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黃忠倒戈
臨近年關，久戰無功的嚴白虎退守衡州。
劉磐也領軍回到了桂陽郡治，郴縣。
桂陽太守趙範為劉磐舉辦了盛大的慶功宴，感謝他和將士們的辛勤付出。
最近這兩個月，劉磐意氣風發，一掃此前追擊張飛時的頹勢。
在耒陽的阻擊襲擾戰鬥中，他不但以少勝多成功阻擋了嚴白虎軍南下的步伐，而且傷亡極少。
以最小的代價，取得了重大戰果。
遠在襄陽的劉表都特意派人來嘉獎劉磐，讓荊州眾將都以他為榜樣。
這次的慶功宴，以桂陽太守趙範為首，郡中官員將佐排著隊向劉磐敬酒。
在眾人的誇讚聲中劉磐醉了，醉得一塌糊塗，直接宿在了趙範家中。
心事重重的趙範也醉了，竟不知道自己把劉磐送錯了地方。
而太守府的下人卻都會錯了意，以為太守大人是在刻意巴結戰功赫赫的劉磐將軍。
這劉磐不幫他守住了桂陽郡的東大門，還是州牧大人劉表的侄兒，怎麽討好也不為過。
於是，劉磐就被稀裏糊塗地送進了趙範寡嫂樊氏的屋裏。
……
耒陽。
劉磐走後，留下黃忠負責這裏的防務。
太守府裏酒宴正酣時，黃忠收到了一封來自長沙的家書。
說他剛出生的兒子非常可愛，已經起了之前商量好的名字：黃敘。
送信的人還帶來了一雙虎頭鞋，上麵有黃忠母親親手繡的名字。
當初做鞋的時候，母親還特意拿給黃忠看了，問他喜歡不喜歡。
黃忠可以確定，這雙可愛的虎頭鞋的確是母親親手做的。
筆跡也很熟悉，是老管家的。
兒子的名字黃敘，也是對的。
送信的人他也認識，是小友魏延的親隨。
算算日子，他在外征戰已近半年。
上次離家的時候，妻子就已經快要臨盆。
喜得麟兒，本該高興。
但此刻的黃忠卻隻有恐懼和憤怒。
魏延這位昔日小友，已經投降了揚州牧向問天啊！
這封家書不是來給他道喜的，而是赤衤衤的威脅。
黃忠警惕地看了四周，確認屋裏隻有自己和送信人。
他有種當場斬殺對方的衝動，就當自己從來沒有收到過這份家書。
可仔細一想，這又有什麽用呢？
眼前的這個人對自己而言豬狗不如，殺了他除了泄憤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反而會失去解救母親與妻兒的最後一絲機會。
“怎麽辦？怎麽辦？”
黃忠內心無比的焦急，此刻卻找不到一個可以商量的人。
送信人有恃無恐，大喇喇地坐在那，慢悠悠地喝茶，一點也不著急。
他相信，黃忠最終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一盞茶品完了，黃忠還在來回踱步。
送信人自己把茶續上了，依舊慢慢地品，慢慢地等。
第二盞茶品完了，黃忠依舊在焦灼地來回踱步。
送信人又自己把茶給續上了，繼續慢慢地品，慢慢地等。
一連喝了五盞茶，黃忠還在來回踱步。
隻是步子邁得越來越重，越來越慢。
“漢升將軍，要不要幫你把令郎請過來？”
送信人終於等的不耐煩了。
“不要！千萬不要傷害我兒！”
黃忠一把抓住他的手，祈求道。
“漢升將軍，你弄疼我了！”
“對不起，對不起！”
黃忠趕緊鬆開了手。
“漢升將軍，我家主人與你是朋友。
我也一向很敬重將軍的為人，不敢讓你為難。
但這是山魈軍嚴將軍的命令，我家主人也不敢違抗啊。”
被人拿住了軟肋，即便是錚錚鐵骨的黃忠也隻能長歎一聲，聽從擺布。
“嚴將軍的要求很簡單，來年春暖花開之前請漢升將軍按兵不動。不為難吧？”
黃忠楞了，他想過對方可能提出的各種高難度要求。
比如開城門投降，比如刺殺劉磐，等等。
可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隻有這麽簡單的一個要求，本來他與劉磐的計劃裏也要等來年二月才出兵。
隻要設法拖延一個月，就能讓一家老小活命，這不算是背叛荊州。
哪有這樣的好事？
“就這？”
黃忠真不敢相信。
“就這！”
看對方的表情不像是有假，黃忠卻依舊不敢相信。
“信與不信，春暖花開時再見，自有分曉。
事成之後，會有人把將軍的家眷送來。”
送信人離開時內心滿是震撼。
原本魏延讓他帶人圍住黃忠的家，是準備逼迫黃忠主動投降的。
但這個計劃被剛來長沙的諸葛亮否決了。
別看這小子隻有十五六歲，連山魈軍統帥嚴白虎見了他都客客氣氣的。
本以為嚴白虎是看在他兄長是長沙太守諸葛瑾的麵上。
卻沒想到，根本不是這麽回事。
那天，嚴白虎挽著魏延的手，親切地向他介紹：
“文長，這位孔明先生，可是主公最信任的軍師！特地來長沙幫我們的。”
魏延看了一眼比自己低了一個頭的諸葛亮，心底是有些不屑的。
但他明白，不管怎樣這人自己是萬萬得罪不起的。
諸葛亮的叔父諸葛玄，是主公為徐州牧時任命的第一個太守，至今還是穩坐廣陵郡太守的位置。
不久前，諸葛亮的兄長諸葛瑾又被任命為長沙太守。
“這諸葛亮，不得了啊！”
魏延打定了主意，這人隻能結好，不能得罪。
為了拉好感，魏延當場獻計：
“黃忠一家老小還在臨湘城中，已被末將控製。
他是個孝子，又兼老來得子，有這一老一小兩個軟肋在，黃忠必會就範。”
嚴白虎聽了很開心：“文長此計甚妙，如此耒陽可破也！”
他們都是外地人，如果沒有魏延提出來，大家根本想不到這一塊。
可是當魏延提出以此要挾黃忠投降，諸葛亮立即否決了。
旁人還沒有反應，張飛先鼓掌叫好了：
“孔明先生說得對，俺支持你！以妻兒老小要挾，不是英雄所為！”
“益德將軍過獎了。”
諸葛亮朝張飛一拱手說：“亮並非不同意文長之計，隻是細節有些分歧。”
張飛一聽氣壞了，別過臉去看向一邊。
隻聽諸葛亮又說：“黃漢升為人剛正，若逼迫太甚恐適得其反。隻需令其承諾按兵不動即可。”
“按兵不動？”甘寧有些不解。
天氣寒冷，淩波軍暫回羅縣，甘寧則被請來長沙議事。
“正是！
我軍此前失利全因衡州至耒陽道路難行叢林密布，隻需黃漢升放開通道，耒陽垂手可得。”
諸葛亮輕輕地搖著羽扇，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
魏延很好奇，他哪來的自信？難道攻城不需要將士們用命去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