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喝酒
李凡人沒回答，上下掃視著王一備這一身，特別是她手裏的酒菜，“喝酒？”
王一備收起臉紅，期待的點了點頭。
李凡人挑挑眉，“我把桌子搬出來。”
今夜小院的風吹起來特別的舒適，興許是秋季的原因，晚風中帶著一股淡淡的喜悅之感。
二人倒上酒水後相互碰杯，隨後一口吞入。
酒水的醇厚口感與糧食發酵後特有的香氣在口腔內激**著，立刻就令兩人的精神一震，如同進入了另外一層感官中。
再夾一筷子被拌好的豬耳朵放入口中，爽脆醬香的口感立刻綻放在整個神經之內。
“呼！爽！”
李凡人眯著眼睛享受道，正要開口講些騷話時，卻看到麵前的少女麵帶淡淡愁意，抬頭望月。
清冷的月光照在她如玉般白皙的麵龐上，像是一層貼合的輕紗，勾勒出了少女頸部與側麵的完美曲線。
這一刻，李凡人不知是被她的愁緒感染，還是被她的神貌所吸引，說不出話來。
“凡人兄，你說，修真，究竟是順心而為，道法自然，還是人情世故，世事練達呢？”王一備轉過頭來，那雙好看的眸子裏眼波流轉，顯然是被醉意勾起，瞳孔內霧氣氤氳。
李凡人垂下眸子，抿了口酒，淡淡道，“那自然是強則順心而為，弱則人情世故了。”
“修真，無非是弱肉強食，掌握了規則的人可以玩弄規則，掌握了力量的人可以無視規則；而像我這般羸弱之人，就隻能在規則之內苟且偷生咯。”
王一備詫異看去，卻發覺麵前少年毫無羞愧之意，反而一片坦然。
“哈哈...”她忽然笑出聲，“有趣有趣，凡人兄，你這話也有許多修士說過，可他們卻都不似你這般坦然，反而麵有不甘。”
“你雖名為凡人，這份心境，屬實不凡呐！”王一備像是聽到什麽十分高興的事，端起酒杯便與李凡人碰杯，隨後，一飲而盡！
這份豪爽看的李凡人眼皮一跳，這娘們待會不會是要在我這耍酒瘋吧？
砸些桌椅板凳還好說，要是瘋起來要搞些別的...
李凡人忽然想起來趙牡丹說王一備對他有意思...
嘶！
這可不行，他覺得和王一備做純潔的釣友關係就很好了！
想到這，他正要勸阻她少喝點，卻發覺眼前人忽然安靜了下來，滿是愁容。
“這，怎麽了？喝杯酒倒也不至於...”李凡人手足無措了起來，對女孩子傷心這事他向來沒什麽經驗。
“凡人兄，我爹便是那種不夠強，隻能在規則中苟且偷生之人，我也是！”王一備忽然咬牙道。
這幅姿態令李凡人一愣，趕忙道，“不至於不至於，不就是你老爹搞競爭沒搞贏人家，也不至於這麽說你爹和你自己。”
前段時間李凡人還不清楚宗門內發生了什麽，但現在關於分宗主要退位的事鬧得滿宗風雨，李凡人想不知道都不行。
簡單來說，鏡光宗有四個分宗，每個分宗主都是築基大圓滿，而李凡人所在的分宗--天耀宗的這位分宗主壽元將至，再無法突破便隻能等死，索性便應了不可言說之地的應招，去替人族鎮壓不可說之地，換取一線突破之機。
而分宗主缺位，自然要有人補上，靈植園園主和鬥戰堂的堂主便是最有可能競爭成功的，隻是最近的形勢下，靈植園園主的幾率顯然比鬥戰堂堂主低，所有人都認定，這分宗之位是鬥戰堂的了。
待到那位武堂主上任分宗之位，作為最大競爭對手的靈植園園主必定會被打壓，所以現在就有很多人都對靈植園這一派係的人落井下石。
作為靈植園園主的女兒，王一備應該也受了不少白眼。
但，也不至於說自己是苟且偷生啊？
李凡人看著桌上的酒壺，心想莫不是買到假酒了？
可王一備卻是抬頭望天，眼神之中，有著超越此間的愁緒。
她輕聲問道，“你以為，我在說的，是鏡光宗的事嗎？”
“不然呢？”李凡人眉頭一皺，有新瓜吃？
王一備搖頭，“這個世界，還有比鏡光宗更大，更複雜的存在。”
“我和我爹，便是被那些存在禁錮在此，在此局中，被限製自身，猶如束縛手腳的困獸般進行一場並不公平的爭鬥。”
“若是失敗，那個世界的大門將徹底對我們父女兩關閉，而我的母親...”
說到這，王一備卻忽然停嘴，隻是自嘲一笑，“我和你說這些幹嘛？來，喝酒！”
李凡人端起酒杯，麵色不變，沒有再問。
他知道，有些東西自己現在聽了沒好處。
一杯接著一杯酒下肚，兩人的麵上都逐漸出現了紅暈，王一備的眼中，秋水泛濫，像是一團蒸騰的霧，又像一條流淌的河。
“凡人兄...”她呢喃道。
李凡人也有些神亂意迷，“嗯？”
“若是我與父親破不了這困局，那我就隻能永遠留在這鏡光宗...”王一備似乎話中有話。
李凡人也讀懂了她話裏的話，內心激**，“是嗎？那，你要考慮的，便是日後的人生大事了...”
兩人的嘴唇靠的越發近...
嘭！
小院門被一把推開。
“李兄！我來找你喝——誒？你們靠這麽近幹嘛？”陳子敬呆立在門邊眨眼，對麵前一幕十分不解。
在他身後，強行要跟來的趙牡丹一拍腦門，表情相當尷尬。
正欲貼近的二人迅速拉開身位。
“咳咳，那個，凡人兄臉上有隻螞蟻，讓我幫他捉走。”王一備眼神閃躲的回答。
陳子敬依舊不解道，“臉上有蟲用靈氣震開就行了，幹嘛非得你幫他？”
王一備麵色一僵，看向李凡人，眼神中的意思很明顯：你朋友怎麽呆成這個樣子？！
李凡人也眼神用力的回應著。
隻是沒兩下，二人便齊齊愣住，接著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你們在笑什麽？”陳子敬不解的撓了撓頭。
趙牡丹在他身後用力的推了把他，“行了，快進去把酒菜擺好，別糾結這個了！真是呆子！”
小院裏又添了兩把椅子，在短暫的忙碌後，桌上再度升起了熱鬧與歡快的氣氛。
聚會一直到了月亮高懸才結束。
李凡人站在門邊，看著紅衣少女離去的高挑背影，忽的笑出了聲。
再然後，他回到院中，簡單收拾一番後，躺在了**。
“晚安。”
——
兩個時辰後，一道渾身漆黑的身影翻進了李凡人的小院內，手中還持著一柄雪白匕首。