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危機四伏

走不到兩小時,老天爺下起大雨來。

百多名武士穿戴起竹笠簑衣,護著十二輛馬車,趕著近二百頭駿馬,浩浩****在官道上冒雨前進。

項少龍心懸美蠶娘,想起她離別時的淚眼,心情鬱結難解,幾次衝動得想掉轉馬頭回去找她。不過想起受了陶方二百枚銅錢,又頹然而止,他豈是不講信用的人?自己起碼要當他幾個月的保鏢,才對得起他。

直至黃昏,風消雨歇,大隊人馬停了下來,紮營生火。那些馬車裏鑽了六十多名年輕女子出來,莫不綺年玉貌,其中有幾個特別標致的,姿色比得上美蠶娘。

她們雖神態疲倦,大都神情愉快,一點不似被買回來的女奴,還幫忙造飯,和眾武士有說有笑,看得項少龍大惑不解。

眾女這時才發覺多了項少龍這英偉的男子,俏目媚眼紛紛向他拋來,可惜他此刻因思念美蠶娘失去拈花惹草的心情,趁機踱出營外解悶。

雨後的荒原一片蒼翠,空氣清新。

項少龍禁不住大生感觸,大自然是多麽美麗,眼前的世界是如此動人,到處都是尚未開發的土地,無窮無盡的參天森林。人類對大自然的破壞還隻在開始的階段,但到二十一世紀,這條不歸路卻已抵盡頭,使人類飽嚐苦果。

假設自己有能力去改變這一切,曆史會否被改寫?

“噓!”

項少龍嚇了一跳。

枝葉晃動中,一個身穿袒臂小衣、短裙下露出一雙渾圓大腿的白夷少女跳了出來,原來是那天在市集見過最美的白夷少女。

她興奮地來到他身前,仰頭瞧他道:“人家跟蹤你兩天兩夜哩!”一手拉起他,緊張地道:“快逃!”

項少龍反把她拉入懷裏,一手摟緊她的腰,吻在她唇上。

白夷女熱烈反應著,還摟上他粗壯的脖子,沒有半點畏羞。

項少龍愈來愈相信這時代的女子遇上喜愛的男人時,比二十一世紀的女性更直接和不扭捏,不由心情轉佳。

白夷女離開了他的嘴,俏臉泛起動人的豔紅,急促道:“我叫秀夷,和我回白夷山吧!若你隨那些趙人到邯鄲去,定被灰胡那群馬賊殺死。”

項少龍聽著她出穀黃鶯般的聲音,享受著她豐滿的肉體,心迷神醉時,倏地嚇了一跳,問道:“你在說什麽?”事實上他最多隻聽懂了她三、四成的話。

秀夷放緩速度,一字一字地道:“幾天前,我們族內的人收到消息,灰胡和他的八百馬賊準備在打石穀伏擊趙人,搶他們的女人和馬匹,你若跟去,一定會給殺死的,他們比焦毒那些人厲害得多。”

項少龍終於聽明白,笑道:“我自有方法應付他們。”

秀夷“咭咭”嬌笑道:“我也知你不會棄友逃生,人家不逼你了。可是秀夷告訴你這麽有用的情報,你要怎樣酬謝人家?”

項少龍苦笑道:“除銅錢外,什麽都可以。”

秀夷脫出他的懷抱,在他眼前轉一個圈,嬌笑道:“人人都說我生得美,你同意嗎?人家還不知你叫什麽名字哩!”

項少龍看得兩眼發直,愁懷盡解,應道:“我叫項少龍!”

秀夷喃喃念了幾遍,忽然寬衣解帶,露出使任何男人目為之眩的雪白嬌軀,含笑道:“這樣是否更美呢?族中的男人都愛看我的身體。”

項少龍還是首次遇上這樣的少女,深吸一口氣,命令道:“過來!”

秀夷撲入他懷裏,一邊為他脫衣服,一邊呻吟著道:“從來都隻是男人求我,今天卻是我求你。來吧!情郎!我已兩天沒有回家,你再不出來人家可要入營找你了。”

項少龍渾身舒泰地回到營地,找到陶方,拉到一旁,一點不瞞地把剛才的事告訴他。

陶方臉色變得非常凝重,好一會兒後伸手搭在他肩頭上,道:“今天你等於救了我一命,現在最頭痛的問題,不是那群馬賊,而是我的人裏有內奸。”

項少龍點頭道:“陶爺到邯鄲的路線必然非常保密,知道的人沒有多少個,所以灰胡若知道你會經過打石穀,必是因有內奸向他提供消息了。”

陶方對他靈活的腦筋大為驚異,讚道:“我真的沒看錯你,不但一表人才,生具奇相,還智勇兼備。好!隻要我陶方一日仍當權,必然不會虧待你。”

項少龍心中暗笑,這幾句話讓秦始皇對我說就差不多。

陶方沉吟片晌後道:“內奸定是竇良,有兩個原因使我肯定是他,首先他曾借故離隊兩天,該是去與灰胡見麵;其次,知道我們行程路線的幾個人中,隻有他是魏人,魏人都不可靠的。”

項少龍奇道:“魏人既不可靠,為何你又用他呢?”

陶方解釋道:“少龍你長居山區,自然對中原的形勢不了解。”

項少龍虛心求教道:“我真的很想知道!”

陶方道:“這要由三家分晉說起,那是整個時代的分水嶺,之前還說尊王攘夷,分晉後變成魏、韓和我們趙國,沒有人再把周室放在眼裏。若說以前的局勢像是一條平靜的河川,現在卻是奔騰的湍流。十年間的變化,足抵得以前的一百年,沒有本領的人,將會被淘汰。”言罷不勝感慨。

項少龍想不到他這樣一個人馬販子如此有見識,真想告訴他無論如何掙紮奮鬥,最後都是被秦始皇一統天下。但當然不能說出口來,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試探地問道:“現在秦國是否最強大的國家?”

陶方驚異地看他一眼,緩緩地道:“秦自用了衛國貴族公孫鞅的改革政策後,的確富強起來,五年前還攻破周室,但亦犯了眾怒,被我國大將樂乘、慶舍大破秦軍,魏更在三年前攻占秦國在東方的重要據點陶郡,秦國聲勢已大不如前。”他顯是心懸內奸的事,沒有興趣再談下去,道:“少龍!我要你幫我把竇良這奸賊殺了。”

項少龍拍胸道:“這個包在我身上,不過假若殺錯人,豈非親者痛、仇者快?”

陶方冷笑道:“你是新來的人,竇良仍未摸清你的底子,你可用言語試探他,包他中計。”

項少龍暗叫厲害,點頭答應。

陶方對他的態度大是不同,道:“凡魏人均屬可殺,我也是最近才知他是魏人,早打算這次任務完成後再不用他,豈知他竟先發製人。”說罷從懷中取出一把精致的連鞘匕首來,遞給項少龍道:“手腳幹淨點,事後我會對人說派他到別處辦事。這匕首來自越國的鑄劍名匠,吹發可斷,就送給你,讓它飽飲魏賊的血。”

項少龍聽他說殺人時,隻像閑話家常,心中凜然,不過他所受的訓練也都是教他殺人,隻要殺的是壞人便行,也不覺得怎樣難過。

陶方談興忽起,道:“魏人曾占據我們的國都邯鄲達兩年之久,全賴齊國出麵才迫使魏人退兵,但仍有很多魏人留在邯鄲充當走狗間諜,竇良正是這類人,你下手時切不可留情。”

項少龍回到營地,其他武士對他的態度都很恭敬,此時夕陽西下,大地一片昏暗。

營地的一角忽然飄來女子的嘻笑聲,項少龍橫豎要找竇良,順便走去一看,立時目瞪口呆,原來小河裏擠滿**的女子,正於水中沐浴嬉戲。

我的媽呀!為何古代的女人比坎城或邁阿密海灘上的西方女郎更大膽呢?

有幾名武士在河旁欣賞著這春色無邊的場麵,其中一個是李善,笑臉迎上來道:“今天這批女孩的質素非常好,項兄要不要向陶爺討兩個來玩玩,他很看得起你呢!”

項少龍大惑不解地問道:“何處找來這麽多可人兒?她們不覺得被人當貨物般售賣是很淒慘的事嗎?”

李善大奇道:“項兄不是山區人嗎?女人若非貨物是什麽呢?如給賣到窮鄉僻壤,一個女人應付全家上下十多個男人,那才真慘哩!現在她們可到城市去,幸運的被大戶人家看中,穿金戴銀,不知多麽風光哩!”

項少龍雖是好色,但一向尊重女人,很難接受這種態度,惟有不談,問道:“竇良哪裏去了?”

李善邪笑道:“他自恃是頭兒,剛揀了個最美的娘兒攜到帳內去,你說他要幹什麽?”

項少龍心中暗怒,問明他營帳所在,舉步走去,隔遠傳來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嬌吟聲。

項少龍估料他必會出來吃晚飯,守在一旁,果然好一會兒後,先是那女子衣衫不整地離開,然後是竇良揭帳而出。

項少龍朝他走去,經過他身邊時淡淡道:“有膽便一個人隨我來。”

竇良一聲獰笑,追著他直出營外。

到了一座密林內,項少龍轉身,趁機把匕首插在腰後,恭敬地道:“竇大哥,我是灰胡派來協助你的人。”

竇良手已握在劍把上,聞言一愕盯著他,驚疑不定。

項少龍心中暗笑,續道:“現在計劃有變,灰胡決定不在打石穀下手,教我來通知竇大哥。”

竇良見他說出打石穀之名,終於中計,大怒道:“灰胡在弄什麽鬼,不在打石穀還有什麽更好的地方?”

項少龍趁機湊前,低聲地道:“是在……”

竇良喝道:“站在哪裏說!”

項少龍抽出長劍,拋在一旁,苦笑道:“竇大哥疑心太重了。”

竇良見他抽劍,早拔劍相迎,這時又見他棄劍,鬆了一口氣,回劍鞘內,容色稍緩道:“陶方這老狐狸相當厲害,我怎能不小心點。”

項少龍忽地瞪著他背後,臉現懼色。

竇良自然扭頭後望,見人影全無時,已知中計,頸項一涼,被項少龍刺來的匕首插入,鮮血由血管滾流而出,當場斃命。

項少龍來到他伏屍處,歎道:“說到殺人,誰能比我這精通解剖學的特種部隊更出色更在行呢?”

項少龍回到營地,除負責巡邏的武士外,所有人都集中到營地中心的空地上,圍成二十多席,女的占了近十席,舉行野火晚宴。食物非常豐富,或許隻為這點便足可使那些女人甘為貨物。

他走到陶方旁坐下,舉起兩指作勝利狀,表示已收拾了竇良。

陶方當然不明白他的手勢,但看他眉眼之間神采飛揚,知他已得手,心中暗讚,這小子殺了人仍麵不改色,確是第一流的刺客和殺手。道:“少龍你到那些女席揀揀看,看得入眼的便帶幾個入帳作樂,絕不用不好意思。”

項少龍暗忖怎會不好意思,隻不過老子身體終不是鐵打的,剛應付完那需索無度的白夷**女,哪還有力氣玩其他女子,且是幾個那麽多。湊到陶方耳旁道:“陶爺有沒有興趣連夜趕路,教敵人的探子明早忽然發現失去我們整營人馬呢?”

當夜陶方使人把馬蹄、車輪全包裹軟布,留下部分空營和草紮假人,摸黑上路,一口氣走到天明,才藏在一座小山穀內搭營休息。

項少龍在自己的私營倒頭大睡,現在他已成眾保鏢的頭兒。

醒來時發覺帳內多了位俏佳人。

那風姿楚楚的美人兒跪伏地上,額頭點席卑聲道:“小女子婷芳氏,奉陶爺之命在路途上服侍項爺。”

項少龍暗讚陶方識相,而自己順便過過做大爺的癮也好,道:“坐起來吧!”

婷芳氏坐直嬌軀,茁挺的雙峰裂衣欲出。

項少龍好一會兒後才能把眼光往上移,一看下立即認出她是昨天被竇良召入帳內取樂的那美女,心中一**,暗恨竇良懂得挑選。微笑坐了起來,伸手捏捏她的臉蛋,柔聲道:“誰舍得把你賣出來的?”

婷芳氏垂下螓首,柔聲道:“是小女子的丈夫!”

項少龍失聲道:“什麽?竟有這麽不懂憐香惜玉的男人?”

婷芳氏“噗嗤”一笑,掩著小口道:“項爺的說話真有趣,和其他人都不同。”

項少龍心想當然不同啦,是不同時代的人嘛!口中卻道:“他是否不行了?”

婷芳氏愕然道:“什麽是‘不行’啊?”

項少龍耐心地解釋道:“即是說沒有本事和女人行房歡好的男人。”

婷芳氏終於明白了一點,搖頭道:“並不是為了這問題,而是因他早有十多個妻子,她們都排擠小女子,又在背後中傷小女子,說小女子愛用眼睛去勾引其他男人,於是把小女子賣了。”

項少龍恍然大悟,這真是紅顏薄命,也隻有她的美麗才會惹得眾惡妻妒忌。輕描淡寫地道:“那你有沒有勾引男人?”

婷芳氏咬牙道:“開始時沒有,後來便有了。因為小女子希望有比他更強的男人來解救人家,隻要瞧不到他和他的妻子,什麽犧牲小女子也願接受。”

接著盈盈一笑道:“項爺和其他男人不同,他們一見到小女子便急著脫掉衣服撲上來,隻有項爺會和我這麽說話,小女子很感激哩!”

項少龍憐意大生,這時代女人的命生得真苦,像無根的浮萍,命運全由男人操控。

一時意興索然,剛才升起的欲火消失得無影無蹤。站起來道:“東麵好像有道清溪,我想到那裏洗個冷水浴。”

婷芳氏聽不懂他的話,待他再解釋一次後,慌忙站起來,道:“讓小女子伺候項爺入浴。”接著低聲道:“那是小女子最大的榮幸。”

兩人**地站在及腰的清溪裏,由婷芳氏澆水為他洗刷,舒服得項少龍差點要喚娘。

她俏臉紅暈上頰,秀目放光,欣賞著他強壯有力的肌肉,纖手愛不忍釋地從後探到胸前,溫柔地撫摸他比一般男人寬闊的胸膛。

這麽動人的美男子,她還是首次遇上,禁不住春心**漾。

項少龍完全沉醉在與這美女全無間隔的接觸中,想起剛才看到衣服也包不住峰巒之勝的美景,欲火再次騰升。

忽然陶方的聲音在岸上響起道:“若少龍滿意這個女人,讓她以後跟你好哩!”

婷芳氏“啊”一聲叫了起來,喜動顏色,若能做這男人的小妾侍婢,縱死亦心甘意願。

項少龍哪會不知這是陶方籠絡自己的手段,道謝後道:“探子有什麽消息回來?”

陶方的目光在婷芳氏動人的肉體梭巡,當日他買下此女時,曾親手檢查過她全身,早知她的肌膚是如何細滑且富有彈性,故此刻感受特深。

他吞了一口唾涎後道:“少龍猜得不錯,有三個賊子在追蹤我們,已給殺了,灰胡應暫時被我們甩掉。不過仍不可大意,馬賊擅長追蹤,兼之我們行速緩慢,遲早會給他們趕上來的。”

項少龍在軍旅生涯裏早習慣了和其他隊友一起沐浴,雖給陶方看著,也沒有什麽不習慣,隻不過讓婷芳氏給對方如此欣賞,卻覺得頗為吃虧,道:“吃過東西後,我們立即起程,看看能趕多少路,給我十來個人,我會把車馬的行跡完全抹掉,還可以製造一點假象,教賊人摸錯路子。”

陶方對他愈來愈有信心,聞言點頭道:“這事全賴你了,好好享受吧!”欣然離去。

婷芳氏轉到他身前,摟緊他道:“項爺!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了。”

項少龍伸手抱她,心裏想的卻是自己那個時代,這是否隻是一個時空之夢,醒來後會發覺仍睡在宿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