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錢小魚
到家後，沈玉翻箱倒櫃，可就是找不到那份合同。
他正在臥室中焦頭爛額，屋外傳來開門聲。
沈玉出了屋，看到妻子陸芸回來了。
“你看我放在辦公桌上的合同了嗎？”
沈玉問道。
誰知，陸芸壓根不理會他，反而是冷著臉，進了儲物間，將行李箱拿了出來，進臥室往裏裝東西。
沈玉皺著眉頭，來到臥室，看著陸芸，開口問道：
“你要去哪？”
陸芸仍舊不理會他。
而沈玉就站在那，凝視著陸芸，沉默不語。
直到陸芸收拾完，拉著行李箱，繞過他，向門口走去。沈玉忍不住叫道：
“陸芸。”
陸芸轉過身來，麵沉如水，冷冷地說：
“沈玉，我們離婚吧。”
沈玉愣了愣。
“怎麽了？”
陸芸頓時眼眶紅了，她嘴唇顫抖著說：
“你的事我都聽說了，現在你一無所有——”
說著，陸芸抬起手，指向虛空，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明天我們的房子就會被查封，你還——”
“我還可能背上一身債務。”
沈玉打斷她說。
陸芸閉上眼，兩滴淚水滑落。她仰起頭，淚水滴到了胸襟上。她睜開眼，帶著哭腔說：
“對不起，我不想過那種苦日子，我不想陪你過那種苦日子。”
沈玉眉頭緊皺，麵沉如水地看著陸芸。
沉默片刻，他終於開口。
“理解。”
他說。
陸芸頓時臉色漲得通紅，指著沈玉叫道：
“你不要那副表情，我們早就沒感情了不是嗎，你不要以為我會愧疚，我告訴你，我根本就不會！我不會！”
說罷，陸芸衝到沈玉麵前，對著沈玉啐了一口。之後，陸芸猛地轉身來到門口，打開門，摔門而去。
而沈玉，他靜靜地望著門口，過了好一會，他雙手抱著頭，呆呆地坐在了地上。
窗外的亮光漸漸消失，黑幕掛上天穹。
事業和婚姻的巨變讓沈玉內心悲涼，但他要趕忙想辦法調整和應對。
他在家裏找到一點現金裝進口袋，離開家，在路燈下沿街前行。
“確實是我的簽字。我也不清楚為什麽。而且我的原件丟失了，這樣有希望打贏嗎？”
沈玉邊走，邊和自己的律師通著話。
“沈先生，我實話對您說，打贏的概率很小。但假如您能找到原件，證明是偽造合同，那麽勝算就大了。”
對方說道。
“明白了，等我消息。”
沈玉掛斷電話。
他沉思片刻，停在路燈下，再次撥通了一通電話。
“沈總！”
電話中響起劉民的聲音。
“不好意思這麽晚打擾你。”
沈玉說。
“沈總有什麽吩咐？”
沈玉躊躇了下說：
“我想和你借點錢。”
“啊？”
沈玉咬了咬嘴唇說：
“我公司最近出了點狀況，現在我的資產都被凍結了，我需要找偵探幫我調查一件事。但是我現在手頭沒有錢可以用。所以——”
“沈大老板不至於的吧。”
沈玉苦笑道：“我真是沒有其他辦法，不得不找你幫忙。我的房子明天也要被查封了。”
說到這，電話的忙音響起。
沈玉皺了皺眉，又撥了過去，可是一直無人接。他便叫了輛車，來到劉民所住的小區。到了單元門口，上樓來到劉民房前。他猶豫了下，敲起了門。
裏麵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誰啊？”
沈玉笑著說：
“嫂子，我是沈玉。劉民在家嗎？”
裏麵響起了腳步聲。
很快，裏麵女聲再次響起：
“老劉出去了，和朋友吃飯去了。”
“唔，那您讓他回來後給我打個電話好嗎？”
沈玉說。
“知道了。”
“麻煩嫂子了。”
裏麵沒有再回應。
沈玉轉身下樓。
正往小區外走時，他扭頭望了望，驀然在劉民家的窗戶前看到劉民趴窗望他的身影。他這一望，劉民家的窗簾頓時被拉上了。
沈玉愣了愣。
頓時全都明白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邁步離開了小區。
他沒有回家，而是在街上走著，在外麵能夠讓他冷靜一些。
不知道走了多久，沈玉一抬頭，發現前麵是一片城中村。
他駕車經過過這裏。
裏麵是一個個的小巷子。
他邁步走了進去。
巷子很窄，兩邊都是平房，窗戶依稀有亮著燈的。沈玉看了眼表，發現已是晚上十一點半。沒想到已經這麽晚了。
穿過這條小巷，來到一處開闊的土地，前麵又是一條小巷。沈玉沿著開闊地，往前走了幾步。
呲溜。
腳底踩空。
咚
他往一側摔了下去。
咕嚕咕嚕，滾了幾滾，沈玉這才停下。
他動了動身子。
咳咳
塵土嗆得他難受。
他往旁邊一瞥，是一個小土坡，自己就是從那裏滾下來的。
他掙紮著要起身，卻感到小腿很痛。
低頭一看，發現小腿不知道被什麽割破，隱約能看到一道很長的口子，不住地流著血。
他急忙按住傷口。
“兄弟，這是喝了多少啊？”
一個女聲響起。
沈玉扭頭看去。
月光下，一個留著棕色長發的女孩，正彎著腰，笑著看著他。她的牙齒非常整齊潔白，笑容顯得甜美動人。
“你受傷了啊，用幫忙嘛？”
女孩笑著問道。
沈玉擺了擺手，杵著地，坐起身來。
他這一起身，牽動了小腿的傷，痛得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女孩皺了皺眉，俯身去摸沈玉的傷腿。
“你幹什麽！”
沈玉喊道。
女孩對著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
“幫你看看傷勢，不識好人心。”
沈玉被說得啞口無言。
女孩撥開沈玉被刮破的褲子，傷口確實很長。
“嘶，這麽長的口子，必須要及時上藥。”
女孩站起身。
“我家裏有消毒和止血的藥粉，離這不遠，跟我走吧。”
沈玉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說：
“不必了。”
說罷，他用腳撐著地，緩緩站起身來。
那隻傷腿，頓時傳來火辣辣的痛感。
“幹嘛逞強？”
女孩清脆的聲音響起。
沈玉理也不理，邁步就要走。
“你想清楚，假如感染了，你這條腿就廢了，傷口可不小呢。下輩子想為拐杖事業做貢獻？”
沈玉皺了皺眉，轉過身。
女孩的笑容燦爛，她的小白牙，在月光下閃著剔透純潔的光澤。
“放心吧，我是好人！”
“多謝了。”
沈玉說著，邁步又要往前走，可他沒發現地上橫著的樹枝，咚，又絆倒在地上。
這一次，傷口被撕裂，流血不止。
沈玉痛得忍不住痛叫了一聲。
這時，一雙溫熱的手，將他扶起。
是那個女孩。
“你這個口子太大，非常容易感染，別逞強了。”
女孩低頭看了眼沈玉的傷口說。
沈玉皺了皺眉，咬了咬牙，說：
“謝了。”
說罷，在女孩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跟著女孩走起來。
兩人走在月光下，進了小巷中。
女孩開口說：
“錢小魚。”
“什麽？”
“我的名字。見錢眼開的錢，小魚兒的小魚。”
錢小魚笑說著。
沈玉頓了頓，說：
“沈玉。”
“很符合你的氣質嘛，清秀文雅。”
“隻是個名字而已。”
錢小魚瞥了眼沈玉，笑道：
“這麽不會聊天，我猜你一定沒朋友。”
沈玉不置可否。
這時，沈玉忽然嗅到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苦味。
而他越往前走，這味道越濃。
這味道沈玉再也熟悉不過。
中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