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向問天的陰謀
楊奉兵敗後，他的檄文才開始逐步發酵。
而發酵的開端，則是揚州牧向問天。
進入建安元年（公元196年），向問天一直很忙。
先是江夏計劃，後來又是攻略長沙，還有學宮擴張與求賢館都花費了向問天很多的精力。
拿下長沙郡之後，又緊鑼密鼓地製定向西、向南繼續擴張的戰略。
楊奉的那篇檄文，一開始向問天沒怎麽關注。
直到有一天，他與諸葛亮閑談時說起曹操，諸葛亮提了一句：
“楊奉雖出身白波軍，卻也有點見識，能看破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的險惡用心。
隻是可惜，楊奉打仗也太草包了。”
“既然如此，孔明，我們不妨幫他一把！”
“主公打算怎麽幫？”
諸葛亮很好奇，不知道向問天又有什麽天馬行空的想法。
“唔，很簡單啊，宣告天下，支持楊奉討伐曹操。
宣布出自許縣的天子詔令全部是偽命，我們一概不予承認，並號召各路諸侯一同響應！”
“妙！真是妙極了！”諸葛亮聽後眼前一亮，“楊奉實力弱小，他的話本身起不了波瀾，但有雄踞徐、揚、荊三州的主公你帶頭響應，效果就完全不同了！”
“正是如此，所謂人微言輕，即便是真理，也隻有手握權力的人說出來才有人相信。”
“主公此言振聾發聵，亮受教了。”
“孔明，連你也學會拍馬屁了？我真該反思一下自己了。”
“亮是出自真心的，請主公不要誤會。”
“好吧，信你了。”不管怎麽樣，能被諸葛亮這樣誇讚，向問天心裏還是非常愉悅的。
……
壽春，袁術府邸。
楊奉、韓暹及其親近將領與袁術麾下主要人物齊聚一堂。
袁術讓大夥傳閱一封密信後皺了皺眉頭，問道：
“前不久向問天小兒才上表朝廷，為孫伯符請封徐州牧、烏程侯。
此次車騎將軍到了壽春，向問天又大力稱讚當初的檄文。
他到底是何用意？請諸位各抒己見，暢所欲言。”
“明公，向使君為我等助威，這是好事啊！”
楊奉率先發言。
“車騎將軍，莫要被向問天小兒給騙了，他這是包藏禍心！”
閻象表示反對。
“閻主簿，此話怎講？”楊奉過去聽到關於向問天的消息都是他如何仁義，少年英雄。
閻象還沒開口，袁胤先站了出來。
他把這幾年向問天與袁術的恩怨糾葛簡略地向楊奉、韓暹等人介紹了一遍。
“莫非，這向問天真是有什麽陰謀？”
了解了這段故事後，楊奉也開始懷疑向問天的動機。
紀靈、橋蕤、張勳、徐晃等將領卻堅持認為這是好事。
“無論如何，向問天公開宣布與曹賊決裂，對主公是大大有利的！”
袁術點頭：“這話倒是不錯。目前曹賊勢大，又有袁本初為盟友。除我等之外，唯有向問天敢公開與曹賊為敵。”
“可向問天占我城池，挑動孫伯符自立，屢次與主公為難，實在是是敵非友啊！此舉必然包藏禍心。”
閻象依舊堅持自己的判斷。
一幫人各執己見，爭論不休，始終也拿不定主意。
……
彭城。
已經在徐州站穩腳跟的孫策，同樣在召集部下討論向問天的宣言。
不過，有號稱一步三計的周瑜在，一眼就看穿了向問天的真實目的。
“向問天的確用心險惡，不費一兵一卒卻讓天下諸侯成為他抗曹的助力。”
“公瑾，此話怎講？”
周瑜說得太直接，黃蓋他們沒太聽明白。
這時魯肅補充道：
“公覆，向問天誌在天下，曹賊乃是他的勁敵。
但他此刻鞭長莫及，又擔心曹賊‘挾天子以令諸侯’將諸侯們各個擊破越來越強大。
屆時向問天麵對曹賊的壓力和困難也將成倍增加，所以在此刻公開揭穿曹賊的險惡用心。”
周瑜鼓掌表示讚同：“子敬所言不錯。向問天此計乃是陽謀，曹賊已經輸了一陣。”
但還是有人不理解，韓當說出了自己的困惑：
“天子已經落入董卓、李傕等人手中多年，天下諸侯還不是組成了討董聯盟，這‘挾天子以令諸侯’有什麽用？”
周瑜聞言大笑：“問得好！”
然後仔細解釋其中的差別：
“董卓乃是邊地武人，背後沒有世家支持。
且董卓武力入京時朝廷秩序完備，對朝廷諸公而言董卓是入侵者，是大家的公敵。
董卓入京之後更是倒行逆施，無故殺戮大臣百姓，各地諸侯討董聯盟乃是勤王救駕。
而曹賊不同，其父乃是已故太尉，世代官宦之家，門生故交遍天下，其聲望不輸袁本初、袁公路。
曹賊迎天子入許縣，更是在天子困頓已久，多次曆經磨難之後，
由議郎董昭、衛將軍董承主動相召。
目前來看，曹賊重整朝綱並與朝廷大臣相處融洽，稱得上是上承天心、下應民意。
因此，曹賊‘挾天子以令諸侯’極具欺騙性。
曹賊發出的詔令很容易被視作天子的意願。
諸侯若公開反對便是謀逆，曹賊可以代天子行使征伐之權。”
……
聽了周瑜的這一段長篇大論，孫策麾下所有人再無疑慮。
“因此，向問天一開始就將曹賊的險惡用心挑明，是在幫助那些實力弱小的諸侯，也在為他自己爭取民心。”
魯肅感歎：“觀向問天為人倒是光明磊落，沒有大奸大惡之行，可以為盟友。”
“子敬，你錯了！”周瑜忍不住提醒這個老好人，“爭天下與個人操守無關，更重要的是實力與手段。”
“不錯！我等的確應該結好向問天，但不是因為他人品好，而是他實力強大，手段高明。”
孫策一錘定音。
在袁術矮小的屋簷下委曲求全，孫策早就受夠了，但還得再堅持一陣子。
想要名正言順地自立，他必須耐心等待袁術犯錯。
隻有袁術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孫策自立才不會遭到反噬，不會被千夫所指。
更重要的是，唯有這樣，他麾下原本屬於袁術的部下才能夠與他同心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