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我想與你共度餘生

婚禮定在五月末的一天。一切從簡。

兩人好了幾年,佟夕都不提結婚的事。聶修當初也答應過不催,可是眼看著身邊的朋友,一個個都結婚生子,甚至連傅行知都結了婚,他怎能不急。

可惜,當初承諾過,就算再心急火燎,他也不能違背諾言,就這麽沒名沒分地熬著。直到前段時間,佟夕突然鬆口說要結婚,他欣喜如狂,什麽條件都一口答應,什麽婚禮從簡、不搞繁複的儀式,蜜月等什麽時候有空再說。

一切,他都答應。

婚禮說是一切從簡,也隻是減了來賓的人數和婚禮的程序。婚宴的規格和婚禮現場的布置,是絕對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從簡”。

莫斐和傅行知結婚的時候,朋友們都鬧了一番,輪到聶修,這麽“靜悄悄的”,兩人有點不樂意,非要聶修和佟夕當眾接吻。

聶修還怕佟夕害羞,沒想到她大大方方地扯著他,來了個法式熱吻,算是圓滿結束了婚禮的程序,婚宴正式開席。

莫丹和莫斐、傅行知等幾個關係要好的朋友坐在一起。聶修牽了佟夕的手走到那一桌落座。

佟夕的相貌本來就帶著異域風情的美,穿上婚紗簡直就是活生生的仙女。

莫丹就像當年第一眼看見佟夕那樣,直勾勾地望著她:“我是個女人都要愛上你了,真的美得讓人咬牙切齒的。”

聶修含著笑望著自己的老婆,眼睛裏全是光。

佟夕和他當眾熱吻都不害羞,卻被他這麽含情脈脈地盯著,看得臉色發熱,走到旁邊去逗莫丹的兩個小寶寶。

莫丹和江少檸結婚後,如願以償地生了一對雙胞胎,還是龍鳳胎。兩個小娃娃剛剛出生時,佟夕和聶修去醫院看過,到現在已經有四個月沒見了,他們比剛出生時胖了不少,白白嫩嫩地躺在一起,啃著自己的小拳頭,簡直讓人的心都化了。

佟夕忍不住摸了這個,又摸那個,一連聲地說:“唉,真好看,真可愛。”

莫丹笑意盈盈地說:“那你趕緊生一個,和我做親家。”

佟夕還沒開口,聶修就接了句:“好啊。”然後他又一本正經地說,“剛好你這是龍鳳胎,我和佟夕生男孩或生女孩都行。”

佟夕瞟了他一眼,臉蛋紅撲撲的。

莫丹又說:“佟樺都小學二年級了,你和聶修的生孩子計劃也該提上日程了。原先我媽說,不生個孩子,你永遠都不知道你能愛一個人愛到什麽地步,現在我才明白。我原先覺得我挺愛老公的,現在生了寶寶,我才發現我對老公的愛,可能也就是對寶寶的愛的五分之一吧。”

她的老公江少檸就在身邊。

佟夕笑了:“這話別當著江少檸的麵說啊,人家還不得傷心死。”

江少檸笑:“這話兩個月前就當我的麵說過了,那會兒說的可是十分之一呢!我還不是堅強地活了下來。”

莫丹瞥著他:“你這段時間努力帶孩子、做家務,表現不錯,給你漲到五分之一,繼續努力吧。”

江少檸是莫斐的同學,暗戀莫丹多年。可惜莫丹一直喜歡成熟大叔型的男人,對同齡的男生沒興趣。直到她和沈希權離婚後,江少檸才有了機會,兩人修成正果。

一群朋友圍著兩個小寶寶,各種誇讚羨慕,把江少檸樂得合不攏嘴。

佟夕不知不覺地想起了沈希權,輕聲說:“權哥知道你們夫妻要來,提前給我送了禮金,說不過來參加婚禮,免得你們尷尬。”

莫丹恍惚了一下:“他最近,怎麽樣?”

“挺好的。”

莫丹沉默片刻,又問:“他找到伴兒了嗎?”

佟夕笑著搖搖頭:“權哥一直埋怨我不該告訴你。”

莫丹說:“這事不怨你,都過去好幾年了,說了也沒什麽。”

兩年前,江少檸決定向莫丹求婚。他知道莫丹喜歡浪漫隆重,特意請了一家策劃公司設計求婚儀式,場麵盛大,如夢如幻。當時佟夕和聶修,還有一群朋友都在,都覺得莫丹一定會感動,事實卻恰恰相反。

事後,佟夕才知道她拒絕的原因。

莫丹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對婚姻一點信心都沒有。當初沈希權對我那麽好,轉眼就出軌。現在,我對男人的誓言和承諾,已經形成生理性的反感了。江少檸的求婚儀式那麽隆重,我一點都沒感動,反而很反感。因為我想起當年沈希權向我求婚的時候。那個場麵你是知道的,我還被感動得流了半桶眼淚。”

佟夕沒想到時隔三年,莫丹還對沈希權的“背叛”有心理陰影,為了解開她心裏的疙瘩,就把憋在心裏好幾年的真相告訴了她。

莫丹這才知道沈希權為什麽和自己離婚後卻沒和那個模特在一起。但是,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她已經有了江少檸,也不可能和沈希權複合。往事已矣,物是人非。遺憾就是遺憾,不是所有的遺憾都能彌補,幸運如佟夕和聶修的畢竟是少數。

婚禮結束,聶修和佟夕回了梅山別墅。

佟夕一向不喜歡午睡,今天可能是累了,從下午兩點多一直睡到五點。醒來,她就看見聶修坐在窗前,陽光落了一肩。

他從光影裏走出來,彎腰坐到她的床邊,問她渴不渴。

佟夕點點頭,聶修去小冰箱裏拿了一瓶橙汁兒遞給她。

佟夕說:“我不喝涼的,你給我一杯溫水。”

聶修倒了一杯溫水過來。

佟夕靠在他的懷裏,喝完水,杯子被他接過去,放在一旁,手被他握著。

她的無名指上戴著他送的婚戒。他托著她的手,拇指在那個戒指上輕輕地打圈,像是在確認一般,語氣也有點“玄幻”:“真沒想到這麽快。”

佟夕故意說:“你不是說你不急?”

“當然急。你上次說,等佟樺上中學再結婚,我的心都碎了,沒敢吭聲而已。”

佟夕瞥著他笑:“我給你自由不好嗎?”

“自由得讓我害怕。”

佟夕忍俊不禁。

聶修抱著她,坦誠地交代:“有好幾次,我抱著僥幸的心理,想讓你意外懷孕,這樣我們就可以馬上結婚。”

佟夕似笑非笑又似怒非怒地捶了他一拳。

聶修握著她的手,包裹在掌心裏:“不過,今天一聽莫丹的話,我就猶豫了,等有了寶寶,我就成了五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我還是多享受享受眼下的百分百吧。”

佟夕看了看他,臉色微微紅起來:“你現在這麽想……有點晚了。”

聶修猛然一怔:“什麽意思?”

“我本來想三十歲以後再考慮結婚,生寶寶。”佟夕的聲音越來越小,“誰知道……”

聶修一臉狂喜,幾乎難以置信,緊緊地抱住她,忽然又鬆開手,怕擠到她,手足無措地說:“我收回剛才的話。沒事,百分之一也行。”

說著,他彎著腰,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到她的小腹上:“我覺得是個閨女。”

“你怎麽知道,你又神算?”

聶修點頭:“我媽媽連著幾個生日願望都是我們給她生個孫女。”

佟夕撲哧笑了。

聶修看著她的笑靨、她的眼睛,他會讓她一輩子都這樣喜樂無憂。

他輕輕吻了吻她的指尖:“五十年後的今天,我們一起過金婚紀念日。”

佟夕含情脈脈地看著他,微笑頷首。

這個世界上,能讓她放下一切心結、心甘情願、甘之如飴地許下一生一世的人,唯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