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好人沒好報
那個王老爺子原名王福財。
他本來就是縣裏人,小時候也在縣城裏麵讀書,家庭條件算不錯,他家裏麵父母在城裏有套房。
後來,城裏麵的房子拆遷,他們一家人搖身一變,成了身懷百萬的富豪,集體搬去了城裏。
後麵幾年,又因為做生意,他越來越有錢,也算是縣裏麵的名人。
在他發達之後,他知恩圖報,先是資助了自己當初讀過的那個學校,還時不時回到學校,慰問他當初的老師們。
在晚年,他又開始資助那個學校的貧困學生,這也就是我之前去的時候看到的那些人。
所以,隻要談起他,縣城裏幾乎所有人對他都讚不絕口,要誇他一句大好人,更別說那些被他資助的學生,更是經常來看他,在縣內也是一段美談。
隻可惜,他雖然為人善良,但是卻命途多舛,後輩不孝。
在他早年喪妻之後,他又續了一房,可是他再續的那房也在幾年之後離他而去。
他有三個子女,兩男一女,一男一女龍鳳胎是原配生的,已經三四十,另一個續房生的幼子至今才二十來歲。
據說王老爺子對他們算是掏心掏肺,把自己一手經營起來的事業都全權交到了他們手裏,這群孩子卻在接手之後,反手將王老爺子送回了鄉下的養老院。
至今,送回來了五年,他們也整整五年都沒有來看過王老爺子一次。
“隻不過嘛,據說這件事情還有些坊間逸聞。”
說到這裏,毛大胖神秘兮兮的看了我一眼。
“說那王福財被送回來是有原因的,他雖然把產業交了出去,但是提前把能撈的錢都撈完了,額外存了起來。那群後輩說是繼承產業,更像是收拾爛攤子的。”
說到這裏他明顯有些興奮。
“而且那王福財說了,等他死了,他才會決定把這些錢交給誰。所以他那些兒子女兒都覺得自己被騙了,一氣之下就把他送了回來,還讓那些養老院裏的人都盯著他,看能不能知道關於那筆存款的消息。”
我從他的話裏聽出了個大概的所以然。
“所以那些誌願者那麽殷切,是想要在他死前給他留個好印象,爭取到他手裏麵的那筆錢?”
毛大胖很高興,摟著我。
“對啊!這可是個人人平等的發財機會!你要是抓住這個機會,兄弟,咱倆以後住店都不用和人講價了。要不你幹脆等他下回來找你的時候,就和他說把所有錢交出來才能活命唄?”
我搖了搖頭,知道他這是句玩笑話。
“想這麽多幹嘛,還不知道他能活幾天呢,萬一他走了,他家裏人才來問我買棺材怎麽辦?”
更何況按照毛大胖的描述,這人真的是個大好人,我完全想不出來他究竟出於什麽理由會去害死什麽人。
除非……我看向了旅館門口的那些泥巴。
既然有的好人會被壞人逼迫,變得像是壞人,那壞人是否又會假裝成好人,來掩藏自己的罪行呢?
畢竟,我可見過不少這樣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惡魔。
我還在想這事兒的時候,毛大胖又一次笑了起來,而且是那種不懷好意的笑容。
“這可不好說,依我看,他是真的快死了。就算你不急,也有人急,你要是想發財,就要抓住機會了。”
我當時隻當他是說玩笑,又和他拌了幾句嘴,就把這話題給翻過篇去了。
但我沒想到他這一語成戳。
第二天,我才剛剛去到養老院門口擺攤,把紅布給抖開,還沒把羅盤放上去,一個熟悉的身影便出現在我麵前。
準確的說,我最開始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輪椅。
等我抬起頭,才發現我麵前的人正是王福財。
他此時看起來比之前還憔悴得多,臉色蒼白得一點血色都沒有,兩個眼窩深深的凹下去,手腕更是瘦得如同枯枝一般。
而且他手腕上的黑色絲線更深了。
這次,他身後推他來的,是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人,看樣子應該是養老院裏麵的護工。
王福財一看見我就抬起頭,深深的眼窩裏滿是淚花。
“小孩兒,小兄弟!你救我!”
一邊說著,他伸出手就想來拉我,旁邊的護工連忙上前扶住了王福財。
我也站起,接住了王福財伸出來的那隻手。
“你有什麽事兒慢慢說,別急。”
王福財在我和護工的攙扶下才坐回了輪椅上,可他卻不願意跟著護工一起回去,而是堅持呆在我的攤前,聲淚俱下就開始描述。
“小兄弟,你幫幫我啊,上次我就看出來了,你可以幫我……”
他獨自喋喋不休很久都沒說到重點,我隻能點點頭應下來。
“老人家,我得知道你遇了什麽事才能幫你呀,你好好說。”
王福財今天我答應了幫忙,抹了把眼淚,總算正經起來。
“我做噩夢啊,小兄弟,我從很早之前就做噩夢。我夢到有兩個不認識的人,總是把我從樓上推下去。”
“而且自從我開始做那個夢之後,我的身體就越來越差。到了最近,他們推我的時候還告訴我,說我沒幾天可以活了,他們說我幾天之內一定會死的!”
說著他手指緊緊的抓住了我,陷入我的肉裏,簡直生疼。
“然後我今天早上就咳血了!”
“我活了這麽久了,已經什麽都有過了,但是我還沒看著自己的孩子長大,我為了孩子還不想死。你告訴我,究竟要怎麽樣我才能活下來?”
他說話說的很急,根本就不給我回答的機會。
而且他湊近了之後,我明顯聞到他身上有一股子奇怪的臭味。
那味道,我以前隻在放進棺材裏的死人身上才聞到過。
他這明明是未死之人,卻有已死之相,而且他明顯不想把事情說的太清楚。
我想起了之前在他房間口看到的那兩個一老一少的身影。
於是我試探著問了一句。
“王福財,你看見夢裏的那兩個人是不是一個穿著杏黃色的衣服,是中年男人,另一個穿著紅的,是小女孩?”
我看見,在我說出這句話後,王福財的臉霎時間變得更蒼白了,他激動得幾乎站起來,臉上寫滿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