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火燒壽春
建安二年（公元197年），十月初。
壽春，夜微涼。
與幾日前的惶恐不安相比，此時的守城將士個個信心百倍。
在紀靈將軍的指揮下，他們硬生生擋住了過去攻無不克的揚州軍。
大夥都相信，隻要繼續聽從紀靈將軍的指揮，必將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
黎明將近。
西門的城牆上，幾個士兵依偎在篝火旁吃著燒雞，一臉的幸福。
這些日子，壽春城中百姓全都出去避難了。
將軍的親兵收攏了他們留下的糧食，還有美味的雞鴨魚肉。
全都用來改善守城將士的夥食了，一點都沒有私藏。
“紀將軍真是好人啊！可比州牧大人好太多了。”
“那還用說？咱哥幾個啥時候這樣敞開吃喝過？”
就在這時候，遠處突然傳來“篤篤篤”的聲音。
“三娃，去看看，什麽聲音！”
“伍長，有啥好看的，這大晚上的，鬼影子都沒有一個！”
“叫你去你就去，廢話多！”
“伍長，我去吧，三娃他膽小。”
“好，還是阿牛你懂事！”
叫阿牛的士兵一手抓著還沒啃完的雞腿，一手提了把刀向剛才聲音傳來的方向走過去。
他眼睛四處掃了一遍，什麽也沒發現。
又提刀朝暗處胡亂劈了幾下，依舊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伍長，安全！啥也沒有。”
可是，當阿牛轉身回去時，剛剛他站立的地方突然從城牆外麵翻進來幾個黑影。
其中一個黑影還緊貼在阿牛的身後，跟著他走近了火堆。
伍長和另外幾人都沒有注意。
阿牛低頭彎腰正要坐下時，黑影突然暴起傷人。
可憐的阿牛，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睜大了眼睛。
看看插在伍長等人身上的箭矢，又看看自己胸前冒出的刀尖，至死也不明白是誰殺的他們。
太史慈擦幹匕首上的血跡，回頭忘了一眼張遼。
一向以善射著稱的他，要在黑夜中箭不虛發也很是勉強。
“沒想到文遠你這廝箭術竟然如此了得。”
張遼身邊，張飛也被這樣高明的箭術驚豔了。
張遼卻並不回話，一臉肅穆地朝城牆下麵打了個響指，又拽了一下繩索。
很快，高順帶著數百名陷陣營士兵出現在城牆上。
西門城牆上的寥寥幾十名守軍，除了官銜最高的軍侯，頃刻間全數斃命。
成功占領西門後，太史慈、張飛、張遼便悄悄地原路返回。
高順和陷陣營則押著守軍軍侯繼續控製城門，並不聲張。
不是向問天不想借此機會占領壽春。
而是黑夜之中敵我難辨，己方又不熟悉地形，大軍進城很可能弄巧成拙。
倒不如讓高順悄悄潛伏下來。
天亮時，揚州軍突然提前發起進攻。
紀靈雖然有些奇怪，卻也沒多想。
揚州軍還是一成不變的攻城套路，依舊是步兵壓陣，霹靂車狂轟濫炸。
依舊是在南門與東門發起進攻。
既然還是老一套，紀靈也就如往常一般命令麾下將士按部就班防禦。
他全然沒有發現，西門已經落入向問天的控製。
當守軍的注意力完全被南門與東門的戰事吸引之後，徐盛領著一萬白羽兵悄然向西門方向而去。
高順剛剛誘殺了前來換防的一名守軍軍侯，收押了其麾下士兵。
見徐盛正終於趕到，立即大開城門，迎接白羽兵進城。
兩人合兵一處，殺向南門。
考慮到即將發生的巷戰，向問天讓徐盛重新啟用了狼筅兵與鴛鴦陣。
再加上近戰無敵的陷陣營，所到之處無人能擋。
紀靈正在南門坐鎮，突然發現有敵軍從西門殺入，不禁方寸大亂。
“怎麽回事？西門哪來的敵人！”
梁鋼、李豐也是一頭霧水。
“將軍，請暫回州牧府坐鎮。我等去迎敵！”
“那你們小心！”
此刻不是矯情的時候，紀靈十分果決地選擇了撤回後方。
可他越走越是心驚，西門方向的敵軍推進速度實在太快了。
“看來，今日壽春城失陷已成定局！”
紀靈感慨萬千，他終於還是沒能完成自己的使命。
“既然如此，便隻能使出最後一招了！”
一回到州牧府，紀靈便下令撤軍。
所有人都從北門出城，同時啟動“祝融計劃”。
為了效果最大化，紀靈下令東門與南門的守軍也一起撤退。
當東門李豐所部人馬抵達北門時，南門守軍的退路已經完全被陷陣營和白羽兵擋住。
進退失據的梁鋼眼中露出決絕之意，下令提前發動“祝融計劃”。
上百親兵突然四散開去，鑽進了一座座民房。
隨後，南門附近的無數民房都冒出了黑煙。
熊熊大火，恣意燃燒。
眼看部下將要陷身火海，徐盛高順立刻下令迅速撤出大火的範圍。
一開始他們還想救火，但聞到了火油的氣味之後，徐盛果斷放棄了這個念頭。
“白羽兵聽令，全軍撤退，出城！”
高順還想繼續殺敵，也被徐盛拖著撤退了。
“伯達將軍，主公最是珍惜將士性命！
壽春城破已成定局，為多殺幾個敵人繼續犧牲將士性命毫無意義！”
看著已經化成一片火海的南門區域，紀靈一邊歎氣一邊搖頭。
按原計劃他是打算將揚州軍全部誘入城中，再令藏在暗處的死士點火。
屆時即便發現城中火起，也來不及逃命了。
就算不能借助祝融之威將他們全部燒死，至少也要讓向問天傷筋動骨。
紀靈長歎一聲：“可惜，實在是可惜啊！”
可是，他也沒法責怪梁鋼。
人家都以死相拚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長籲短歎的紀靈一邊下令讓人立刻點火，一邊讓士兵們在撤退途中大喊：
“揚州兵慘無人道，放火燒城！”
“揚州兵毀我家園，此仇不共戴天！”
附近村寨的百姓早就聽說了紀靈堅守壽春的英雄事跡，對他很是欽佩仰慕。
此刻守軍倉皇出逃，又見城中火光衝天，哪裏還有懷疑？
更何況，很快他們又親眼看到揚州軍犯下滔天罪行。
從此，向問天與揚州軍成了他們心中的惡魔，臭名昭著。
直到很多年後，仍有人對向問天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