨馨也不廢話，撩了撩頭發就朝她的耳朵揪去。
“趕緊的，說。”
“好好好，我說我說嘛。”
“其實這個獨立宇宙的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你沒失憶之前的那個人，包括莫小林，換句話說，你和莫小林本身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你和他在這個世界上的存在，全部都是來源於主世界的你自己製定的計劃，而我則是你親自指定的計劃指引者。”
莫雨馨眉頭漸漸皺起，巨大的信息量不斷衝擊著腦海，讓她一時間分不清真假，她下意識的複述了那句話。
“主世界的我……製定的計劃……”
百裏兮彤看著她那迷茫的眼神和那一臉難以接受的表情，就知道她大概是聽懂了，一時間兮彤竟心疼的安慰起來。
“好啦好啦，馨姐姐～沒事噠，反正事情在朝好的方向發展，會慢慢好起來噠啦。至於你們此行的目的和意義，我一時半會也講不清楚。”
莫雨馨一下接受了那麽多信息量，本來就頭疼，聽也聽不進去，於是又問道。
“你說恢複的是a段，那我b段記憶呢，而且你給我看的那故事，好像跟現在也見不起什麽關聯啊”
“我又不是什麽法力無邊的鬼神，恢複某一段記憶完全就是隨機的好嗎？而且我給你恢複記憶是要消耗我初原力的，對於那玩意我可不是無窮無盡。”
莫雨馨一臉不信，好像也能把恢複記憶的故事當成了吃瓜一般。
“這記憶恢複的跟看故事似的，摸不著前也夠不著尾，我難受啊”
兮彤調皮的婉住莫雨馨的手臂，慢慢晃了起來，撒嬌道。
“哎呀～還是熟悉的馨兒姐最好，剛才你還拿刀指著我呢，整的我現在都還有點後怕，已經沒有力氣給你恢複記憶啦”
“行行行，我的錯我的錯……”
“嘻嘻……”
“那我們先回去吧，莫小林估計也等挺久了”
“好，順便想想”
在回去的路上了百裏兮彤總是忍不住問她。
“那你想起我了嗎”
“沒有……”
“那莫小林呢？”
“想起來了”
“那我呢”
“沒有……”
“荒書言呢？”
“哈哈，你個死丫頭，就你會玩……”
…………
莫小林聽到響聲，微微探出頭來。
“你們回來了？我已經收拾好了東西，你倆休整會兒，咱就可以出發了”
莫雨馨應了下來，莫小林轉身回屋，又被她叫住。
握著幾個果子，手上沾著些水。
“對了，林，順便采了一些水果，已經洗過了”
莫小林接下，咬了一口
“這果子不錯！”
“好吃吧”
“確實不錯！哪摘的？”
莫雨馨拍了下他的頭。
“毒死你，一點警惕性都沒有，還哪摘的，我從你命裏換的！”
莫小林一聽這話，整個人就呆住了，好像沒料到她會唱這一出。眼神勾勾的看著她，還嚼著的嘴都停了下來。
莫雨馨忍不住笑了起來。
“哈哈哈，你怎麽這麽可愛啊，沒毒，我唬你呢，快吃吧，快吃吧，吃完咱就出發！”
兮彤不知從哪裏牽出兩匹馬。
莫二人幾乎同時驚訝起來。
“這不是我們的馬嘛，你怎麽……”
“你們也不想想我怎麽把你們帶過來的？能把你們帶過來，區區幾匹馬我還帶不過來？”
…………
莫小林騎著馬走在前麵，兮彤則坐在莫雨馨的馬上，盯著太陽的熾熱，一步一步向遠方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三人坐在馬上，光是頂著太陽就已經夠受的了，馬也走一步挺一步，除了頂著太陽，還要頂著人，估計也累的不行。
身後傳來一道微弱的聲音。
“還有水嗎？我好渴啊”
兮彤說話的聲音小小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暈了過去。
莫雨馨擦了擦汗順便摸了下包袱，還剩最後兩壺。
“林，你還剩幾壺？”
莫小林也耐不住高溫，仿佛聽到有人在叫自己，也不知道剛才自己在想什麽，晃了晃神才回道。
“啊？”
莫雨馨不得不再問一遍，但熾熱的太陽又照的她一句話也不想說。
“水還剩幾壺？”
“三壺。”
“還有這麽多？”，莫雨馨忍不住問，因為因為出發時莫二人都備著三壺水。
“我不怎麽渴，拿給她喝吧”，說著便拿出一裝滿水的葫蘆。
“兮彤你喝水省著點，最後一壺了哈”
說著，接下葫蘆便給遞給身後。
半天沒人接。
“拿著啊……不好！”
莫雨馨瞬間清醒，猛的回頭才發現她已經暈了過去。
……………
前一天。
主世界，探索紀元，0008年。
南極洲，長城基地所。
領袖生活區。
辦公室裏隻有一盞微弱的電燈，四周都是嶄新的工作用具，女工作服整整齊齊的擺在牆上，櫃台上放著一堆小文件，陰暗的環境不由得讓人心生疙瘩，電燈釋放的光芒有意無意的收斂著，仿佛是在維持自己的渺小，又或許是掩蓋自己的新生。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文領袖”
“進來”
一進門便可看到當年的那個旗幟，上麵依稀看得出四個字——七生參宿，文錦站在旗幟一旁的高牆櫃上，上麵擺著一盒骨灰，她望著那盒骨灰，心裏不知想著什麽，一向麵無表情的她，時常這樣看著。
房間裏看不到水，唯一的桌子上有個杯子，杯子裏的咖啡早已見底，餘下的咖啡沫，甚至都結成了一層硬垢，雖然生活條件有了質的飛躍，但她還是習慣呆在陰暗的地方辦公。
“怎麽，又懷舊了？”
文錦聽到熟悉的聲音便緩緩轉身，臉上也多了一絲生氣。
“書繆，你怎麽來了？”
“回溯實驗區那邊有新情況了，我來通知你一聲。”
“這樣啊，這次情況很嚴重嗎？”
“不算嚴重，但出現了一個新的未知數據引發了一個錯誤”
文錦摘下眼鏡，露出一雙微微蒼老又似明鏡般的眼睛。
“技術人員呢？”
“多數技術人員都無法解決，隻有楊部長分析出了數據結構，可惜同樣解析不到錯誤的代碼來源地。”
“連楊部長都不行嗎？看來這是請我親自上陣啊”，文錦剛說完，又看著他。
“那你呢？”
荒書繆笑了笑，“我一個理論物理學家可不會技術實操這種東西”
兩人到了回溯實驗區。
文錦看著左邊的兩個回溯裝置，這兩個回溯裝置體型巨大，而右邊則是當年那個已經廢棄的第一代回溯裝置，很顯然，組織已經研發出了複製版。
回溯裝置的體型非常龐大，光是長寬就已超過了十米，裝置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孵化器，而孵化器的作用就是保護人類在回溯中的本體。
荒書繆看向這兩個孵化器，他深知裏麵躺著的那兩個人是誰，銀色眼鏡的背後藏著一種不為人知的眼神，那眼神吐露出一種複雜的情緒仿佛能透過黑色的封閉裝置……
文錦雖然看不清他的眼睛，但還是察覺到了什麽，微微轉頭。
“怎麽？又懷舊了？”
荒書繆內心不禁苦笑，沒有接這個話題，而是開始介紹起情況，“就在剛才，次代人生的數據中心庫裏憑空出現了一行錯誤的人形代碼，無法刪除，無法控製。”
文錦眉頭一皺，仿佛不理解。“人形代碼……怎麽會？”
就在二人談話間，又發現了新的情況。
楊暉死死的盯著前麵的銀幕眼睛突然一瞪，“文領袖，我發現了新情況。”
兩人來到楊暉工作台前。
楊暉突然發現文錦旁邊還跟了另一個人。
“啊，繆參謀好”
荒書繆擺了擺手，意示他繼續說。
楊暉點了點頭繼續給文錦描述，“這個人形代碼非常依賴水型代碼，而且他還具有屏蔽功能，完全查不清楚相關數據！”
文錦聽聞，更是疑惑不解，於是親自上手，“讓我來！”
她坐上椅子，對於電腦前幾乎數不清的黑色代碼，她卻完全不懼有條有序的整理檢查著，漸漸的她額頭上也開始冒出些許汗液。
“病毒對它不起作用，它在反對抗我！這不是代碼！”
楊暉一開始有點迷糊，但作為一個資深的技術人員，他也很快理解文錦說的話了，不禁感歎道：“我從事物理框架建造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碰見這種人形代碼，還具有自主意識，具有屏蔽功能，無法控製，無法查出代碼來源……”
文錦又繼續補充道，他既然不是代碼，應該也無法改變原始代碼框架，影響不到根基，對於我們來說，危害性不大。
楊暉聽聞這才吃下一顆定心丸。
但荒書繆可不這麽想，他在一旁聽著聽著就開始頭腦風暴，一個理論學家的想象力還是比一般人要豐富的，甚至來說，思考的層麵都要比較抽象。“這個代碼會不會是另一個層麵的自我意識？”
“什麽意思？”
“我雖然對技術編程不懂，但他存在於宇宙就要和宇宙一樣都要遵從物理規則，我個人認為那個人形代碼的原始態可能並不存在於次代人生的數據庫裏，但他以代碼的形式出現在這裏，就一定有可能改變正常代碼的運行。”
文錦點了點頭原本放鬆的表情再次凝重起來，“你說的有一定道理”
楊暉見領袖一臉凝重的表情，原本好不容易才咽下的定心丸差點又吐出來。“難道我們就沒有辦法嗎？”
荒書繆在腦海裏構建了他自己的原始框架，在他腦子裏的那套框架下，開始一步步運算起來。
他睜開眼睛，“我有一個辦法，或許能抑製它”
文錦看著他，一臉欣賞。“你說”
“加強他和水代碼的依賴性，不管他是什麽？隻要在框架內就需要遵守框架規則，這是鐵律，隻要持續加強依賴性。在強行將其斷開，或許那樣可以將它抑製住。”
“不錯，有一定的依據和可行性”，文錦滿意的點了點頭，“你把他寫成執行方案分發給每個技術人員，最好在明天之前就執行起來！”
…………
次代人生。
“你醒了？”，莫雨馨坐在旁邊，端著葫蘆瓢正準備繼續喂水。
百裏兮彤緩緩睜開眼睛，內心卻異常詫異，“自己的初原力怎麽恢複的越來越慢了！”
莫小林此時，正抱著三四個水葫蘆從外麵蒼忙的走進來，一進門就麻利的將水葫蘆裏的水，倒在一旁的水桶裏，“這是最後一趟了，真借不到了……”，產期的同時，這才發現兮彤已經醒了過來。
兮彤有點疑惑“我們怎麽到這的？”
直到聽到門外的密密麻麻的吆喝聲和小孩的嬉鬧聲，她這才潘然醒悟，“這是……咱們這是到臨川了？”
莫雨馨一想到就忍不住笑出來，“你暈倒的時候嘴裏一直喊著什麽主人主人，後來遇到一幫土匪，這迷迷糊糊曬了一路，我跟你林哥實在招架不住被抓回去了，結果中途被遇到一隊運往臨川的糧草車，他們被你的叫喊聲吸引，便將我們救了下來。後來啊………”
莫雨馨還想往下說，卻被莫小林一把捂住嘴，“得了得了，差不多得了”
莫雨馨瞅準機會朝著他大腿內側抓住一塊小肉狠狠一揪。
莫小林虎軀一震，頓時鬆手。
“救下來之後，你也一直抱著你林哥喊主人主人，糧草車的運輸隊隊長把你林哥也當成土匪給抓了起來，後來要不是我澄清你林哥此時說不準，已經在邢台上被丟木牌子呢”
莫雨馨抓住空檔期一連串說了出來，仿佛這樣能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樂。
兮彤也被逗笑了，聽她這麽來龍去脈，一講身體也頓時好了不少。
莫雨馨還不夠得勁，硬是抓住那笑點不放，“你是不知道啊…你林哥被綁的時候，那一臉的委屈樣，三個額頭也不夠他皺眉的”
經過這麽一鬧，房間裏的氣氛，頓時溫暖了起來，“林哥實在不好意思哈，小女讓你受罪了啊……”
莫小林看她客氣起來，頓時放下架子。“哪裏的事？沒有當時你出手相救，說不定現在我們已經在九泉了，這點玩笑，我還是開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