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流亡
莊言拉扯著妹妹逃跑，不敢停歇半刻，生怕下一刻就有雲家的人追上來，一旦被雲家人抓走，後果他不敢想象。
希望永遠不要再經曆多幾次這些了。
雲家人，是一輩子的敵人。
在逃亡路上，莊嬋弱弱地問哥哥：“哥哥……燕青不會有事吧？我真的很擔心，他為了保護我們……哥哥，怎麽辦，燕青會不會死啊？”
說著說著，莊嬋就像是要哭出來了。
畢竟是因為他們所以燕青才會受到這樣的攻擊。
莊言一把捂住妹妹的嘴，拉著妹妹衝向旁邊一個破屋子，不顧地上多髒，抓起一把茅草蓋在自己和妹妹的身上。
“噓！”莊言低低地用氣音吐出這一個發音，與妹妹對視著。
莊嬋也知道事情嚴重性，眼裏噙滿淚水，重重地點頭，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她與哥哥正在逃亡，千萬不能因為自己拖累哥哥。
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吆喝聲。
“雲家正在追捕這二人！如有提供情報者，賞一金！如有捉拿此二人者，賞十金！”
追捕人員到處拿著兄妹二人的懸賞令吆喝。
引得不少人紛紛上前看。
因為莊言莊嬋兩兄妹躺在地上，感受著地上的震動。莊言默默盤算，來人不少，絕對不能在此時被發現，對方人數眾多，實在難逃天羅地網。
好在這隊人馬並沒有在此處停留太久，雲家人馬宣告完布示給當地百姓後，就離開了這裏，去另外的地方追查。
等著腳步聲遠離，地麵的震動逐漸減弱，直至消失，莊言這才將手撤離妹妹的臉上，莊嬋見哥哥將手移開，但是她還是不敢弄出太大動靜，小心翼翼地呼吸著，好像動靜大了就會將追查他們的人給引回來似的。
莊言和莊嬋又在茅草堆下麵躺了一會，靜靜地聽著百姓們傳來的說話聲。
“誒，這兩個娃娃是惹了什麽事？居然要雲家大費幹戈地抓人！”
“嗬！真是嚇死人了！”
“會不會是什麽罪大惡極的逃犯……”
“雲家真是舍得……一金！這得買多少糧食和地啊！”
“你這婦人！一金對雲家算得了什麽！要我說啊……”
“哈哈哈！大錘，你能抓到人再說這春秋大夢吧！”
莊言麵無表情地聽著這些聲音，直到這些聲音漸漸消失。莊嬋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哥哥的衣袖，哥哥不說話不指揮，她是絕對不會做出忤逆哥哥的事情的。
“看來我和妹妹居然藏到了告示牌附近的廢房子裏了……希望這個房子不要有主人才好……被抓到可就完了，這些百姓絕對會去告知雲家我們的行蹤……別說逃，連這鎮子能不能走出去都難說……”莊言暗暗心想，然後在心裏盤算著新的逃跑路線……這可不是個簡單活……
百姓的聲音逐漸遠去，在茅草堆裏有限的光線逐漸暗沉，蟲鳴越來越明顯，蛙聲漸漸明朗，整個鎮子安靜了下來。莊言搖了搖妹妹，他們兄妹倆一直緊繃著神經，不敢鬆懈，就怕被算計被抓回雲家。
莊嬋見哥哥搖了搖她，她抬頭看向哥哥。莊言此刻也十分緩慢、動作輕微地將自己和妹妹身上的茅草給掀下去，兄妹終於重見天日。
果然天黑了。莊言沒猜錯。
如果想要逃跑，此刻是最佳的時間。天黑了，村鎮的百姓都已睡去，連巡城的人都會放鬆懈怠。
莊言不敢鬆懈，拉起妹妹就跑。
“莊嬋，你聽我說，我們現在很危險，我們兄妹倆的命都是燕青給的，”莊言跑得氣喘籲籲的，但是他沒有停下，他氣息不穩地回答妹妹在白天時問他的問題，“我們要活下去，知道嗎？我們必須活下去……為了我們自己……為了燕青……為了莊家……我們……我們一定要活下去……莊嬋，再堅持堅持……”
莊嬋咬牙忍受雙腿的酸痛，跟著哥哥逃亡，不敢減慢速度，更不敢停下。她不能拖累哥哥，隻不過是再多跑一會，再藏一下，再苦一點，再累一些，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和莊言哥哥能夠活下去。
“哥……哥哥，我知道了……我一定……不，我們一定可以活下去的……！我不會拖累你的，哥哥……”莊嬋哽咽著，倔強地抬手擦去突然冒出的眼淚，不讓眼淚流下，在臉上流下淚痕，她怕哥哥看見會心疼，會內疚。
感受到妹妹的哭腔，莊言心中一痛。莊嬋可是他的妹妹啊，她這些小動作怎麽能逃得過身為哥哥的他呢……
他們本就是雲家的家仆，這茫茫天地，自己和妹妹又能跑到哪裏去呢？雲家人馬遍布，躲得了一時，能躲得了一世嗎？
難道自己和妹妹……隻能過著東躲西藏、連老鼠都不如的日子嗎！？
“啊！”
突然一聲短促的尖叫拉回了莊言的思緒，手臂被用力拉扯著。莊言扭頭看身後，莊嬋摔倒了，她甚至不敢大叫出聲，莊嬋摔倒了後立刻穩住聲音，拉著哥哥努力站起來，忍著哭腔對哥哥說：“哥哥，我沒事，我們快走吧……不要耽誤了時間……”
莊言心疼壞了，他此時此刻深深地責怪著自己，要不是……要不是……他和妹妹就不會逃亡，妹妹也不會這樣，像是一夜之間突然長大，懂事的讓人心疼。
莊言拉起妹妹，背在自己背上，“小嬋，再忍忍……我們逃出去，找個別的地方的大夫幫你看看有沒有哪裏摔破了……小嬋……都怪哥哥……”
“別說！”莊嬋忍不住拔高聲音，她伏在莊言哥哥的背上，“這怎麽能怪哥哥啊……明明……明明是小嬋拖累了哥哥……”
眼淚像短線的珠子一樣，再也不聽身體主人的使喚，從臉上滑落，再落入哥哥的肩膀上的衣服，留下一片深色的痕跡。
她也沒有想過，如今會是這樣的結果。
莊言卻笑出聲，“不要這樣說，小嬋，隻要我們兄妹心連心，就不怕困難！我們最後一定是可以的。”
莊嬋抱著哥哥的脖子，不做言語。
當下不說就是最好的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