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按淩宜生的要求,楊娣幫他弄了二十多隻小雛雞喂養,看著那麽黃黃嫩嫩的小生命嘰嘰喳喳在菜園子裏亂跑,淩宜生樂得合不攏嘴。除了白天做完那些事,淩宜生對這些小雞也是盡心不已。

楊娣的畫像也畫得很快,楊娣沒事就過來看看,交流一下體會。一天晚上,楊娣又偷偷溜來淩宜生這兒,臉色很不好,淩宜生問她是不是生病了,楊娣搖搖頭,說是一個人在家裏很悶。淩宜生問,杜場長沒回來?楊娣說,快了,就下個星期吧。淩宜生心裏沉悶起來,把畫好的畫稿交給楊娣,楊娣拿到手上看著,讚歎不絕,說都有些不敢相信這是我自己。淩宜生盯著楊娣說,你很美的,真的,已經不能僅僅用漂亮這個詞了。從畫畫的角度來說,你的肩膀、腰身和身高都特別的標準。楊娣說,你倒是特別會說話,誇人也誇得這麽有水平。淩宜生上前用雙手環繞了一下楊娣的腰,說有沒有兩尺的腰身?我看絕不會超過的。楊娣被這一繞,臉就突然紅了,結結巴巴地說,是,是吧。淩宜生直起身,看著楊娣的眼睛,楊娣避開來,但一隻手已被淩宜生捉住,掙了幾下都未掙脫。楊娣抬眼,看了一下淩宜生,輕輕地說,你……放開。淩宜生固執起來,說我不放……又握住了另一隻手,兩隻手合在掌心裏一並抓得緊緊的。楊娣呼吸變得急促,扭開了一張紅臉,說你以前對女人經常就這樣嗎,你不要命了?淩宜生說,我本來就死過了一次,再死一次又何妨。楊娣說,那你會死得更慘。淩宜生說,我不怕……

緊挨著這個精靈似的尤物,聞著一股濃濃的女人氣息往鼻子裏鑽,淩宜生膽子暴漲,忘了一切害怕。他內心洶湧澎湃,一把抱起楊娣放到**去。楊娣驚惶失措地要下來,淩宜生按住她,將嘴巴狠狠貼在那張性感十足的軟唇上……

整個世界沉靜下來,萬物都不存在了,隻有濃濃的喘息聲。楊娣仰麵躺著,淩宜生的嘴巴從紅唇移到乳溝間,雙手在白乎乎的**上不斷搓挪,那一對粉嘟嘟的**在他的牙齒間滾過滑動,在他的舌尖下濕潤。楊娣全身**起一陣麻酥,嘴裏輕叫不止。兩個人忘了時間,忘了場地,忘了一切。在一張並不寬敞的小**,隻能聽到致命的呻吟聲,**的節奏聲。倆人瘋狂到夜深,已不知做過了幾次。楊娣又驚又喜,同時也訝異著這個男人如此強硬的粗暴,等淩宜生疲憊不堪地倒下時,她把頭枕在淩宜生的胸膛上,略帶激動地去吻他的手指、下巴。淩宜生緊盯著這個如夢一樣女人的臉蛋,說這裏的人都說你是個精靈,我看真的是沒有誰能抵得住你的**。楊娣停留在剛才的**中,拿著淩宜生的手依舊放在胸上,細聲地說,原來,你是個真正的壞人。

淩宜生在調勻呼吸。他做了自己想做的事,這可能是致命的。他說,好和壞,其實都是別人說出來的。楊娣說,但誰有你這般不要命的膽子,你闖了禍了,知道嗎?淩宜生歎了一氣,說本來就一身禍,多一些又何妨,看你剛才那樣子,好像很久沒做過了。楊娣皺起了眉頭,說你這麽認為嗎,你有過跟很多女人的經驗?見淩宜生不回答,催問道,你說呀,是不是?淩宜生才說,不是的。楊娣笑了笑,說回答得不情願,那我告訴你,我有五年沒和他做過了。淩宜生驚詫不已,說五年?那是為什麽?楊娣說,不為什麽。淩宜生說,你們是沒有感情,還是他身體有病?楊娣臉色沉下來,說你不該問這個,這對你不好。淩宜生嘲諷了一句,是對他不好吧。楊娣垂下眼簾,說道,不許你說他,我現在已經對不起他了。淩宜生一摟她的腰,說那好,你不要說,我也不會再問了。

這一夜楊娣不肯回去睡,纏著淩宜生說了一晚的話,天蒙蒙亮起來時,楊娣才驚呼了一聲,真是該死,要是等到他們看見我從你這裏出去,都不知道該怎麽說呢。淩宜生胡亂笑了一下,說那你還不回去。楊娣匆匆穿好衣服,走到門口,又依依不舍折回身,與淩宜生再抱了一下。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霧色中時,淩宜生不由深歎一聲,看看還未落去的月亮,掛在天空的斜角,冷冷清清像在譏笑著誰,淩宜生感覺這是一場夢,有些懵懂和憧憬,也有一份痛生起來,更有一片未知的迷茫攪亂著他的心情。

想到楊娣說的闖禍之事,淩宜生隱隱有些擔憂,那一夜**過後的幾天愈來愈變得平靜和淡薄。才子問他怎麽這些日子提不起精神,是不是想畫上那女人想癡了。淩宜生沒有說出細節,隻說是情緒上的衝動,在這個鬼地方,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值得去想。

淩宜生等待著楊娣所說要發生的事,卻無半點動靜,楊娣也沒再來找過自己,那張精心勾勒的畫被擱在角落裏,被潮濕的軟成一堆廢紙。淩宜生暗笑自己多情的心緒,女人不過如此,像曾經在益州與方翠的時候,再浪漫的一刻都煙消雲散,能換來的僅僅是一點自欺欺人的回憶。

一個多月過去,淩宜生漸漸淡忘著楊娣,偶爾會想起,也因沒有機會見到她而盡力在心底去忽略。那些小雞已經長大了不少,可以分得清雌雄了,一想到不久後就能改善夥食,淩宜生就顯得興奮不已。

這天,淩宜生被黃管教叫去見一個人,沒去接待室,而是在一塊離草垛不遠的空地上,那人是穆小秋,楊娣的表妹。穆小秋見了淩宜生,臉色沉下來。等黃管教走遠後,口氣嚴厲地說,你這畜生,你害了我表姐了,知道嗎?淩宜生忙問,怎麽了?穆小秋突然伸出手在淩宜生的臉上扇了一巴掌,淩宜生來不及躲避,臉被扇得有些火辣辣。他豎起眉毛說,你這是幹什麽?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還手。穆小秋氣呼呼地說,你以為你是誰啊,我表姐對你好一點,你竟然敢,竟然敢欺負她。淩宜生愣了一小片刻,爾後有點明白她指的是什麽事情,但他還是問道,楊娣出了什麽事嗎?穆小秋說,你是不是巴不得出點什麽事,好滿足你那畜生的虛榮心?淩宜生瞪起了大眼,說你這是什麽話,沒頭沒腦的。穆小秋說,看不起你的話,怎麽了?淩宜生盯著她的臉說,小女孩,請別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我不過被判了幾年刑,你還沒有資格侮辱我。穆小秋冷笑道,你真以為你是懷才不遇的天才啊,會畫幾筆畫有什麽了不起,我最討厭你這種假麵具的人了。虧得我表姐還把你調到養豬場來,我看你就是一頭豬,一頭真正的蠢豬,白癡妄想的豬。

聽著這個女孩嘴裏蹦出難聽的詞,淩宜生插不進話,索性轉身往豬場走去。穆小秋追了上來,淩宜生問,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麽,如果你隻是要罵我,等下我做完事讓你罵個夠,好不好?穆小秋橫著白眼說,我才能懶得罵你,我要叫我姐夫來治你,把你重新弄回煤場去,看你這麽得意清閑。淩宜生生起一片煩躁,說可以可以,你想怎麽弄都可以,我是個犯人,你是個大小姐。可是你要明白,你在我麵前擺威風算不得什麽本事,有本事你去外麵吼吼,去對那些當官的、有錢的人吼吼,你有這個膽量嗎?穆小秋說,人家又沒得罪我,我幹嗎對別人吼叫,我又沒神經病。淩宜生說,我看你就是神經病,你罵了我半天,總要告訴我什麽事啊。犯人被判罪也沒有不明不白的啊。穆小秋狠狠挖了淩宜生一眼,說我表姐有麻煩了,她要死了。淩宜生聽不明白,說活得好好的,幹嗎要死。穆小秋說,你以為她願意死啊,她現在都走投無路了。淩宜生越發糊塗,說你慢慢說吧,一下一下說,你亂七八糟的一通,鬼知道你講什麽東西啊。穆小秋把淩宜生拖到邊上,望了望四周說,你做的好事,你讓我表姐懷孕了。

淩宜生心裏“咯吱”了一下,確實有點震驚,在農場裏把場長老婆的肚子搞大,這不亞於是一次地震級的事件。但他又抱著一絲懷疑,說道,怎麽又是我做的好事,她懷孕了,應該高興啊。穆小秋煩躁地說,少裝了,你們的事我表姐都跟我說了,她現在慌得要死,這事要是讓我姐夫知道了該怎麽辦。淩宜生口吃起來,說我是跟楊娣有過,但也不能就說是我的錯啊,難道不會是你姐夫的嗎?穆小秋瞪大了眼,說你是裝得還是真不知道,我姐沒跟你說過?淩宜生搖搖頭,說沒有,什麽啊?穆小秋說,我姐夫五年前就不能,不能那個了,你說我表姐懷得孩子會是誰的?你說啊。

淩宜生這才想起,那次楊娣跟自己說了這回事的情景,當時沒太在意,而且楊娣也不讓問太多,原來確是有這麽一回事,原來她跟自己的一場好事,全都是因為某種性欲的替代品。他有了幾分強烈地悲哀,想到以前自己與方翠的越軌給高音造成的傷害,自己也淪落到這種境地。看來**,不過是一場生理上的遊戲,自己真沒有必要去看得那麽有意義。楊娣畢竟是有家的人,而且杜場長遠遠比自己好幾百倍,自己的位置永遠是微乎其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