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淩宜生回到高家,見高音和小可、高母和保姆在一塊玩四人撲克牌。高音看見他說,我以為你淹死了呢,李景衛打了幾個電話來找你。淩宜生身子疲乏,也不吃飯,進房間就把門關上了。小可說,表叔好像精神不太好,他是不是病了?高音打出一張牌說,他常常就這副樣子,不死不活的。一會兒,高音進了屋,摸摸淩宜生的額頭,說怎麽啦,感冒了?淩宜生“哼”一聲,說沒事,遊泳累了,睡一覺就好。高音說,那就吃了飯再睡吧。淩宜生說,我不想吃,沒胃口。高音硬把他從**拉起來,說不吃飯怎麽行,會弄壞身體的。淩宜生隻好出去,到廚房胡亂吃了一點,耳邊聽得一群女人的笑聲。

吃完飯,淩宜生湊過去幫小可參謀了一會兒,打到眾人都說累了,散去了牌,他同高音去睡。睡到片刻,高音想做那事,故意說被蚊子咬,要淩宜生幫她塗藥水。淩宜生開燈拿了藥水問,在哪裏?高音穿著睡裙,掀起來,指著大腿內側的一個紅點點說,喏,在這裏。淩宜生奇怪地說,怎麽會咬到這裏,你好像沒穿裙子吧。高音說,估計是剛才洗澡的時候咬的吧。淩宜生幫她塗了塗,拉滅燈倒下又睡。高音暗罵幾聲,忍著寂寥睡下,不大會兒,淩宜生鼾聲已起。

天一亮,淩宜生打電話到王愛琴那裏,她還在睡覺,含糊不清地說著話。淩宜生本想問她昨晚說的那話是不是真的,見她心不在焉,便說,那你睡吧,我去公司看看。

小可收到細芽子一封信,說他在鄉下孵化的五百多隻鴨蛋,因溫度不夠出了意外,孵出來的鴨子都歪歪扭扭的,誰也不買。問她在城裏有沒有熟人,想個辦法賣出去。淩宜生看了信說,這種事也來問,城裏人哪會買什麽病鴨子?小可也埋怨父親的愚昧,說我爸難得想一想正路,出現這種情況,也是糊塗了,表叔不必管他。淩宜生自然不去理會,在公司裏跟王裕談話時無意說了一句,想不到王裕竟說,這有何難,叫他拿到城裏來,我讓他不出一個禮拜就賣掉。淩宜生微愣,說恐怕不可能吧,我見過這種鴨子,短屁股,斜身子,養不大的。王裕笑道,做生意的關鍵,就是要抓住顧客的心理,若能做到這一點,你就是拿一塊石頭說成是古董也有人相信。

淩宜生半信半疑,說與小可聽,小可更加不相信。下午,王愛琴打電話問可不可以同她去逛街,淩宜生說跟王裕有約。王愛琴歎了口氣就掛了。淩宜生納悶不已,心想這女人真是有點怪,她的話是不能當真的,若不是王裕插在裏麵,他或許還會有一些天真的想法,昨晚的那一場事,看來純屬是兩個人生理上的一次需要。

按淩宜生所說,小可給細芽子發了份電報,兩天後,細芽子用車送來幾大籠子鴨子,擺放在院子裏嘰嘰呱呱亂叫。淩宜生喊來王裕,說我也聽說過點子公司之類的事,但這回真難相信有人會要這些鴨子。王裕看著滿院的鴨子,說這些鴨子有病嗎?我怎麽看不出來。淩宜生解釋說,這些雛鴨子在孵化時沒達到溫度,最多隻能活二十幾天。王裕說,管他能活多少天呢。把一隻小鴨子抓在手上,說你是畫畫的,我就交給你一項任務,把這些鴨子身上的絨毛都塗上五顏六色。淩宜生說,你糟蹋我的特長不要緊,這是什麽意圖,人家會上當嗎?王裕說,偏偏就有人上當,不信走著瞧。

淩宜生拿出顏料,自己畫好一隻,覺得好玩,讓小可和細芽子一起畫。畫了半日,幾百隻雛鴨都披上了彩色的羽毛。小可開心地說,好看好看,像商店裏的玩具一樣。王裕吩咐細芽子,說你明天就挑出去賣,寫一塊牌兒,注明這是美國品種的啤酒鴨,不用喂食,光喂點啤酒就行。細芽子瞪大了兩隻眼睛,小可已笑彎了腰,捂著肚子直冒眼淚。淩宜生說,玩是好玩,就怕賣不掉虧了細芽子的本錢,他會傷心的。王裕拍拍胸脯,說虧了算我的,啤酒鴨要賣五塊錢一對,不賣單的。

第二天細芽子起了一大早,也沒吃飯,挑了兩籠鴨子去賣,三四個小時空手回來,喜滋滋地嚷著,賣了,賣了,都搶著要呢。淩宜生被震驚,在精明商人的眼裏,任何事情運用合理都能轉換成錢。賣了幾天,鴨子賣光了,細芽子分了一疊錢給淩宜生,淩宜生不收。細芽子說,那就給那位王師傅吧,沒有他我就虧大了。淩宜生說,他也不會收你的錢。細芽子若有所思地說,下次有人孵出這種鴨子,我都收了來賣。淩宜生說,這就不行了,蒙一回難蒙第二回,城裏人圖的是新鮮,就算真的有什麽啤酒鴨,第二次都沒人再買。細芽子有些掃興,在回家的車上想,下次我不能到其他地方去賣嗎?

在服裝店裏,小可正上著班,陳章來看她。小可說,你怎麽老來啊,老板會說我的。陳章無所顧忌地說,怕他什麽,過幾天我幫你換個地方。小可也不細問,來來去去忙事情。陳章說,真不必怕他,我有個朋友辦了家公司,正缺個打字員,我已跟他打了招呼讓你去。小可說,我不是怕他,我是不喜歡人家說我。你說的那地方也未必可靠,說不準三兩個月就把我炒了。再說,我又不會打字。老板見小可在和人聊天,陰著臉過來。小可忙說,你還是走吧,我暫時還不想換工作。

陳章隻得走開,小可低著頭清理貨架上的東西。老板由於剛剛交了一個季度的房租,又沒什麽生意,心裏不痛快,看見頻頻回頭的陳章,便對小可說,我請你來是做事的,付了工資,不是讓你來勾男人的。小可很驚訝地抬了頭,陳章卻沒走遠,聽見了這話,又回來店裏對老板說,你說話太難聽了,你知道嗎?老板冷冷道,要怎麽說,你教教我。陳章上下打量著他,說看你又是項鏈又是戒指這副俗氣樣,就知道你爸媽沒教育好你。老板麵色青白,伸著手指說,我可是受過很好的教育。陳章繼續說,你騙誰啊,你也就隻認識鈔票上的阿拉伯數字了吧,你看你這副樣子,是窮怕了還是怕別人不知道你有幾個錢,你怎麽不在十個手指上都戴上戒指啊。一看你這種人就是空虛自卑的貨色,真難為你有臉活了這麽多年。老板被嗆得渾身顫抖。陳章拉著小可走到店外,說話都到這份上了,這裏還有什麽可呆的。小可白了他一眼,看了看老板的模樣,又覺得一陣痛快,說那好,我也待得乏味了。跑進店裏拿了東西與陳章出來。

在路上,小可東張西望,說我現在沒事做了,你可得負責任。陳章掏出三百塊錢,塞在小可手上,說算我先給你發工資,工作我一定幫你找到。我們先到哪裏玩玩去。小可將錢看一遍,塞進口袋,說謝謝啦,我正缺錢用。陳章說,去我家唱歌吧,我老婆幾次都說要你來家裏玩。小可歪著頭,笑道,我可是唱得很難聽的,別讓你們家鄰居朝我扔酒瓶子。

小可隨陳章到了他家,陳妻不在,陳章說,也不知道是到誰家打麻將去了,天天都這樣。小可看見立在牆角的巨大彩電,睜大眼睛說,你好像很有錢呀。陳章說,拿工資的人能有多少錢啊,別看我家的擺設,其實都是空架子。小可四處走來走去地瞧,陳章打開電視給她看,問看不看影碟,拿出幾張片子帶讓她挑。小可隨便挑了一盤,陳章就教她如何播放。

任何人對新鮮事物都有強烈的好奇心,小可也不例外,陳章出去買煙時,小可就把那些碟子一張張拿來放,直到放出一張男女光著身子摟抱一起在做那種事,她的臉就紅了起來,看了片刻,心砰砰地跳,急忙關掉。過半天,見陳章還未回來,又打開來看。

陳章回來,見小可神色凝重,麵容漲紅,問道,怎麽,你不舒服了?小可不答,斜了一眼陳章,說我要走了。陳章拖住她,說我買了炸雞腿,一起吃了再走吧。小可說,回晚了表叔要生氣的。陳章說,哪有那麽多氣生,我會跟他說你在我這裏看影碟。左哄右哄,陳章才把小可留下來吃飯。陳章喝了一些酒,勸小可也喝一點,小可直搖頭。陳章自酌自飲,說你還沒有真正融入到這個城市。現在的女孩子,哪個不會喝點酒。小可惶惶地說,我喝了會頭暈。陳章給她倒上小半杯紅酒,說喝一點點,習慣了就不會了。

小可端起杯子舔了舔,甜甜的,便一口飲盡。陳章說,就是嘛,這酒好喝。又給小可倒上一杯,說我可是第一次跟女孩子在一塊喝酒。小可說,你騙人吧,那你是怎麽知道現在的女孩子都會喝酒?陳章嘿嘿地笑,說我也聽她們說的唄。

喝了幾杯後,小可的臉愈發的紅了,覺得眼前的東西變得朦朧起來。頭昏昏的,又有一點舒服的感覺。她聽到陳章在耳邊輕輕問,你是不是困了,我扶你到房間休息。小可晃了晃腦袋,想拒絕,身子卻不聽使喚,靠在了陳章伸過來的手臂上,被他攔腰抱起,放在**。接著,她感到陳章在親吻自己的麵頰和耳朵,她無力地喊了一聲,不要!

但陳章並沒有停止,伸手去解她的衣服。小可迷迷糊糊地,腦海裏幻覺出那些片子裏**的場麵。陳章半跪在床前,已將她的褲子解下。小可哆嗦了一下,掙紮著起來,央求道,不要,求求你了。陳章喘著粗氣,說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小可身子無力,迷迷糊糊中張開雙臂摟住了陳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